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以色侍人(1/1)

不待徐岳楼发话,吉燕便喝道:“护院何在!将闲杂人等拦下,冲撞了夫人如何是好。”

一句话,慕绿主仆便被拦在徐岳楼五丈外,眼看徐岳楼即将等车而去,慕绿疾呼:“夫人,慕绿,慕绿和蔡大人……”

一脚踏上马车的徐岳楼顿足,侧首笑道:“慕绿姑娘,即便我心善也要分对象的。你若愿意,就在这里等着。待我归来,也许有兴趣听你说说话。常山!”

一句短喝,慕绿心中一颤。护院首领常山上前一步,应在。

“若是这位慕绿姑娘在这里等着,那么,不准你们给大人送信。大人回来,也只管说我让慕绿在这等的。”

常山嘴笨,不知如何相劝,求助于吉燕。吉燕轻摇首,常山只得拱手道:“常山遵夫人吩咐。”

徐岳楼交代完,不再搭理慕绿,等车而去。时值冬末,慕绿又没着裘衣,冻了个半死。常山得吩咐不能去给蔡京报信,有个滑头的小厮偷偷跑去府衙,给蔡京通风报信。

蔡京只问了两个问题:“夫人是否安康?是否生气?”

小厮答:“夫人没事,也没生气,反而跟猫见了老鼠似的,好像,很开心。”

蔡京轻笑,道:“带话给常山,让他保护好夫人即可。下剩的,夫人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徐岳楼到了威国公梁府,没坐多一会儿,老夫人便将她往回撵。

徐岳楼撒娇道:“有个天香楼的姑娘找上门了,老夫人借我躲会呗。”

老夫人正色训斥:“你这孩子!这是什么话,怎可这么气弱,同你师父一点儿都不像!”

吉燕早年随杨夫人见过梁老夫人。深知这位老夫人的厉害,忙解释道:“老夫人别听我家夫人乱说。夫人将那女子故意关在门外,这会儿只怕冻得够呛。”

梁老夫人缓了神色,问徐岳楼:“丫头,那你打算怎么弄?”

“这要看具体情况啦,取决于当事人的态度。”

“当事人”三字,梁老夫人自动带入蔡京。又有些不悦道:“若是蔡家小子要纳。你还同意不成?”

徐岳楼轻笑:“老夫人,这和我夫君有什么关系?我的意思是吧,如果那个女子真是有难。都是女子,能帮的我就帮了。如果那女子有别的心思,不好意思,我小气得很那。前些日子。我曾对夫君戏言,买下天香楼呢。呵呵……”

梁老夫人转怒为喜,指着徐岳楼笑道:“你这丫头!”老夫人心神一动,拉过小孙女梁青溪,对徐岳楼道:“既这样。你把这丫头带走,让她经经事。”

徐岳楼歪头,恍然道:“二小姐这是有了人家不成?是谁家?”

梁青溪羞涩。老夫人代答:“湖州陆家。”

湖州在杭州和江宁之间,洞庭湖西畔。那陆家。徐岳楼听宋夫人提过,是本地望族,几百年的望族。动乱年代陆家守成,不轻易投诚;平安年代,子弟入朝为官,但绝不择东宫。因此,传承几百年下来,底蕴十分深厚。

徐岳楼心底有些不自在,实话实说道:“老夫人,二小姐学这个没用吧?”

梁老夫人道:“悦儿,我实话说了吧。诺大的国公府让我掌管了五十载,老婆子自认教子有方,这后宅未曾乱过。唉,外人都道妃希嫁的好,熟知妃希才嫁到京城一年,便让婆婆、妾室气得一身病,腹中胎儿差点不保。唉……我这是害了孩子们啊!”

梁老夫人苍老的面孔上,悲哀渐展;青溪拉着梁老夫人的手柔弱地唤道:“祖母——”双眸轻眨,潸然泪下。

白皙无暇、精致无双的脸蛋上,悬着点点清泪。徐岳楼心道:梨花带雨,大抵如此。

“老夫人,二小姐,女子最轻松的日子便是出嫁前。妹妹能得十余载欢乐,已是大幸之人。出嫁之后,不会的那些,学就是了,还能让别的女子逼得走投无路?老夫人不怕青溪妹妹让我带坏,跟着我几日就是。”

梁老夫人立刻道:“我刚才听你之言,进度有度,心善不乏明断。你家人员简单,没什么闲杂人这才生了心思。我没别的想法,就是不知陆家后院如何,所以,想让这孩子经经事。”

回头又让青溪以姐呼之,再让人去请青溪之母——梁国公夫人过来。梁国公夫人本觉得出嫁在即的女儿,还去别人家做客不甚妥当。老夫人说明缘由,梁夫人念及长女,声带哽咽道:“是儿媳迂腐了。若能免了妃希的苦,去又何妨!徐家丫头,青溪就拜托了!”

徐岳楼顿觉亚历山大,忙道:“夫人言重,岳楼当不得此重任。不过喜欢青溪妹妹,带她回家玩几日罢了。再者,那陆家百年世家,后宅兴许同国公府一样。”

说这话的徐岳楼并不知陆家后宅已十分混乱,陆家攀了梁国公府这门亲,不为别的,只因梁老夫人手腕极佳。同徐岳楼瞎混的日子,梁青溪啥本事没学到,承受能力却有所增加。人的承受能力变强了,自然没有过不去的坎。凭较强的心理素质,梁青溪熬过了很多坎,成为第二个梁老夫人式的人物,此是后话。

当下,徐岳楼先遣吉燕回去收拾屋子。蔡京买的是三进三间的小院,当时考虑到的就是待客。最后一进一间堂屋,两间客房,还有个后门,只是一直没开。

“老夫人、夫人放心,我那虽小,该有的还是有的。青溪过去时,顺带上两个护院吧,正好守着后门。我呢,因着身子,一切外客不见就是。”

徐岳楼一番解释后,梁夫人也觉稳妥。只要心细些,梁青溪便不会见到任何外客、男客。几人又稍坐片刻,徐岳楼带着梁青溪归家。二门上,慕绿仍然等在那里,徐岳楼依约让人领进门。

慕绿进了后院正堂,只见主位那里,除了徐岳楼还坐了个端庄、高贵,又不是灵动的姑娘。这半日,她和小知在门口冻了个半死,眼下看着主位上的二人,悠闲地喝茶、吃点心,心中羞愤难免,尤其是小知。小小年纪藏不住心事,徐岳楼一看就明白了七八分。

徐岳楼忽然指着小知,对梁青溪道:“妹妹,我像那丫头那么大时,差点饿死。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认为,那是经历了最可怕的事,就没有熬不过去的坎了,自然就有福了。我赚的第一笔钱,是跟邻居木匠一起做的花灯,赚了好几贯钱。那会儿啊,我可开心了。”

梁青溪不知说什么好,却也明白这不是对自己说的,于是,笑而不语。到是站着的小知一脸惊讶,脱口而出:“蔡夫人也受过穷?”

徐岳楼回头,笑道:“是你啊,年前我们见过。我那不是穷,是非常穷。那会儿,我家老爷也什么都不是呢。对了,慕绿姑娘是吧?先不论咱们之前是否认识,你求救求到我这合不合适,既然你来了,我也见你了,就说说什么事吧。”

慕绿望着青溪不语,青溪接收到她的目光,转望徐岳楼。

徐岳楼觉得十分好笑,便道:“慕绿姑娘,就算天大的事,你也别指望我们二人私下见面。所以,被一个人听和被十个人听,结果是一样的。”

慕绿委屈地咬了咬唇,最终道:“慕绿今年十八,若是没有人替我赎身,便真的堕入火坑了。所以,慕绿求夫人相助!”

闻言,徐岳楼正色道:“两个问题。你我素不相识,我凭什么帮你?我娘家、夫家都是官家,赎你一个青楼女子做什么?说实话吧,慕绿姑娘。”

慕绿不语。

徐岳楼继续:“不说实话,根据我的两个问题,你可以走了。”

慕绿不语,徐岳楼更是不急,眼下,有事的可不是她。堂内,静得渗人,梁青溪如是认为。

“我,我,我仰慕蔡大人,求,求夫人成全。”

徐岳楼目光转冷,这青楼出身的女子,脸皮还真是厚啊。

“你仰慕?仰慕我夫君的人如过江之鱼,数都数不过来。京城不知多少官家女,家世自不必说,年龄比你小,她们没得到任何名分。慕绿姑娘,你让我如何成全你?”

慕绿昂首,倔强道:“慕绿除了家世,才不缺,色亦佳。”

徐岳楼今日等的不是慕绿承认自己的痴心妄想,她刚才没提“女色”,等的就是慕绿承认自恋。当下冷声道:“慕绿姑娘,我今日等的就是你这句。你只因自己姿色不错,便起了非分之想。凭什么都可以,凭色,便落了下乘。我平生最不齿的,就是以色侍人的女子!更讨厌立志当妾之人。”

慕绿白了脸,红了眼,手中锦帕拧成绳。

吉燕见徐岳楼动怒,忙劝道:“夫人,你不能动怒。”

徐岳楼回神,笑道:“我没有生气,说实话罢了。”

慕绿那边,已缓过神来,敛容道:“说白了,夫人擅妒而已。既然如此,夫人今日为何让我白白等了半日!”

吉燕笑道:“慕绿姑娘说笑呢。世人皆知我家夫人经商,姑娘若是不想卖笑,想从夫人手中谋一份差事,这也是极有可能的事。姑娘若等了,那便是有耐力之人,这做事的毅力便有了;若是再有自爱的心思,我家夫人定然帮你就是。只可惜,姑娘谋的是他人之妾。”

徐岳楼补刀:“慕绿姑娘,我劝你一句,以色侍人终不是长久之计,能有其他选择,不做这个选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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