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仿佛蒙上一层迷雾一般,让她看不真切,只依稀辨认出是苍之谦,红袖,还有凌霄……
凌霄,红袖……你们回来了……
苍之谦,你不是离开万家堡了吗……为何也回来了……
她想要冲他们笑一笑,可是还未咧开嘴,已然痛的几乎要再度昏迷!
“麻穴,先点上家主的麻穴!”一旁泪流满目的红袖,突然大喊一声,瞬间提醒了悲痛欲绝的两个男人!
苍之谦抬起手指,颤抖了数下竟无法瞄准黄晓谜的麻穴!
她的身上到处是伤,血肉模糊,许多地方连皮带肉都被扯掉了,惨不忍睹!
这让他,让他如何下手去点!
一旁的凌霄一咬牙,忍住彻骨的悲痛,闭上眼“嗖嗖”两下,猛然点上她的麻穴!
“如何?好些了吗?”几人不敢去碰她,甚至连把她从那铁钩之上取下都不敢!那铁钩深深勾在她的右肩,勾的极深,承载着她全部的体重!若此时将她放下,只怕……
黄晓谜虚弱的喘了一口气,似乎稍微好了一些,可依然疼痛难忍!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只求速死!只求速死!只求速死!
微微抬眸望了一眼红袖与凌霄,心知他们两个是指望不上的,红袖绝对下不去手,凌霄则会立刻杀了她,不过……下一秒,他也会自杀!
她现在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苍之谦身上了……
“……你……我……”
“什么?你说什么?”苍之谦听不清楚,慌忙凑上耳朵。
“……杀了……我……”
苍之谦瞬间瞪圆了双眼,他满目震惊的望在黄晓谜,生平第一次,嘴唇哆嗦的竟说不出半个字来!
“求……你……”
“不!我,我办不到!我办不到!”
一贯稳如泰山的苍之谦,仿佛癫狂了一般,倒退了数步,拼命摇着脑袋!
“求……求……”
“不!我下不了手!我怎么可能杀了你!我绝对做不到!”苍之谦一贯凉薄的脸上满是悲痛欲绝!
“求……你……”
黄晓谜的眼神满是哀求,残破的脸上斑斑驳驳,只有粗糙的红色血肉,没有半点皮肤。如此恐怖、恶心的面容,不仅没有让眼前几人感到丝毫的不适,反而让他们痛入骨髓!
“为何要我来做?为何不让凌霄,不让红袖做!为何偏偏要我来做!”苍之谦的痛苦的抱着头,不敢去看她那哀戚的眼神。
“为何是我!因为觉得我无情,觉得我可以没有丝毫感觉的杀死你吗?你真残忍!就算我一直在不断说服自己,说自己只是把你当做挚友!可是你那样睿智机敏,必然早已察觉我……我……我爱你!我该死的爱上你了!男色也好!什么都好!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杀不了你!我杀不了!”
黄晓谜有些动容的望着痛苦的苍之谦,曾几何时,她也能听到他对她如此深情的告白……他说他爱她,即便是男色也爱她……
黄晓谜突然笑了,残破的笑了……
天道啊!这是你奖励我的吗?奖励我放弃了歪门邪道,放弃了景三,选择按照你给我指示的道路前进,所以你才让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此简单便完成了吗?
“你不是……说……只有你……能……杀死我……吗?”既然是天道的奖励,那她有说不的权利吗?
“你,你说什么?”苍之谦瞬间滞住,慢慢从掌中抬起头来,无比震惊的瞪视着她!
“太子……被……关……宗人府……不知……鹰隼……可还好……”
“你——你——”苍之谦慢慢站直身形,一步一步走向黄晓谜,那少有表情的俊逸脸孔上,挂满了无比复杂的神情!有震惊、有狂喜、有愤恨、有悲痛……
“王爷……不是……男色……从来都……不是……”黄晓谜微微扯了扯唇角,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苍之谦大步跨到黄晓谜近前,想紧紧抱住她!却,却无从下手……
她的身上残破不堪,根本不能碰触半分……
“是我……求你……杀……”断断续续的话尚未说完,一口腥气瞬间堵住黄晓谜的咽喉!她猛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污血喷口而出!
随着那一阵剧烈的咳嗽,她的身子猛烈的晃动着,铁钩瞬间勾的更深几分!痛的她几度窒了呼吸!
“求你……求你……”
苍之谦俊逸的面容瞬间挂满难言的纠结,他看着痛苦不堪的她,深知即便将她救走,她也根本活不下去!即便她能活下去,以她现在如此残破的身子……只怕活着也是无比的屈辱!
他强压悲痛,带着难言的决绝问道:“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黄晓谜勉强挤出一道残破的笑意,破碎的说道:“……能……”
苍之谦一咬牙,面容坚毅而又巍然,“好!这一次,我一定会认出你来!”
话音未落,他猛然欺身近前,清冷的薄唇瞬间贴上她那血肉模糊的唇瓣……
噗——
一道幽蓝剑光随着落下的薄唇,穿心而过……
黄晓谜的呼吸猛然一滞,脸上残破的笑容尚未消散……
眼前是苍之谦近在咫尺的悲痛面容,脑海中回荡的却是景三邪魅而又单纯的笑颜……
还有那句……
我……等你……
清润的墨瞳瞬间划过一抹碧色的流光……
一切归于死寂……
……
苍之谦缓缓移开那渐凉的薄唇,猛然转头狂暴的瞪向绑在一旁的万青风,瞬间怒发冲冠!抓起火炉中烧的火红的烙铁猛然戳进他的眼窝!
“啊——啊啊——”
万青风瞬间被痛醒!疼的原地不住打滚,本就狰狞的面容,更加惨不忍睹!
苍之谦抓着烙铁还要再戳!凌霄已抢先一步上前,一把拎起万青风,猛然一下将他摔在钉板上!脚掌随之而上,狠狠踩在他的胸口,拼命使力拧来拧去!背后一排排的铁钉瞬间刺入万青风的皮肉,错入骨髓,疼的他凄厉的惨号着,口中不断喷出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