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你明明知道不是的……”望着景三悲伤的面容,她下意识的反驳出口,声音细若蚊蝇。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本以为我知道一切,知道你爱我,知道你离不开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景三低吼着,妖邪的眸光带上一丝难言的苦楚,“我已经不知道你究竟是爱我的,还是仅仅是一时冲动……
做万青云时,你明明每次都抵抗不了我的诱惑,甚至挣脱了世俗的枷锁,以男儿之身与我痴缠悱恻。可如今,无论我用这书生之身,还是用景三之身诱惑你,你都能坚守本分,丝毫不为所动……
即便你真有难言之隐不能与我相认,可你也不该对我刻意的诱惑完全无动于衷!你能这般冷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你已对我提不起半点的兴致!毁容了,便没有兴趣了……这样你还让我如何骗自己说,其实你是爱我的!你还让我如何骗自己说,你不是一时被美色迷惑!”
黄晓谜迷蒙的望着景三悲痛的面容,仿佛听不懂般,只是嗫嚅着,却说不出半个字。景三等了许久等不到她半点回答,只得恨恨的咬了咬唇,猛然抱住她的脑袋,死死贴在他的胸前。
“我不管你是真心爱我也好,或是只是爱我的美色也好!我都绝对不会放开你的!你死心吧!这一世,下一世,下下一世,以后生生世世,只要我还跑的动,只要我还能抓到你,我就绝不会放手的!就算将来我变成了老头子,你嫌弃我,我也绝不会放手的!你死心吧!”
黄晓谜怔怔的趴在景三怀中,仿佛没有听到他痛苦的低吼一般,兀自喃喃自语着:“你是景三,那我便不能与你成亲。我要退婚,我要离开……我们不能在一起,不能在一起……”
“为何不能在一起?为何不能?”景三将她带出怀抱,凝视着她那张无情的面容,她虽直直的望着他,却没有半点情绪,更没有半丝反应,只是不住喃喃着……要离开他!
他这般痛苦、焦躁,可她却能如此冷静的重复着离开他的话语!景三早已摆不出邪魅自若的模样,他的情绪更加无法自控的暴躁狂戾起来!
他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大吼道:“你说啊!为何不能在一起?你说啊!为何不说!你敢丢下我费尽千辛万苦找来的‘泣血’一走了之,敢写下那般无情的诀别信,敢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无比凄惨的偷偷死掉,还敢当着我的面妄图嫁给别的男人!你这般胆大妄为,现下怎的连句话都不敢说了!天道就那般可怕吗?”
天道!
景三一长串的低吼都没能唤回黄晓谜飘忽的意识,然而这一句“天道”却瞬间夺回了她所有的思绪!
“你为何知道天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谁告诉你的?!”黄晓谜突然抬起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神色无比的慌张。
景三望着她那焦急的模样,眸光微动,方才还无比狂躁的情绪瞬间放松下来,仿佛她的慌张是他的镇静剂般,只要一丝便能立时平复他即将兽化的情绪。他收起一脸悲痛,转而一个翻身斜躺在床榻之上,顺手将她紧紧揽在怀中。
“小宝儿,莫急,为夫会慢慢与你道来的……只是为夫有一个条件,无论什么问题都可以回答你,但是,每答一个,你便要脱掉一件衣裙,直到……一丝不挂,连凤冠都脱掉为止……如何?”
黄晓谜慌张的神色瞬间凝滞,她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眨眼间便恢复邪魅浅笑的景三,完全跟不上他情绪的节奏!方才还一脸哀戚要死要活的,怎的转眼就变得这般,这般……不知廉耻,还下流下贱!
景三垂首望着怀中惊诧万分的女子,那瞪大的水眸狐媚诱人,微红的脸颊却又带着一丝纯真,那因惊讶而微启的唇瓣带着一丝妖冶,一丝无邪,似是在无声的召唤着他——来呀,夫君,来吻我呀……
他用力闭了闭眼,压抑住蠢蠢欲动的心,以及蠢蠢欲动的……某个完全不受他控制之处,这才噙着一丝邪笑说道:“怎么?不敢问了吗?你不若问,那便洞房吧!为夫可是连南朱皇帝的宴席都推掉了,只为珍惜这一刻千金的洞房**……”
说着,他抬手便要去扯她腰间那大红的金玉双喜束带!吓得黄晓谜赶紧回神,拼命按住他不老实的大手!
“你,你,你从哪里听来的‘天道’二字?”
她知道,为了景三的安全,她绝不能再与他有任何牵扯了!可眼下,不管她想不想与他有牵扯,都躲不过这洞房花烛之夜!那还不如顺势而为,把想知道的一切都问了!说不定问完天就亮了,届时她再寻个机会设法逃走也就是了!
景三眯了眯清润的丹凤眼,睨着她那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暗藏涌动的面容,斜斜勾了勾唇,“娘子还是切莫妄想从我身侧逃走了,我能花费这般大的心力将你娶进门,怎会轻易让你逃脱?”
闻听此言,黄晓谜的面容瞬间一僵,她尴尬的轻咳一声,转移着他的注意力,“那个,你先回答我,‘天道’二字你是从何处听说的?”
景三勾了勾唇,也不与她计较,大掌轻轻揽在她的腰侧,隔着丝滑的喜袍细细的摩挲着。“从何处听说的?不就是你告诉我的吗?”
“我?”黄晓谜瞬间瞪圆了双眼,“你胡说!我何时告诉你的!我怎的不知道?”
景三不语,抬手将她头上那沉甸甸的凤冠取下,随手丢在地上。听着那凤冠“噗通”一声落地的闷响,黄晓谜的心肝尖都疼了!那上面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珠翠玉石啊!怎的到了他的手中好像垃圾一般,就那么随意的就丢掉了!
她本想问问他,干嘛突然把它丢掉!可转念一想,这些都是他的东西,她干嘛要问,不是徒增把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