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装潲水的大陶缸有一人多高,许贞怡面朝下,背弓起,一篷乌发从潲水里浮出来,上面还挂着青菜、肉皮,馊味儿冲得众人胃里翻腾难受。
焱殇长眉紧拧,大步前来,伸手抱住许贞的肩,要把她抱出潲水桶妆。
“王,让属下来。”
冷啸他们已闻讯赶来,见焱殇正在亲自抱出许贞怡,立刻上前来帮忙。
焱殇没松手,和冷啸一起把许贞怡抬出潲水桶,平放在地上。许贞怡的眼睛大睁,脸庞扭曲,就像是看到了多恐怖的事,嘴巴也张着,几片馊黄的菜叶糊在她的脸上。
许贞怡一生爱美,没想到去得如此狼狈不堪!
青鸢扭头,小声吩咐冷柔,“去通知老爷子和雪樱。”
冷柔看了一眼焱殇,见他一直蹲在许贞怡的身边,头也不抬,正与冷啸一起认真检查贞怡夫人身上的伤口,没有要反对青鸢的意思,于是拔腿就往前殿跑去。
“后脑上挨了一击,身上没有血迹,不像中毒。”冷啸收起银针,小声说:“还得泠涧来好好验验。”
“去传泠涧。”焱殇看向冷青肝。
冷青拔腿就走。
“贞怡夫人是什么时候离开大殿的?”青鸢扭头看众人,她觉得奇怪,许贞怡一直在大殿中饮酒,与人谈笑风声,为什么会突然一个人跑到后厨来呢?
众人互相看看,居然没有人注意到她是何时离开的。
“有人见到她是如何来的吗?”青鸢眉头微拧,走到跪到一边的十数名厨娘面前。
厨娘们早吓得魂飞魄散,挤在一团抖个不停。
青鸢仔细观察这些人的表情,其中一人头埋得极深,抖得特别厉害……她不露声色地记下那人的模样,轻声问:“谁是管事的,出来回话。”
有一年约摸四十多岁的妇人从最右边爬出来,哭丧着脸说:“奴婢是这里管事的。”
“你可看到贞怡夫人是什么来的吗?”青鸢小声问。
“回王后娘娘的话,今儿事多,人人都很忙,从昨晚起厨房里的人就没有合过眼睛,也没能休息片刻,所以上完了酒菜,我们就把还要用的菜煨在锅中,然后坐到隔壁的屋子里吃饭去了,只留傅氏在这里看着,有事就会叫奴婢。”
管事地说着,扭头看向抖得最厉害的那妇人。
“傅陈氏,你可看到贞怡夫人是何时过来的?她和谁一起。”青鸢走过去,小声问她。
“回王后娘娘的话,奴婢……奴婢……”傅氏额头紧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别怕,仔细想想,说错了,本宫也不会责备你。”青鸢蹲下去,轻声问她。
傅氏连连摇头,紧张地说:“回王后娘娘的话,奴婢没有看到,奴婢的相好跟着南月将军回来了,昨晚没见成,所以我瞅着没事,悄悄出去见了一面,回来就发现贞怡夫人……她在缸里面……奴婢吓到了……”
傅氏一面说,一面开始哭,看样子着实吓得不轻。青鸢转身看焱殇,他已经拿着锦帕盖上了许贞怡的脸。
“去告诉殿中的人,都不要离开,所有进过大殿,接触过许夫人的人都带到西陵馆去。”他看了一眼青鸢,缓缓起身,让冷邪和冷暮二人去大殿办事。
青鸢见他满手污物,赶紧去端水过来,让他洗洗。他脸色难看,青鸢这时也不敢乱说话,只跟在他身边,温柔地给他擦拭身上的秽物。
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前面传来,随即许雪樱的尖叫声像断了弦一样的琴,骤然断裂。
“娘……”
青鸢扭头看,只见许雪樱三步并一步,猛冲到了许贞怡的面前,扑了下去。
“贞怡夫人……”
“贞怡夫人怎么会这样?”
许家的仆妇们围上前来,跪到地上嚎啕大哭。
许镇南也随即赶来,看到眼前这一幕,老爷子脸色铁青,双目赤红,跪坐下去,把贞怡夫人抱到怀中,哆嗦的手掌,缓缓抓下了盖在她脸上的锦帕。
“娘……”许雪樱这回的唤声就像被拳头死死塞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她的眼珠子往外突着,突然就往前栽了下去。
“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镇南转过头来,冲着焱殇怒吼,“这是你亲姨母!你难道忘了这是你的亲姨母吗?”
“老爷子先起来,我会查清此事。”焱殇弯腰扶他,严肃地说。
“查什么查?自从有了这个妖女,你就没把我和你姨母放在眼里……”老爷子虎目圆瞪,恨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会往青鸢的身上烧过去。
“这事与王后无关!”焱殇脸色微沉,手掌用力,扶老爷子起来,锐利的视线扫过了还在嚎哭的众妇人,沉声道:“都退下去。”
妇人们见他脸色不善,赶紧爬起来,弯着腰,退到小院外面。
许镇南看着众人退开了,猛地发作,用力挥开了焱殇的手
,大吼道:“怎么,你姨母死了,你还要在我面前耍威风不成?你别忘了,没有我和你姨母,没有我们这些在大漠里苦苦支撑了二十六年的人,就没有你的今天!你还是在天烬后宫里被人鞭打轻视的那个可怜虫!”
场面顿时变得极为压抑疏冷,冷啸他们面露忿色,欲上前维护焱殇,被青鸢给拦住。
“老爷子,大元国是大家的大元国,你正伤心,不要说狠话,以免伤了自己人的心。还是先弄清真相,还贞怡夫人清白。”
“王,王后娘娘,奴婢有话要说。”此时一名厨娘突然大声说:“奴婢看到倾华姑娘来过。”
倾华来过?青鸢一愣,倾华原来来过这里!
“她来这里干什么?”许镇南大步过去,一把抓住了那厨娘的头发,用力往上一扯,“你给我说清楚,若说错一字,我扒了你的皮。”
厨娘吓得脸色惨白,连连点头,“奴婢中途出来出恭,看到倾华姑娘鬼鬼崇崇地过来,就从东边过去,奴婢当时也没多想……过了一会儿,又见她惊慌失措地跑出来了……”
“她有没有进来呢?”青鸢眉头紧锁,大声问她。把火烧到倾华身上来,对她、对焱殇来说,都不是好事!
“这个奴婢没注意。”厨娘小声说。
“倾华来这里干什么?王后,这事你可知道?”老爷子猛地转过头,凶狠地看着青鸢。
“不知道。”青鸢摇头。
“哈,不知道!”老爷子冷笑,大声说:“来人,把厨房里的人统统抓起来,严刑拷打,我要让这些人统统给贞怡陪葬。”
许家的人如狼似虎,摁着院外的厨娘就开始毒打,鞭子,刀背,毫不留情地打在那些妇人的身上。
“老爷子,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她们也是为你们焱许两家卖命的人!”青鸢忍不住质问。
“既然卖命,命就是焱许两家的,王后娘娘,到了必要的时刻,王后娘娘也得为我们焱许两家做出牺牲,冲锋陷阵!怎么,王后娘娘只想享福不成?”
老爷子一大步跨来,那表情就像马上要把青鸢给撕开一样。
“够了!”焱殇把青鸢拉到身后,脸色铁青,“不许多言,你回去。”
青鸢忍气吞声地看了一眼老爷子,转身回去。她得回去找倾华,问她到底为何要来这地方。
许贞怡之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今日是她渴盼的大婚,她正式成为大元王后的日子,却出了人命案,死的还是大元国举足轻重的人物。
许贞怡擅长经营,红袖善舞,大元国的宝石和黄铜生意很多都由她经手,与大漠那头的几个国家的生意来往,也多由她促成。她突然这样死去,势必会带来一长串连锁反应!
“该死的,老天就不让我消停,这么嫉妒我做什么?怕我抢了你天上的位子?”出了院门,青鸢抬头瞪天,忿忿怒骂。
众人都抬头看她,猛然间天上响起一声炸雷,一道白色的闪电如利剑一般劈开了暗色的天幕,震得人心惊肉跳,那白光万丈,瞬间洒满人的眼睛,又迅速变回灰暗的一片。
“怪哉,怎么会好端端地打雷?”有人小声议论,怯怯地看向青鸢。
青鸢更生气了,老天爷还真是爱和她过不去,她骂也骂不得了?她扭头,一眼看到了树上的小珍珠。
焱殇吸取教训,为了防止凤芹再用鹰进来刺探情报,所以在王府上空布上了白色的密丝网,鸟儿沾上便会被缠住,无法进入王府里面来。小珍珠是唯一一个可以经正门飞进飞出的小鸟,但青鸢白天让它去陪卫长风了,刚刚才回来。
青鸢突然心生一计,招手唤下了小珍珠,大声问:“乖乖,有人看到这里的情况了吗?”
小珍珠叽喳喳地叫着,扑着翅膀绕着她飞,告诉她,它刚刚才回来。
青鸢仰头看着它,大声说:“好,我知道了,你又立了一功,快去把这杀人凶手找出来。”
小珍珠歪歪脑袋,在她肩上停下,乌亮的眼睛盯着从院中走出来的众人看。
焱殇大步过来,沉声问:“小珍珠看到了?”
青鸢看向他身后,轻轻点头,“对!”
“那是谁?”老爷子疾步冲来,一把捏住了青鸢的肩,用力摇晃。
青鸢的肩膀都快被他捏碎了,痛得直冒冷汗。
“老爷子,你弄疼她了。”焱殇赶紧把青鸢从他的手里解救下来,不悦地看着老爷子说:“我知道老爷子心中难过,我也难过,但若把这火气撒到王后身上,我绝对不同意。”
“你就护着这妖女吧!”老爷子冷笑,指着青鸢道:“既然你这只破鸟知道谁是凶手,马上给我找出来,不然,每过一个时辰,我就处死一位厨娘,还有你的倾华妹妹,我绝不会放过她!”
“老爷子放心好了。”
青鸢咬牙,肩膀一定被他捏伤了,这老先生一大把年纪了,力气还不小!
老爷子愤愤地扫
了二人一眼,转身跑进小院,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他压抑的哭声。
“我的女儿,贞怡啊……”
“他这一辈子经历太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就莫要和他计较了。”焱殇搂着青鸢的肩,小声劝她。
青鸢委屈地说:“我才不计较,反正我会用黑发送白发。”
焱殇知道她赌气,摸摸她的小脸,低声说:“那赶紧让小珍珠把人找出来。”
青鸢看着小珍珠,小声说:“好,我让它说,我来画。”
焱殇长眉紧锁,轻轻点头,哑声说:“希望能凭此找到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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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芸桃扶着惜夫人慢步过来了,见到帝后二人在这里站着,赶紧过来请安。
“听说贞怡夫人她……”芸桃眼眶红红的,小声问。
“嗯,她是你继母,你进去送送吧。”青鸢轻轻点头。
“那,是谁干的?赶紧把这恶人抓起来啊。”芸桃用帕子抹着眼泪,抽泣着说。
“小珍珠只看到她的背影,不过,本宫让画师画下来,一比即知。”青鸢抬手,小珍珠便温驯地落到了她的掌心。
“但是它白天不是出去了吗?”芸桃脱口而出。
青鸢看了她一眼,小声说:“正好回来了,看到倾华过来,便追过来找倾华玩。我先去找倾华。”
“奴婢去送姨母,给姨母磕头。”芸桃点头,帕子紧掩着唇,快步往小院里走。
青鸢扭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升起几丝疑惑,芸桃怎么会注意到小珍珠不在呢?
“你怎么出来了,回去歇着吧。”焱殇扶住惜夫人的手,小声说。
“出这么大的事,臣妾一定得来看看的。”惜夫人扶紧他的手臂,转头看向青鸢,轻声说:“王后只怕要受些委屈了,老爷子这些年就是这样骂臣妾的。没关系的,忍忍就过去了。老爷子这些年来把持着半壁大元国,这时候正是紧经关头,不能让焱、许两家出乱子,不然君博奕趁虚而入,那就不好了。”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焱殇挥挥手,转身走向小院。
青鸢紧跟了两步,轻声说:“我不能跟着你吗?”
“不了,你回去吧。”焱殇扭头看她一眼,摇了摇头。
“王后娘娘,我们回吧。”惜夫人转身往回走,她来得匆忙,没披披风,削瘦的身子在宽大的袍子里,越加显得单薄,仿佛风一吹,就能把她吹走了。
小院里的哭声很大,让青鸢心烦意乱,于是掉头就走。
芸桃很可疑,许贞怡打过她,怀恨在心也有可能。那日惊马,芸桃也来过。这女人实在不简单,一丝马脚也没有露出来。她若不能找到真凭实据,只会眼睁睁看着许家人拿倾华开刀。若不能及时平息此事,焱许两家的矛盾会空前尖锐激烈,这正是君博奕想看到的局面!
小珍珠在她面前飞,她突然收住脚步,一双灵眸眨了眨,打了个响指,“有了!”
在这个王宫里,有人嫉妒她,不想让她当王后;有人想利用她和焱殇的感情,让大元国里起内讧;还有人想混水摸鱼,想捞到好处……
总之,这是对她的挑衅,敢搅了她的好日子,她就要搅了那人一辈子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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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芸桃扑在许贞怡的身边,泪水肆意长流。
“老爷子,夫人去得好惨。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夫人?她为了许家,为了大元国可是付出了一切啊!老爷子,一定要找到凶手,为夫人报仇血恨。”
“我的贞怡,这一辈子就没休息过一天……”老爷子跪坐在一边,用袖子抹眼泪。突然失去最后的一个女儿,让他哭得停不下来,皱纹堆得更紧,更显老态。眼泪和鼻涕糊在脸上,再顺着下巴往白胡子上流,这悲伤的模样,和外面那些普通的老人没什么两样。
“娘。”许雪樱醒了,从椅子上滑下来,又爬向了许贞怡。
“雪樱。”芸桃扶住她,轻轻摇晃,“雪樱……”
雪樱扑倒在许贞怡身上,哭得半个字也发不出来。
“老爷子,到底是谁害夫人?”芸桃又扶老爷子,小声问他。
“谁知道……”老爷子摇头。
在一边跪着,陪着哭的一名仆妇爬过来,小声说:“奴婢看,八成就是倾华。今早夫人带着奴婢们去伺候王后娘娘梳洗,王后娘娘和夫人就为了倾华吵了起来。王后还说,夫人若再敢踏进后宫,就要狠狠鞭打夫人一百……”
“放肆,她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老爷子又怒了,像头发狂的狮子,拳头在腿上用力地捶打,漫飞的灰尘顿时迷了众人的眼睛。
芸桃红通通的眼珠子
一转,推了那仆妇一把,“别乱说话,会掉脑袋的。”
“奴婢不敢乱说,夫人早上打了倾华,倾华又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趁夫人不备,把夫人推进了大缸里。”仆妇连连磕头,哭道:“不然哪会这么巧,两个人都来这里呢?”
“老爷子,还得先找到倾华才对。”芸桃扶住老爷子的手臂,小声说。
“对,来人,赶紧去找,一定要把这丫头给找到。”老爷子猛地站起来,大声喝斥。
芸桃扶起雪樱,用帕子给她抹眼泪,哭着说:“雪樱,不要哭了,保重身子,夫人还盼着你为她报仇,盼着你当王后呢……咱们别哭了……让夫人安心去吧。”
雪樱快哭断气了,哪里还听得进别人的劝,没一会儿,又晕了过去。
“老爷子,先把雪樱抬回去吧。”芸桃尖叫了几声,招呼仆妇们把许雪樱抬走。
老爷子颤微微地起身,想送雪樱出去,结果也一头栽到了地上。
芸桃大呼小叫了半天,跟着她们一起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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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等到大半夜,也没等到倾华回来。正心急如焚时,终于听到焱殇回来的脚步声,但他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了温泉殿。她赶紧起身,拿了焱殇的衣裳过去。
出了门,她略一沉思,快步去了芸桃的房间。房间里掌着灯,透着厚厚的窗纱看里面,芸桃的身影正在轻晃。
“芸桃,睡下了吗?”她敲敲门,小声问。
“王后娘娘,还没有呢。”芸桃赶紧过来拉开门,她换了一身素衣,头上别着白花,眼睛肿得像桃子一般,脸上泪痕还未干,“正准备去给夫人守灵。”
“倾华没回来,别人服侍王我不放心,你来帮本宫一起服侍王沐浴更衣。”青鸢把手里的衣裳交给她,转身往温泉殿走。
芸桃眼神一闪,抱着衣服,快步跟上她的脚步,像小媳妇一般娇羞地说:“奴婢怕笨手笨脚,惹王和王后生气,不然让惜夫人来吧。”
“惜夫人身子不好,倾华经此一事,只怕不成气候了。本宫在这里也没有能用的人,姝娘不行,她年纪大了,只有你很合本宫心意。你很聪明,好好跟着本宫,本宫不会亏待你。”青鸢放慢脚步,轻声说。
芸桃面露喜色,连连点头,“是,奴婢一定会听王后娘娘的话。”
“嗯,来吧。”青鸢大步进了浴殿,掀开重重垂帘,走了进去。
焱殇泡在里面,只露出乌黑的头顶,正在憋气。
青鸢跪坐下去,小声说:“芸桃在外面伺侯着,先不要进来。”
“是。”芸桃跪下去,恭敬地回话。
“怎么让她来了。”焱殇从水里浮起来,扭头看向垂帘。
“倾华不在,我让她帮帮我。”青鸢的小手插
进他的黑发里,给他轻轻按摩头皮,小声说:“可找到她了?画像我已经画出来了,但是小珍珠只看到了背影,加上鸟儿看人,与我们看人,=太不一样了。画出来只有一团团的颜色暗影,我们在小珍珠的眼里和肉团没什么区,只有胖的,瘦的,高的矮的。不过,它还能靠气味分辨,明日就把府中所有的人集中起来,让它一个一个地去认。”
焱殇扭头看她,手掌轻轻地搭在她的手背上,低声说:“早点去睡吧,你看你的眼睛,又红了,我再泡一会儿。”
“我想陪着你,我又不累。”青鸢趴下来,抱住了他的肩,轻声说:“焱殇,你选我为妻,可有后悔?我怕我会拖累你的雄心天下。”
“傻丫头。”他笑笑,转过身来,双手扶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了水中。
青鸢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紧紧地缠在他的身上,小脸紧贴着他的脸,郁闷地说:“我还为今晚准备了节目,现在看来,只能放弃了。”
“什么节目?”他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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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预告:《我就要大半夜折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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