提到英雄楼,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物,一个让大家都忌惮的人物,那就是王越。
王越,身上没有官职,却是令官场中人都要侧目的存在,英雄楼,洛阳城一座普通的酒楼,却是让世家大族都要忌惮的地方。
他16岁突破先天,18岁便已经是丹鼎期的强者,是时,单人独骑,匹马入贺兰山,只身取羌族首领首级而归,传为一时佳话。
英雄楼乃是王越一手所建,是其结交江湖豪杰,教授门下弟子的地方,他的弟子有官宦子弟,也有寒门游侠儿,他收徒弟全凭心情,兴致来了,传授个一招半式,便足以受用终身。
传闻王越是世俗中最有希望突破神武境的强者,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个惊才艳艳之辈,却还是没有突破神武境,一直在真武境盘旋。
一般突破神武境的强者,他们就几乎不在世俗中行走了,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摸到了长生之门,比起世俗的权利斗争,长生才是吸引他们的地方,除非是遇到家族倾覆之危,他们才会出手,这也是那些百年望族能够传承下去的保证。
“真的要去求英雄楼吗?”苏寔有些犹疑不定,如果说可以,他这一辈子都不愿提起一个人,提起一个名字,而这个名字,正是王越。
年轻的时候,苏寔和王越是认识的,不过那个时候王越走到哪里都是目光汇聚之地,而他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王越那时候倒是喜欢结交朋友,没有因为他修为不高就看不起他,还请他喝过酒。
可是,一个女子的出现打破了两人亦师亦友的局面,她就是苏辰死去的娘,苏寔认识她的时候,她是王越的师妹,王越带着苏寔和另一波游侠比武争夺地盘,结果苏寔受了重伤,交给了苏氏照顾。
没想到这一照顾,两人日久生情,珠胎暗结,竟然有了苏辰,江湖儿女,不喜欢受世俗的眼光束缚,所以私定了终身。
王越回来之后,得知此事,对苏寔拔剑相向,要取他性命,苏寔明知自己不是对手,可他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为了心爱的女人,还是决定和王越比武。
结果,就在王越的剑刺向苏寔的时候,苏氏突然出现,挡住了这一剑,王越悔之晚矣。
后来还是王越用真气护住了她的性命,不过因为伤了元气,生下苏辰之后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这也成了苏寔心中的一块心病,是他一辈子的痛,所以他对苏辰这个爱子才这般宠溺,这么多年来,他孤身一人,从未续弦,由此可见他用情至深。
徘徊了几步,苏寔最终下定了决心,自言自语地说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希望看在雨儿的面子上,他能够出手相助吧。”
消息连夜就派人送去了洛阳,只是这一来一回,即便是快马,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而且对方会不会答应出手还尤为可知,苏寔也只能是买个希望。
连续几日,鲜卑骑兵都没有围城,苏寔和高顺闻之都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要是和连今日来攻,或许鹿死谁手,尤为可知。
事实上和连已经被那天陷阵营的威力吓破了胆气,这几天都在调查苏辰的身份,准备出奇制胜,他已经派出了好几拨斥候,还别说,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没想到几天之后就有人给他送信,言明苏辰正是五源县令苏寔的独子。
和连看完信后大悦:“好啊,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那苏老狗的独子,这一次,我看他还怎么守城。”
“来人啊,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带上来,本大人要亲自审问。”
苏辰被关押了数日,虽然滴水未进,可还能坚持住一口气,看到士兵把他带往大帐的方向,他知道,和连恐怕是知道他的身份了,要拿他逼迫父亲就范。
只是知道归知道,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希望能有转机吧。
苏辰的手脚都带着铁链,铁链末端还拴着一个大铁球,这是为了防止他逃跑专门给他锁上的。
他被几个士兵扔到地上,好不狼狈,看到和连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原来你就是那狗县令之子,识相的,你就叫你父亲把城门打开,你父子二人投降我大鲜卑,我保你父子二人团聚如何?”
见到苏辰没有搭话,和连又说道:“你还没进食吧,只要你答应我,劝说你父亲开城投降,我马上就给你吃肉,对了,你不是擅长酿酒嘛,今后你就为我们鲜卑大人酿酒,少不了你的好处,怎么样,同意吗?”
任凭和连口绽莲花,苏辰纹丝不动,心里则是鄙视地想道:莫说是你一个异族,就算是王侯将相,在这大汉,也不配我苏辰给他酿酒。
“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啊,将他拖下去,好生看押,明日押到阵前,我看那狗县令到底是开门不开门。”
“诺!”
苏辰被押下去后,和连尤不解恨,一拳打在旁边的实木案桌上,顿时溅起满屋的碎屑。
第二天,和连大军来援,于是整军备战,列阵于北门之外,来势汹汹。这一次大有不破五源,誓不收兵之势。
苏寔见敌军不急着攻城,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找到高顺说道:“高都尉,某观今日敌军行径,颇为可疑,我们需要小心防范。”
高顺久经沙场,自然知道为将之道,闻言点点头,说道:“苏县令放心,其余三门我都布有重兵把守,这北门有我陷阵营在此,万无一失。”
“那就好,那就好!”尽管得到了高顺的保证,苏寔仍然有些担忧,或许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吧,他接着问道:“高都尉年轻有为,不知如今修为到了什么境界?”
武者之间交流修炼经验是很正常的事情,境界也不是什么保密的事情,所以高顺坦然答道:“不瞒苏县令,顺已经突破了气海期。”
“高都尉竟然是先天高手?”这一点苏寔倒真是没想到,因为突破先天之后,全身精气内敛,一般人很难看得出来,所以他一直没有看出高顺是何境界,没想到对方竟然突破了先天,这可是让他仰望的存在啊,于是急忙抱拳道:“失敬,失敬!”
如果说之前因为高顺油盐不进苏寔还有点想法的话,当他后来得知了高顺会军阵之术后,原本那点不快荡然无存,如今又听到对方实力高他一个大境界,心中油然地升起了敬畏之心,这就是武者的直爽之处,对于比他们强大的存在,心中只会敬服。
高顺自己也颇为自得,他高家乃是武将世家,虽然如今有些没落了,但底蕴还在,除了军阵之术,高家也是有练气之法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东部都尉。
两人寒暄几句,和连果然有了动作,只见苏辰被五花大绑,由一辆马车拉到了北门前面。
看到苏辰被推出来,城楼上的魏续等人既高兴又自责,当日他们被鲜卑骑兵团团围住,寡不敌众,五百狼骑伤亡过半,回城之后,发现仅余下不到二百能战之士。
再加上折了苏辰这个主帅,所以魏续等人十分自责,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打听苏辰的下落,没想到今日却被五花大绑推了出来。
幸运的是苏辰还活着,这个消息让他们得到一点安慰,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七人情同兄弟,如果说自开始是因为利益结合的话,到后面真的是志同道合,意气相投了。
苏寔也愣住了,他显然没想到和连这么无耻,竟然用儿子的性命逼他就范,他心中不好的预感成为了现实。
和连拨马上前,对着城楼上的众人喊道:“你们可认识此人?此人便是你们县令的公子,如果识相的话,赶紧打开城门,放我大军入城,否则,此子旦夕间便身首异处,你们可听清楚了?”
“公子?”
“主公,我等无能啊!”
“辰儿……”
众人的呼喊声将苏辰从沉睡中惊醒,他看了看城楼上的父亲,武伯,还有那些曾经一同训练的兄弟们,只觉得自己没有白走这一遭。
不过他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他们了,数天来,他水米未进,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奇迹。
苏寔看到儿子命悬一刻,病急乱投医,拉着身旁的高顺祈求道:“高都尉,你救救我唯一的儿子吧,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都看透了,只要你能够救回我儿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高顺是军人,军人有军人的天职,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人的性命,拿一城人的性命去冒险,所以面对苏寔的祈求无动于衷。
况且陷阵营士气未复,即便是他有心,面对这城外几万军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苏寔这一刻什么雄心壮志都没了,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儿子救回来,不然,即便是将来九泉之下,他又有何面目去见心爱的妻子。
“高都尉,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唯一的儿子吧,我给你跪下了!”苏寔无奈之下,直接给高顺下跪。
“求高都尉救救我们家公子!”随着苏寔跪下去,苏府的私兵们也都跪倒在地。
“求高都尉救救我们家主公!”魏续等人也紧随其后,跪倒在高顺面前。
“这……”看到众人的动作,高顺心底也不平静。
于是,城门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只见一大群人全都对着一个人跪下,除了高顺之外,城楼上已经没有别的站着的人影了。
和连自然也看到了城楼上的一幕,心情大悦,继续添了一把火,喊道:“我数十下,你等若再不打开城门,我就把这汉奴腰斩,一刀两断。”
“你骂谁是汉奴呢?”
就在和连声音落下,城楼上忽然出现了一道站立的黑影,他的声音虽然很平静,却让楼上楼下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你终于还是来了!”只有苏寔看到这个人影,心中燃起了最后的希望,仿佛这就是那根最后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