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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走了好几里的路,我们都有点累了。师父还好,黄纸符贴完以后便坐下了。我和李二麻子严阵以待的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有点累了,便坐在师父背后的路边抽烟聊天起来。
看的出来李二麻子心里一直很紧张,不时的看看河面,似乎生怕我们一个不注意鬼就把他拉到河里淹死了。
坐了会儿,觉得腿有点酸,便站起来活动几下。惊觉屁股好冷,隔着裤子拍了几下,就像拍在冰面上一样。玛德,大冷天真不能坐地上。
仰头伸了个懒腰,月亮就照在头顶,真的像白玉盘一样,美极了。正在恨自己书读的少,如此美的月亮却不能用文字形容的时候,一团云彩慢悠悠的飘过来,遮住了月亮,天色一下子暗了不少。
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又站回师父身旁,只见师父在闭目养神。李二麻子见我起身站在师父身边,忙跟着站了起来。
一阵微风轻拂着面庞,大冷的天这种风还算得上和善。微风过后,我和李二麻子都紧了紧脖领子。师父突然睁开眼睛,掏出一张黄纸符递给李二麻子:“贴在额头上,把眼睛闭上千万不要睁开。”
李二麻子‘哦’了一声接过黄纸符贴在了额头上,贴好之后闭上眼睛伸手扶着太师椅的靠背。师父转身看了看,觉得这样不太安全,便又说到:“你自己到树下坐着休息吧。”李二麻子忙睁开眼睛走到树下坐着,背靠在树干上又闭上了眼睛。此时风速突然变大了,柏杨树的树枝轻轻的摇晃起来,李二麻子紧张的缩起了肩膀。
是判官要出现了么?会不会像电视上放的那样,穿着古装,脸黑糊糊的,拿着一只大笔?我望向水面上,什么动静都没有。但此时平静的水面下,几个鬼影偷偷的注视着我们,正是昨晚的四个鬼差。
只听其中一个鬼差问昨天拘魂的鬼差:“你怎么随随便便就把地府的秘密跟大圣说了?要是闹出点什么来。我们可担待不起。”只听那鬼差嗤笑一声说到:“我巴不得闹出点什么来呢,闹出点什么来,判官被撸了,得有新的鬼吏增补上去吧。接下来鬼吏的位置也得有人增补吧。这样一级级的增补,我们才有上位的机会啊。”
先前的鬼差想了想说到:“也是啊,你想的可真长远。”拘魂的鬼差冷笑一声说到:“看戏,看戏。”
风速持续增大,柏杨树的树干都开始摇晃起来。树枝大幅度的摆动,发出‘呜呜’的破空声。我们的衣角被吹的上下翻飞,衣领竖起来直拍脸颊。路边的烟尘被吹了起来,有些迷离眼睛,我和师父都眯起了眼睛。李二麻子双腿轻轻开始抖动,不知道是因为风吹的太冷还是因为害怕。
此时我才发现,我们四周的四颗贴过黄纸符的柏杨树,竟然在大风中纹丝不动。看来师父以前肯定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不然怎么知道把树贴上黄纸符呢。而这个风,肯定就是阴风了。
风吹了一会儿。我眯着眼四处查看,怎么判官还没出现呢。判官虽然还没出现,但是因为阴风吹过,感觉气温下降了好多。师父起身把包袱卸下从里面掏出一大把黄纸符对我说到:“你把这个给李二麻子背上吧,免得他被阴气所伤。“
我‘嗯’了一声接过包袱,走过去跟李二麻子说了之后让他把包袱背在了肩上。回过头师父把手上的黄纸符都塞进了我的口袋。风继续‘呼呼’的刮着,地上好像起了白霜,被风一吹,雾气一阵一阵的,到了我们身边之后便慢慢升腾包围着我们。
气温下降的厉害。脚下穿的皮鞋让我感觉自己的脚像站在冰面上一样,李二麻子的牙关开始‘咯咯’作响了。
而阴风似乎感觉到了我们的寒冷,更加狂暴的肆虐,吹的我似乎都有点站不稳了。不远处有柏杨树枝被吹断。‘咔擦’一声掉在地上顺着风的方向慢慢翻滚掉下了河堤,砸到水面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雾气越来越浓,伸手乎一下拿回来手心里全是湿的。师父坐回太师椅上说到:”我要请大圣上身了,帮我点一张黄纸符。“啥?虽然现在风吹的看上去挺吓人,但是根据昨晚四个鬼差的表情,我以为判官来了之后顶多就是恶言相向。大不了干一架烧点黄纸符就解决了,没想到判官还没出现,师父便要请大圣上身了。
我掏出打火机,背过身去,连续打了几下都不着火。我甩了几下,心里想着以后得买个芝宝或者佐罗,不然要是碰到等着烧黄纸符救命的时候,被一个打火机延误了,那就太划不来了。
甩了几下刚准备打火的时候,背后‘哐啷’响了一声。我吓了一跳,赶忙转身去看,原来是对面的太师椅被风吹倒了。只见椅子在地上晃了几下,又被风吹的‘骨碌碌’滚到了河里。
”还磨蹭什么?“师父不耐烦的催到。我赶忙转过身,把打火机护到怀里,小心翼翼的点燃了黄纸符。黄纸符甫一着火,身边的雾气开始飞速的消散。
师父接过黄纸符,闭上眼睛开始唱赞诗。唱了一会儿,只见围着我们的白雾以更快的速度消散。透过白雾,看到好多人在路上朝我们这边来。月光被遮住了,看不太真切,不知道是跑还是飘过来。
近一些之后才看清,这些人全都身着白色的长衫,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脚。往前移动的时候也根本看不到长衫的下摆会动。而且这么大的风吹的树干都不停的摇晃,但是他们的长衫就像是铁做的套在身上一样,纹丝不动。
这些人到了离八仙桌七八米的地方便停下了脚步,我看了看,好长的队列啊。队列最前面的两个各举着一个牌子,牌子上书‘回避’。牌子下面那是怎样的两张脸啊,其中一张脸色惨白,脸型比马的还长,看上去精瘦,眼睛鼻子小的几乎看不见,但偏偏嘴唇又特厚,满脸看上去就像只有一张嘴一样。
另一个也是脸色惨白,五官脸型看上去还比较正常,只是脸上好多皱纹,偏偏这些皱纹看上去很不自然,就像贴什么东西的时候没有贴平整的样子。
伸长脖子看了看队列后面,我去,地府选公wu员是以长相来选的吧。是不是必须歪瓜裂枣才能当?真是一个比一个丑,什么歪脸斜眼睛已经不算啥了,问题是一个个长的根本就不是人的样子。那种丑,恕我的文字太匮乏,形容不出来。
不过不得不说,这种长相配上统一的制服,加上手持的斧钺钩叉十八般武器,看上去挺有气势挺骇人的。还好我从事这一行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然肯定会被这帮鬼差吓到。
啥,鬼差?判官来啦?我真有点佩服自己的后知后觉了。好在渡过了最初的震撼,此刻我已经不太害怕了,只是暗暗有点担心,这么多鬼差,真干起来干的过么?
对了,这就是判官出场的排场么?看起来蛮威风的。我又伸长了脖子看队列后面,期盼能看到那个传说中左手生死簿,右手一只大笔掌握天下人生死的判官。
还没见到判官,却见师父忽然站起身来双目如电,伸手拍了下桌子,队伍前列的几排鬼差身形一震,周围本已稀散的白雾以肉眼看的到的速度被蒸发消失无踪了。
可能是当年大圣大闹地府的事情对这些鬼差们影响甚大,本来气势很盛的鬼差们此刻都不敢看师父的眼睛。此时风速变小了,树枝都不怎么摇晃了。或者说此时的风不是风,就是一股极度阴冷的气流直击我们的身体。接触身体的那一瞬间,让我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就是冰水,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眼见第二股阴冷气流又要袭向我们,师父像佛门狮子吼一样大喝了一声,气流随即往来的方向退去,带起了鬼差们长衫的下摆。这一次我看的真切,长衫里面可以看到腿,但是腿的尽头是一团白气,看不到脚。
此时天空远远的飘来一大团物体,近一点才看的清,是一堆人抬着一顶大轿子。轿子慢慢的飘过来,抬轿的人悬浮在先前队列的鬼肩上。轿子静立了一会儿,里面传出一个声音:”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冒充大圣妨碍鬼差公务?“这声音,比指甲刮黑板的声音还难听,就像被砂纸在磨心一样。
师父‘哈哈哈’一阵大笑之后说到:”大胆?那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无故制造枉死冤魂,岂不是胆大包天?“
那个砂纸磨心的声音又响起”地府自有地府的规矩,岂是你这些凡人可以干涉的?“师父冷笑一声说到:”若你真如崔钰一般正直无私,莫说凡人,就是玉帝老儿也不得干涉。“
”偏偏你贪赃枉法,私放枉死鬼魂投胎,又草菅人命制造枉死冤魂,你该当何罪!“说到这里师父又拍了一下桌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