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太妃的欣享宫外种的大都是枇杷树,鹅黄色的花朵缀满枝梢,在月光下俏立如豆蔻美人。
声音就从枇杷树后传来,二人注目看时,一只黑色的鸟儿掠出枝头,往夜空深处飞去,翅膀搅动花香弥漫。
君漠宸缓步往枇杷树下走,扣着暗器的手掌却已经缓缓松开了。
“你回去吧,以后无本王之意,不得进宫。”
惜夫人脸色发白,可依然温驯地福身行礼,柔声道:“妾告退,王爷巡察完毕,请早日回府歇息,王爷请保重身体。妆”
君漠宸摆摆手,径直绕过了枇杷树,看到了掩着耳朵、缩在地上坐着的青鸢。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冷漠地问肝。
青鸢没动,愁眉苦脸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本王在问你话。”他的脚尖过来,在她的脚尖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两下。
“王爷,小女是来找我的小雀儿,走累了就歇会儿,有什么不妥吗?”青鸢暗自叫苦,偷听到他的秘密,耳朵都不舒服了。
“起来。”他瞳光微敛,盯着她看了会儿,弯腰拉她的手。
青鸢往后缩了缩,背靠在了枇杷树上,忍了忍,抬头看他,不自在地问他:“王爷为什么多管闲事?”
他干吗管上官薇和倾华的事?她想谁与他何干?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谢谢他!
君漠宸已恢复了面瘫的表情,沉声说:“偶尔也会想当个好人,你不领情便罢。”
青鸢心塞,偶尔当好人,平常得多坏啊?还有,他总能为他的举动找来诸多借口,你明明怀疑,却无法质疑他。
“起来吧,我送你回去。”他又向她伸手,瞳如黑玉,温润有光。
“别碰我,我们又不熟……”青鸢推开他的手,自己跳起来,躲去枇杷树后面看他,面红心跳,口干舌燥。
月色温柔,此景太美,面瘫君散发一身霸王之气,青鸢有些小心肝乱痒了。她不想否认,惜夫人那几句话对她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浪花,君漠宸为了她随口说的两句话,居然拦下了上官薇和倾华。
这男人这样温柔地看着她,救过她,在轮回崖亲过她,现在还要送她回去——综合这种种迹象,她想不出,除了喜欢她,还会有什么原因促使君漠宸做出这些事来?千万别再说他是为了焱殇。她现在甚至怀疑焱殇根本就是死了,在墓里写字的人是他,在墓室里丢下弯刀和焱殇披风的人也是他,而他做这些事的原因,就是制造混乱、然后篡位当皇帝!
但是,青鸢又觉得君漠宸会喜欢的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他和她认识不过数月而已,难道是因为他长年面对家里的老妻,一直处于压抑之中,所以看到了娇美的她就青xin勃发了?
娇美二字从脑中闪过,她自己先反胃了,用力揉了揉胃,郁闷地抬眼看他。
这世间无人赞她,她就养成了自己赞自己的好习惯,以汲取到奋战下去的力量。但自夸多了,又觉着有些无趣,都想不出新鲜的词来夸赞自己。况且,这是别人的一身皮,她找黎夷帮忙回去之后,这身皮便与她再无半点关系。
“还不出来?”见她缩着不动,君漠宸催促了一句。
“王爷先走。”青鸢微微有些脸红,抱着树不出来。
“已经宵禁了,若你落入巡夜的天羽林军手中,本王可不救你。”他长眉微皱,小声威胁。
青鸢嘴角抿紧,直直地盯着他看。她来时路上差点被天羽林军发现了,也挺害怕的,但是黑大帅不听使唤,她得把它逮回去受受教育,哪知会一路寻到此处,偷听到他的心事,还被他给发现了。她觉得很别扭,她不想和面瘫君有什么纠缠,最后能“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一世不相见”……
二人对望了一会儿,青鸢鼓足勇气,从树后走出来,一本正经地说:“你不要喜欢我,我们在轮回崖亲
嘴那件事,我都不记得了,你也忘了吧。”
君漠宸又微微皱眉,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不要自作多情,走吧。”
青鸢拍打了几下袖子上的枇杷花瓣,郁闷地跟在他的身后。
君漠宸的步子不紧不慢,影子在他脚边蜷伏着,就像用力抱着他腿的小兽,随着他的步子颤动。她悄悄用脚踢了几下影子,自觉无趣,于是转开脸看前方。
暗夜里的宫殿,像一只只不知疲倦的兽,瞪着炽热的眼睛,张着长满尖齿的大嘴,兴奋地看着每一个踏进它嘴里的人,期待着下一刻就把他们嚼碎吞掉。
“王爷。”她突然停下脚步,看向了牡丹园。
君漠宸转过头看她,神情平静。
“王爷,我还有东西在牡丹园里呢。”她指指墙内,小声说:“我不想弄丢了。”
“什么东西?”君漠宸淡然问。
“我的东西呗,你能带我进去吗?”她犹豫了一下,轻声央求他。
她问过梅玉芬,自她出去,小屋还没人收拾过。她想把那两
黑鹰羽拿回来。别小看这两根黑鹰羽,黑鹰生性桀骜,很难驯服,这两根黑鹰羽能帮助她拉近与黑鹰的关系,更能用它训服性子刚烈的小鸟,为她所用。
“不行。”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王爷……那你帮我去拿?”青鸢追上他,拉住他的袖子。
他手臂轻抖,抖开了她的手指,漠然道:“不去。”
“那我只好去和别人倾诉一番心事,原来,是王爷帮我找回了娘亲……”青鸢长长叹息。她就是这种人哪,逮着了机会,那就得好好压榨压榨,不然多对不起自己?
君漠宸停下脚步,指尖缩回袖中,明显是在攥拳头!
青鸢往前走了两步,轻拍他的手臂,幽幽地说:“王爷可怜可怜我吧,我指着这两根黑鹰羽……在夜深人静之时,挠挠痒痒……”
她胡扯这些的时候,自己的嘴角都憋不住地抽,心里暗骂自己,想个别的理由不行吗?透逗了!
但青鸢在君漠宸面前就是有这样的胆量,就连在焱殇跟前,她都未曾这样胡扯过,更别提君博奕那些人了。她更是很少去捉弄卫长风。只有君漠宸,她总忍不住去挑衅他那张面瘫脸,胆子大到什么都敢说,好像到了他这里,她的脖子都强硬了几分,梗得特别有劲儿。
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瞪着他,努力摆出面瘫的模样。月光掉进她的大眼睛中,亮莹莹的,活像两汪清潭。
君漠宸突然重重吸气,扭头就走了。
“真不帮忙啊?”青鸢傻眼了。
前面有巡夜的天羽林军过来,她不敢逗留,紧跟上了君漠宸。
天羽林军身着银亮的盔甲,走起路来,步伐惊人一致,靠近二人时,停了下来,向君漠宸抱拳行礼,君漠宸没停下,健步往前。青鸢一溜小跑才能跟紧他,向后那些佩刀碰在盔甲上的声音跌宕起伏,渐行渐远。
眼看嫦曦宫就要到了,她咬咬唇,手指拍了一下身边的梅树枝,一只不知叫什么的小虫被她拍得一跳,跳到了她的袖子上,她抬眸看君漠宸,眼珠子咕噜一转,手指戳戳他,再飞快地把小虫丢上他的黑发。
“喂……”
“又作什么?”他不耐烦地扭头看她。
“我到了。”青鸢红唇活泼地一扬,指嫦曦宫斑驳的大门。
“那就进去。”他拂袖,继续前行。
“王爷……”她又幽幽轻唤。
“还有何事?”他扭头看来,一脸不善。
“你头发上有只虫,趴了一路了,我也不敢捉……”青鸢指他的后脑勺。
他拧眉,伸手便拍,力气大了些,拍得后脑勺扑地一声闷响。
青鸢在一边看得直皱眉头,再打重一点,脑袋会不会被拍碎了?
“王爷保重。”她水灵灵的眼睛瞟他一眼,忍着笑说完,转身跑向嫦曦宫,利落地推门进去,又飞快地关上了门。
靠在门上,她先哈哈了笑了会儿,这才从守门的宫婢惊讶的视线中快步跑过,冲回她的小屋去。
梅玉芬正在给她的屋子里熏香,见她回来了,放下手中的小香炉,轻声说:“尚宫以后晚上不要乱跑了,此值多事之秋,还是谨慎些好。”
“知道了。”青鸢点头,走到铜镜前去解开发髻,黑发跌荡下来,盘了一天,有些烫过的感觉,大波浪妩媚地拱在她的脸颊边。
“那想吃点宵夜吗?”梅玉芬又问。
“不用了,吃了会胖。玉芬姑姑,你去睡吧,我也睡。”她笑吟吟地冲着镜子摆摆手。
梅玉芬凑过来,狐疑地看了看她脸颊上的绯红,小声问:“顾尚宫今日怎么了?脸这么红?”
“有吗?”她捂了捂脸颊,眼波滟滟。
“难道是去见卫将军了?”梅玉芬忍不住问。
“没有啊,这么晚我怎么见得着他?”青鸢随口说。
“卫将军也算厉害人物,白天我去内务府领东西,听说以前曼海宫里的术师都来投奔他了,有好些人呢。”梅玉芬拿起梳子,给她梳头,“卫将军锋芒太露,身边没有帮他的人也不行,幸而来的都是术师,世人多少是忌讳术师的。以后卫将军成了大器,你也不必呆在这里,受这些清苦了。”
青鸢唇角的笑意浅了浅,盯着手指看了会儿,才哦了一声。卫长风这是想和焱殇开战吗?居然把以前的术师都召集来了,准备大干一场?
梅玉芬见她脸上并无喜色,也没什么反应,摸不透她的心思,索性不说了,给她把茶水温在小炉上,掩门出去。
青鸢吹了烛,爬上了榻。她一直很孤单,在过去十多年里,能倾诉心事的只有卫长风,她感觉卫长风和她是同类人,都缺乏感情,缺乏温暖,都是躲在别人屋檐下的孤燕,正好作伴,互相温暖。若卫长风不再是以前的卫长风,她去找谁说心事,以后,她就更孤单了……
青鸢害怕孤单,那是一种无边无际、独行荒凉中的可怕滋味。黑大
帅飞回来了,落在她的枕边,尾巴一翘,在枕边落下一团鸟粪,臭轰轰的,熏得她拧眉。
她怔坐半晌,苦笑道:“我才挑衅完别人,你就来挑衅我,当真以为我不敢拔光你的羽,把你烤了吃掉?”
黑大帅耀武扬威地迈动细细的脚爪,在榻沿上慢步。
青鸢想,她挑衅君漠宸的时候,他是不是就是她现在这种感觉,很想一巴掌盖过去?
或者,他真是喜欢她的吧?只有真的喜欢,才会无条件地心疼,无条件地包容……她在君漠宸面前的放肆,足能让君漠宸拍死她无数回,但是,他最后只拍了他自己的后脑勺!
可是君漠宸,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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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曦宫外,君漠宸一直站着,拳头攥了,再松开,再攥紧。身体紧紧绷着,王袍都因为他的用力而微颤起来。
突然,他一撩开袍,大步走向了嫦曦宫,用力拍起了大门的铜门环。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传出女子狐疑的问话:“谁啊?”
“君漠宸。”他深吸气,一字一顿地答。
里面陡然安静,过了好一会儿,门后响起了木栓抄开的声音,打开后,梅玉芬带着几名婢女跑了出来,向他磕头请安。
“宸王千岁。”
“本王来巡视。”他冷冷地说着,从众婢之中走过。
梅玉芬眼中滑过一丝惊讶,赶紧起身,带着众婢跟在他的身后。这是后宫唯一一处不需要他进来巡视的地方,他怎么会突然跑进来?
他步子不紧不慢,往四周环顾打量,一直往里面走,穿过回廊,走过梅林,最后视线落在青鸢住的小屋上。
屋中已无灯火,安静如同无人,难道她又翻墙跑了?
“顾尚宫呢?”他拧眉,指着小屋问。
“顾尚宫歇下了。”梅玉芬小心地回话。
他眉锁薄怒,往前走了几步,潜意识里是不相信她在这屋子里的,她那么能闹腾,怎么可能这么早就老实地吹烛歇下?
“什么事?”
青鸢的声音从窗子处飘来,她的上半shen跟着也探出窗子,身上裹着绣花被面的缎锦被,一只手正往脖子后面抓,从手掌里露出一截儿木棍,好像是毛笔。
视线对上后,青鸢揪着锦被的手一松,被子落了,露出只穿着肚dou儿的身子,一只手半举着挠痒用的紫竹狼豪,愕然地看着君漠宸,喃喃地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梅玉芬飞快跑过去,把锦被披回青鸢的身上,小声说:“尚宫注意些。”
君漠宸这才侧过脸,看向屋角盛开的一树月桂。
他也想问自己这句话,为什么要闯进来?他那些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快被她给撕成粉末了!尤其是最近几天,她那些小张狂就快演变成了海啸,强势地撞击他拼命拽紧的淡漠伪装,他毫不怀疑,只要她现在再敢挑衅他一次,他立刻踢开这扇门,拎着她离开这里。
他死死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身往回走。
有时候,远离是才是保护。他只有惜夫人一名老妻,谁都知道他娶惜夫人时有多不情愿,所以他没有弱点。
他不能有弱点!
青鸢还在震惊中,跪坐在窗子前的高椅上,又用毛笔挠脑袋,看看她,又看君漠宸,自言自语道:“这人快疯了!”
梅玉芬满脸担忧地看着青鸢,欲言又止。
青鸢环视眼前这些人,她知道,不消一盏茶的工夫,方才这一幕就会传进秦兰和任何一个想知道的人耳中。
明日又得费心费神应付那些人的问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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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清晨,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屋角月桂树的花,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可怜兮兮地颤动着。
弱,就要挨打!
青鸢收回视线,伸了个懒腰,坐回窗口边的高椅。她在等着人传唤她。她认真排列出了传她问话的人的顺序,并以此和梅玉芬打了个赌。
梅玉芬感叹于她的镇定,也担忧她的处境。
“宸王功高盖主……”她犹豫着开口了。
青鸢只听半句便知她的意思,梅玉芬是想劝她远离君漠宸。她冲梅玉芬咧嘴一笑,脆生生说:“玉芬姑姑,我知道。”
梅玉芬不好再说什么,带着人打扫空屋。这回将住进来十一名嫔妃,最年轻的一个,听说才十九岁,是去年才进宫的美人。虽说侥幸不用殉葬,不用去看守皇陵,但是被送来嫦曦宫也不是件好事,从今天起,就会在这里用寂寞埋掉她们漫长的人生。
门开了,权和带着一众
小太监进来,手里拎着,抱着,抬着好多东西。初进嫦曦宫时,是允许她们带东西进来的,金银财宝,锦衣华服,随便带,尽量多带。反正在今后的日子里,她们还要靠这些东西,替被家人遗忘的自己换来稍好的衣食。
青鸢同情地看着她们,这些美人上半月还被家人寄予厚望,现在就跟破抹布一样丢进了这里,她们的家族会选出更年轻貌美的女子,送给君博奕为妃,进行新一轮的厮杀。
那些女人,有人眼中一片死水,有人仍不甘心,不停扭头看大殿门外。
正看得入神,权和快步走近了。
“顾尚宫。”他作揖,笑吟吟地打招呼。
“权总管,你好忙。”青鸢倒了碗茶,请他坐下饮茶。
“嗯,等新王登基,后宫有了新皇后,这些事就不归洒家管了。”权和点头,温和地答话。
权和比权瑛更平易近人,权瑛势力,权和却给人一种宠辱不惊的感觉。这种人心思很重,若为友,那是一件好事,若成了敌人,比权瑛更可怕。
“顾尚宫,昨晚宸王到你这里来了,有些话洒家想提醒一下顾尚宫。”权和沉吟一会,转头看了看门外,压低了声音。
青鸢很吃惊,她没想第一个问话的人会是权和,他态度诚恳,不似有恶意。尽管如此,青鸢还是树起了防备,小心应付道:“公公从何得知?”
“宸王一走,这事就已经传入了太子与皇后的耳中。”权和看着她,认真地说:“另外,宸王不是可以托付的人,顾尚宫好自为之。”
青鸢看他的眼睛,想分辩他心的真假,还想揣测他是否知道些君漠宸的事。
“不必揣测洒家的心思,洒家只防人,不害人。”权和把茶碗放下,站起来,小声说:“其实是浮灯主持让洒家多照应顾尚宫,洒家能捡回这条命,也全靠浮灯主持。这份恩情,酒家是要还的。”
是浮灯啊!
青鸢想着那俊美的有酒窝的和尚,心中微微一动。那和尚居然如此帮她,真让她意外。
“另外,太后之所以还未前来传诏你问话,是因为新王的登基大殿已定于明天提前举行,她这时候没工夫管这事。大典之后,太后将正式移居鸾飞宫,这后宫大权还在她手中抓着,花皇后并没有权力,你有任何事,还是得通过太后,加之你母亲现在又在太后那里,所以说话做事,都得斟酌一些。记着,以前太后不在明面上针对你,那是因为有先皇在,现在可没有先皇了。”
权和提醒完,见她一脸严肃,知道她已听进心里去,便浅浅作了个揖,带着人离开了常曦宫。
青鸢在长廊下站了好一会儿,才用月桂花枝推了推黑大帅,轻声说:“去找小珍珠,它怎么好久都不来了?死哪里去了?”
黑大帅展翅飞起,很快就消失在淅沥细雨中。
正惆怅时,一群女子大呼小叫地从林间小道跑出来了。她定晴看,是几名婢女正拼力拦着一位素衣嫔妃。
“欣娘娘,您不能出去。”
“闪开,谁敢拦着本妃。”
“欣娘娘,进了这里,无旨是不能踏出去半步的。”
“本妃偏要出去,本妃的父亲是于大将军。”欣妃推开了拦在面前的婢女,大步往外走。
婢女又拦,不想欣妃挥手就打,啪啪地几个耳光,打得婢女们跌在了地上。
青鸢拧眉,快步出去,想拦住这嚣张的女人。这都沦落至此了,还要摆驾子!
“太妃,请你留步。”她伸手拦住欣妃,厉声呵斥。
“你是谁,敢拦本妃,闪开……”掀妃根本不买帐,挥手就来打青鸢。
青鸢轻吸气,飞快躲开她一巴掌,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推,“我是尚宫倾华。”
欣妃稍怔,揉着手腕上下打量她,恨恨地骂:“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扫把星……若不是你这扫把星,本妃怎么会到这里来?”
“是啊,本尚宫是扫把星,你们进了这里,就得悠着点,尽量远离这道门。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玉芬姑姑,若强闯出去,那说不定真的就被本尚宫给克死了。”青鸢忍着气,挥手让人送她回去。
“我不回去,那里怎么能住人?本宫从来没住过这样的破地方。”欣妃推着她,要继续强闯。
“那去殉葬吧,或者去守皇陵?”青鸢没好气地问她。
“本宫才不去……本宫才不想老死在这里……”欣妃身影晃了晃,哭了起来,指着青鸢说:“别以为本宫不知道,陛下根本不是被什么大元余孽谋杀的,而是你……陛下死于彼岸生!”
她哭着,又奋力扑过来,双手紧挣住了青鸢,用力摇晃撕扯,青鸢本是要出手给她一巴掌的,但听到彼岸生三个字时,又愣住了。
这时候,有人一把拽住了她,往后抛出老远。
“皇上。”众婢女们看着君博奕,赶紧下跪。
“没事吧?”君博奕扭头看她
,关切地问。
“没事,皇上到此,有何吩附。”青鸢看看手腕,被欣妃抓出了好些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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