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岳楼带着深深的不解回到孟家,却见碧痕已经在打包东西了。
“天塌了吗?”
袁京道:“差不多。你知道的,商户不能参加科考,钟鸣的经历便被翻了出来。”说到这,袁京不得不感谢他。因为有了他,有了现在的事,牢牢吸引住人们的视线,连杨元至的事都被甩到后面了,他这个“直逼晏相”的才子更没人搭理。
真帝、王安石等人早就准备好钟鸣的身被人拿出来说事。因此有人检举之后,钟鸣先是为商户据理力争一番,再解释自己不是商户。宰相王安石和计相沈洛川趁机建议取消“商户不能参加科考”这条制度,同时进行科举改革。
之前的一系列改革,除了军务,其他的一只是龟速前进。好容易逮着机会可以改革,王安石上奏折之日,谁曾醒三个参政中唯一支持他们的那个唐参政忽然改了口风,第一个反对这事,同时就已执行的变法说了一堆问题出来。
什么人对内部问题很熟悉?答案是自己人。
他说的都是事实,王安石无从辩驳,见真帝发怒,他只得看着一向中庸、一副老好人的唐参政,直接道:“唐兄,王某做了何事,以至于让兄长从背后捅了弟这一刀子,还是刺到骨子里的一刀!”
唐参政实话实说道:“本来就存在问题,为什么不能说?我身为参政知事,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你没做什么,不代表别人不做。是不是,沈相?”
沈洛川什么人物。怎会被人威胁。三月里他是和唐家独女唐深深做了点什么,但那是你情我愿之事,还是唐深深送上门的,他为什么就要娶她?唐家自动不怕丢脸,他又怕什么!想把事情闹大。逼他娶?做梦!
“唐参政公报私仇如此冠冕堂皇,沈某佩服。令媛自动送上门时,我同她该说的都说了,唐大人日前私下找我不算,今日又闹到朝堂之上,目的你我心知肚明。别说我会不会屈服。就说你逼我这事,你问过令媛的意思了吗?”
“你!”唐深深的确不愿意找他负责,所有的事都是他打听出来的。别的还好,但是深深选择有孕了!
王安石有女二人,能明白唐参政的感受。但这不代表他认同唐参政的做法:“唐大人,公归公,私归私,把私事闹到朝堂上是为何?再者,沈相手中有着太宗皇帝的圣旨,无人可以逼他成亲。”
真帝此刻正暴怒着,变法有问题也就罢了,不可饶恕的是。没人把问题告诉他!眼见三人吵了起来,接着更多人牵扯进来,真帝到底年轻。没及时控制住场面,只得大发雷霆,勒令变法停止。
王安石据理力争,然“水至清则无鱼”这种说辞无法说服真帝。
唐参政因私忘私等各项罪名,罚俸一年,降职一级以示惩罚。至于沈洛川。手中握着真帝祖父给的圣旨,他不好违背祖宗。却可以训斥:“沈爱卿,皇祖允诺的是你婚娶自由。不是其他方面的自由。是没人可以逼你,也不代表你就可以任意而为!圣旨不是让你为所欲为的,此事,你们自己看着办。未处理好之前,你们俩都不用来上朝了。”
此后,王安石照常上朝,可是人却没了主心骨。变法之事,先帝登基后就开始筹划,真正开始至今,已有四个年头。他这四年就为了这一件事而努力,忽然,所有的事都要停了,他很难过。
真帝那边,林修远不好强劝,只得慢慢引导,加上他本身也不是很支持变法,是因为杨家参与变法,他才参与进来的。结果,这几日的消息是,杨夫人拒绝王相和沈洛川的登门拜访,声称变法与自己无关,变法自然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是没事了,对杨元至来说,一边是生母,一边是养父,他夹在中间难做的很,尤其是杨夫人说:“我们家同沈洛川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若是惦记他,不认我这个娘也没关系。”
杨元至转达这句话后,担忧地望着沈洛川。这天下间,义父对他最好,却是最宠娘亲,不管娘亲知道不知道,他都尽可能的宠着。娘亲的话,一定很伤义父。
杨元至担忧的目光中,沈洛川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一动不动。糟了!义父越是生气便越平静!杨元至忙道:“义父,我娘是个女子,她自然是气的。过几天也就好了,我来你这里,回去她还得认我这个儿子。”
这话拉断了沈洛川心上的最后一根弦!扬手,落下,窗沿下的书桌应声而碎。“回去告诉你娘,我不娶唐深深就是不娶,沈杨两家绝交,也不可能!我纵她太过,她是不是忘记我是什么人了!若非让我娶,那我便我想娶的!”
杨元至震惊!想了半晌,怕义父真做出什么事来,还是把这话告诉了杨夫人。别人怕沈洛川,她可从来就没怕过!她柔声道:“是吗?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单看个人选择啊。”
杨元至十分赞同这话,刚想夸杨夫人文采,忽然意识到个事,慌得连夜赶去沈府,和沈洛川说了这句。总算,沈洛川没有说出更绝的话。
“元至,你看你娘就是这样,软硬不吃,这样的她,却是让人飞蛾扑火!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她越来越通透,看不透的是我……好!呵呵,好一个小柔。”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沈洛川醉死之后,杨元至又回了自己家中。累了一天的他无法安心入睡,要是这俩人什么都不顾了,他爹那边也不是个好打发的人。他忧伤间,杨元栋走了进来。他忙起身,带着浓浓的疲倦温声道:“三弟来了,坐吧。”
杨元栋道:“最近娘不管事,我忙得不行。刚回家,大哥说你今儿在咱家和沈伯伯家跑了好多次,娘也不对劲。娘说什么,你听就是了,沈伯伯那边先放着呗。我跟你说,就沈伯伯做的这事儿,楼苏连我都怨恨了。那个徐岳楼要是在的,指不定说沈伯伯多少难听的话呢。”
杨元至要解释几句,杨元栋抢道:“关键是,你知道娘为什么生气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