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下山,落日的余晖照耀着夕阳下的海沙镇,为这个流离失所饱受摧残的小镇披上了一层血色外沙。
小镇唯一的酒店中,大厅中空荡荡的,只有几位冒险者围着一张四方桌前,簇拥着一个黑头发的年轻人,伸长脖子看着他手中的书信。
何金水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轻轻撕开了第一封信,展开一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老大,上面写的是什么?”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被何金水的样子弄得心痒难搔,纷纷叫出声来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爱莲娜坐在他的旁边恰恰看得真切,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今天是约好见面的日子,想不到你小子食言而肥!嘿嘿,为了以示惩戒涨点儿记性,你得再给我十块银元,否则俺老人家就罢工了!”
“这老人,真是流氓成性不修边幅啊!”何金水拍着脑门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然后拆开了第二封信。上面同样写的是一行小字,比先前的字数稍微要多一些。
何金水定睛一看,轻轻念出声来:“好哇,这都第二天了,老夫的怒气值已满!连续两天被放鸽子,你当老夫闲得慌啊!告诉你,老夫分分钟几十枚硬币上下,上了你的贼船后放着大把的银子不赚,居然来陪你们捉迷藏,这亏可是吃大了。嘿嘿,你们得赔我钱,就要嗯,100个硬币,再加上三瓶上等的猴儿醉好酒,否则老夫拍拍屁股就走人。你眼珠子不要转,我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告诉你,只要我就躲起来不漏行踪,以后你绝对找不到!”
“噗嗤!”爱莲娜和爱明佳齐齐笑出声来,相互抱在一起眼泪水都要流出来了。
见老大吃瘪,哼哈二将更是哈哈大笑乐得合不拢嘴,托雷斯也和两只小猴子笑得滚作一团,直到何金水狠狠瞪着他们才强压笑意闭上了嘴。
“还是兰斯听话,笑得维护老大的尊严,我一向最信任你了!”何金水看着兰斯面色从容地坐着,一脸风轻云淡非常平静的样子,忍不住伸出大拇指,朝他大大的点了个赞。
“老大,我出去一下。”兰斯的小脸突然胀的通红,不带何金水点头便站起身,大步朝着门口匆匆走去。他的身影刚刚从门口消失,何金水就突然听到一阵咯咯咯大笑声,声音放荡不羁,还伴随着跺脚和拍手的声音,恨得何金水牙痒痒。
“哈哈哈,哎,咚咚!”扑通一声传来,那声音戛然而止,声音的主人似乎咕噜噜地滚到了台阶下面,同伴们愣了一下,笑得更欢了。
“奶奶个熊,这把糗大了,这都什么人哪!”何金水的脑袋青筋暴起,然后深吸一口气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这老爷子,真是有种!”哼哈二将眉来眼去,忍不住伸出大拇指齐齐赞叹,嘴里忍不住哼起了“翻身农奴把家还”。
今天总算长见识了,就算一向自诩皮糙肉厚如哼哈二将之流,都觉得和这老头子比起来自行惭秽,简直是天生的敲诈勒索敲闷棍的好手,竟然能让老大吃鳖,简直太痛快了。
“这老东西,哦不,这老英雄还真是,嘿嘿嘿……”何金水哭笑不得,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拆开了第三封信。
他以为这封信上好还是吹牛聊天的口水话,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可是刚刚读了两句立刻严肃起来,眉头开始微微皱起,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只见上面写着:“小子,重大发现!今天老夫在海沙镇上行侠仗义时(ps:何金水自动解读为骗吃骗喝!)的绝世风范居然吸引了几个古怪的人过来问话。他们操着外乡人的口音,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类,他们见我只有一个人,便过来凑近乎说对我的法术很感兴趣,如果愿意可以加入他们的帮派,好酒好肉大大的有!”
“果然有古怪!”何金水读到这里,情不自禁点点头暗忖道:“海沙镇近期出了这么多的事,早已人心惶惶不堪,官方增派了大量的治安人员和边防军过来镇守,怎么可能还有不长眼的外地的帮派过来活动,老头子的怀疑有道理!”想到这里,何金水接着往下读。
“这些家伙极力怂恿,甚至恨不得将我拖到他们的队伍里去。嘿嘿,老夫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怎么会被这几个家伙蒙了眼睛,老子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借口再思考一下伺机暗中打探,看看这些家伙同那事儿是否有关系!”
“有门儿!”何金水用力拍了拍大腿,立刻拆开了第四封,只见上面只写了几个大字:“查明属实,我已入伙,客栈稍后,伺机相会!”
“这老爷子还真是厉害,真不愧是神殿的镇宅神物啊,哈哈!”见事情有了进展,何金水喜上颜梢暗自思忖道:“既然他已经成功打入了敌人的内部,那么我们只需在这里耐心等待,等到事情有了最新进展后再来决定!”
想到这里,何金水小心翼翼地将书信折起来,不动声色揣进了包里。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见此事日薄西山夜色降临,便起身走到柜台前拍了拍鼾声震天的店主道:“老板,准备好上等的客房,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了。”
同一时间,海沙镇近荒野某处山洞之中,里面七曲八折,凉飕飕阴森森不知深浅,走进洞口不远处有一个平台,四周岩壁上滴着水滴,中间摆放着一张四方小桌,上面离着几只点燃的蜡烛,还有几张靠背椅围在方桌的旁边。
几个身穿皮夹,面上蒙着黑布神秘人一脸阴鹜地围坐在一起,压低声音商谈事情。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大汉,看起来非常的凶悍,一个凌厉的刀疤从左眼角划到了右嘴唇,说起话来刀疤一扯一扯显得格外狰狞。
“各位兄弟!”刀疤大汉轻咳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挥了挥拳头沉声道:“大买卖就要开张了,大家准备得如何?”
“老大,一切如你所愿,我们这边没有问题!”坐在他下手方的是一个光头大汉,脑满肠肥膀大腰圆站起来赫然一个身高七尺腰围也是七尺的巨型圆球,他裂开大嘴摸了摸油光锃亮的脑门,点点头笑嘻嘻地说道:“我这边已经同那几位神秘的特使接头上了,他们对此行的安排非常满意,也做好了充分准备,表示今晚就可以展开行动,事成后一定重重有赏。”
“很好!”刀疤首领点点头,转过来看着旁边独眼龙。这是为上了年龄的老人,头发和眉梢都有些花白了,见首领示意后赶紧起身站起拱拱手道:“我们也准备好了,按照老大的吩咐安排了大量的弟兄潜伏在军营的四周,可以将军队的一切活动尽收眼底。如果他们听到风吹草动敢于出动的话,我们会想办法给他们一点惊喜。”
“要多动动脑筋想办法,千万不要硬碰硬!”刀疤大汉听到后神色一紧,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他们官我们是匪,正面交锋绝对要吃大亏。”
“放心吧,咱的心计老大你又是又不是不知道!”独眼龙笑了,眼睛里闪烁着精光,拍了拍胸脯道:“我们当然不会硬碰硬,只是在军营通往这里的必经峡谷中准备好滚木垒石,只要他们出动后堵住入口,只要能延误他们半天的行动就大功告成!”
“甚好,我非常满意!”刀疤首领放下心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目光转移到最后一手下的身前沉声问道:“老四,你的情报收集得的如何,今晚我们该在哪个区域下手?”
那是一个瘦小枯干的人,全身包裹在黑布中只露出两只眼睛显得非常的神秘,一身装扮倒是刺客的标准装备。他听到老大呼喊后立刻起身,在桌上摊开一张地图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老大,行事的地点已经确定了,特使大人也很满意!”老四指着地图道:“经过我们大半年的活动,海沙镇的人口十去其七,青壮年消失殆尽,而且周围大量的军队驻扎于此,想要在这里下手不仅容易被发现,而且很不划算,所以不建议将掳掠场所设在这里。”
“哦,去哪儿比较合适?”
“这里!”老四指了指海沙镇旁边的一块平坦的区域,阴测测地说道:“经过我们的连日查看,这儿最适合下手,它位于海沙镇和海岩镇中间的一个大型村落,叫做太平村。
”太平村?”刀疤脸皱着眉头思忖片刻,然后沉声询问道:“村里什么情况,有多少人,说来听听!”
“这个村子由于商业发达,生活条件优越,所以人口富足已经发展成大型村落。虽然海沙镇人心惶惶流民不少,可这里基本上没有收到什么影响,依然是平静的世外桃源!”
“我们已经打探清楚了,这个村子青壮年不下七八百人,老人妇孺还要多些,绝对值得下手!”老四阴测测笑了几声,接着说道:”这个村子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提防,如果做好准备下手的话,必可手到擒来!”
“甚好!”刀疤脸点点头,忽又想到什么,赶紧追问道:“村里可有什么厉害的奇人异士,亦或是什么大型佣兵团?”
“老大,您放一百个心吧!”老四笑出声来,拍着胸脯道:“我们反复查看过了,村中除了粗通拳脚的猎户外,剩下的都是些泥腿子庄稼汉,绝对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也没有什么佣兵团驻扎于此。”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剑,眉宇间闪过一丝阴狠道:“行动时我们会埋伏在暗处观察事情的进展,只要发现异状就会果断出手,将一切可能遇到的危险都铲除于摇篮之中。”说着这里,他嘿嘿的冷笑两声,用手比划了一个下切的动作。
听了手下人的汇报,刀疤大汉的心里踏实了不少,整个人往后背上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敲打着桌沿思考着每一个步骤,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脸颊上的刀疤。
这是他年轻时打家劫舍留下的纪念,被一个官兵一刀斜劈过来差点要了老命。从此以后他的性格就变了,变得深谋远虑隐忍后发,未谋胜而先谋败,城府极其深沉。
看到老大如此模样,一干手下都知道他疑心重的老毛病又犯了,也不去打搅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手捧茶杯喝个不停。
光头汉子脸上贼眼笑嘻嘻的,见眼下气氛有些沉闷,便挤眉弄眼准备讲个黄段子给大家打发时间,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外面稀稀疏疏的响声。
“外面是谁,滚进来!”刀疤首领大喝一声,目露凶光站起身来,眼睛对着老三独眼龙眨了眨。
后者心领神会,双手挥舞着念出咒语,一条火龙轰轰然顺着岩壁一路向外,一股脑儿地烧将过去。
腾腾热浪升起,将黑暗的洞口笼罩于烈焰当中,照亮了几人阴狠毒辣的眼神。
高温之下的岩壁开始滋滋作响,然后散发出焦臭的味道,最后变得一片通红,在黑暗中煞是显眼。
“停!”刀疤首领喝了一声,用力拍拍老三的肩头表示赞赏。等到洞口的高温逐渐散去后,众人走出洞来在门口发现一只骨头都被烧成渣、勉强能够看得出样子的黑狼,全身散发出烧糊的恶臭,显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原来是只狼,老大你多虑了!”手下们如释重负,立刻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对着刀疤首领打趣说道。
刀疤脸面沉如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沉默着回到了座位上,不停滴用手指节敲着桌沿发出碰碰的声响。
小半会儿后他站起身来,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沉声说道:“既然大家都已做好充分准备,那就休息一夜,明晚展开行动吧!老子只有一句话,这事儿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谁敢拉稀摆带误了好事儿,老子扒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