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大家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来,却已有人似乎体味出了一丝不祥的味道,噤若寒蝉的躲在一边。
凤修筠戏谑的看着蝶熙,手里的力道不由的又加重了几分,“可不是嘛,丞相好心送来条走狗,本王居然忘了礼尚往来,这可怎么是好啊?”他微微露出一丝难色,眼神却犀利的盯着蝶熙,“钧浩,本王记得去宫里的路上会路过一家肉摊,他们似乎有条黄狗,你去把它找来。”
钧浩却是呆愣了片刻,肉摊?可自己怎么记得他们拴着的并不是什么狗。他抬眼看了看凤修筠,却见得他眼底闪过的一丝犹疑,便不再多话的跑了开去。
“五哥要这般羞辱熙儿做什么!”淮王一把扯开凤修筠的手,作势想要带蝶熙离开。
晋王却快一步拦下了他,好戏才到一半,他怎么会让主角下台,“九弟切莫冲动,这再怎么也是睿王府和丞相府之间的事,不是我们这些外人可以插手的。”
一个外人挡住了淮王所有的借口,他眼含不甘的看着蝶熙。
蝶熙轻轻拂去他抓着自己的手,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五哥也真是的,和嫂子有什么矛盾关上门慢慢,这般作风闹到父皇那里,可是会惹他老人家不高兴呢。”众人纷纷好奇回头去看,一向高洁俊雅的衡王怎么也想要来淌这趟浑水了。
而他却只是背着手,依旧是淡泊的退在一边,似乎并没有想要靠近其他三个弟兄。
今儿真是有趣了。凤修筠心里微微泛起涟漪,淮王出手可以理解,晋王想要看好戏也可以理解,这一向高风亮节的七弟衡王怎么也……
他微微侧过身去,一双桃花眼微转,对上衡王,“正是父皇时常教导的要以礼待人,这才要平等相待,七弟觉得是我错了?那白姐又当何意?”
今天这场闹剧是停不了了,众人的目光汇聚到这个还微微发着抖的孩子身上。都睿王当年是故意而为之,今日这一出不正是切切实实的佐证嘛。
净琦看着四下里各7777,div style="margin:p 0 p 0"色神情汇集,若是这些眼神能杀人,怕是姐已经千疮百孔了。
“姐。”她轻唤了一声,“我们不如……”她想回去,可却发现蝶熙毫无血色的脸庞渐渐冷了下来。
同情的目光让蝶熙倔强的骨子里慢慢渗出寒气。
凤修筠,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受这份耻辱,让我这生在人前再也抬不起头来,自己,只是想活,想像常人一般白日里正大光明的见人。你就这么想作践了我?
是啊,你的母亲被丞相府连累,但真正害死她的是你父皇的后宫!
蝶熙的冷眸渐渐抬起,不再畏缩的对上凤修筠。
想在这里打垮我,凤修筠,你以为我是白少熙吗??我可是那个被你玩弄了两年的棋子,这一世,我们在这睿王府里继续!
不远处,钧浩手里正捏着个袋子往回赶,众人不语,睿王府门外的气氛尴尬到了极。
想是戏做到这个份儿上停了也是可惜,晋王忽然“诶”了一声,打破了僵局,“老五,这婚可是你花了力气请的,再闹下去可就是打了父皇的脸了。”
他又回头看向蝶熙,声音温和了不少,“白姐,我看大家这都累了,今日这堂就罢了,直接入洞房吧。”
蝶熙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凤修筠,眼见钧浩已快来到府前,凤修筠亦是一脸倨傲看向蝶熙。
“姐。”净琦轻轻拉了拉蝶熙的袖口,既然晋王殿下都给了台阶,看来这狗是白来了。
净琦不明白,蝶熙心里却明镜的很。晋王和凤修筠不睦多年,这个时候是给台阶,不如是推她进了火坑。不管凤修筠是不是真心要羞辱她,晋王这么一,自己如果真的进了洞房,那不就是睿王妃和睿王不是同仇敌忾吗?
“这婚既然是皇上明下圣旨办的,这堂就一定是要拜的,多谢晋王殿下关怀。净琦,你去接了过来。”
“姐!”净琦又气又惊,满脸的不乐意。
“放肆。”蝶熙愠怒的皱了皱眉,“还不快去。”
净琦知道这个时候不容她再出什么差池,低着头接过钧浩手里的袋子来。
见着蝶熙神色坚定,凤修筠的眼底烈火簇起,咬牙切齿一般挤出一句话来,“白少熙,你可真是让本王……开了眼了!”他微微眯起的眼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转身回了府里。
蝶熙这才卸下了气,抿了抿嘴唇,对礼官了头。
众人皆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净琦打开了那个袋子,却见里头出现并非是什么狗,而是一只乌亮的大公鸡来。不由的都看向了钧浩去。
钧浩却是毫不理会,转身跟上了凤修筠,很快也消失在了眼界。
公鸡吗?蝶熙心里微动,他还知道留了一些情面给自己吗?还是觉得用着公鸡来才更是十足的羞辱。
一切准备就绪,礼官高呼,“一拜天地!”
观礼的宾客们看着这位出身名门的姐慢慢拜下身子,她的头上盖着捡了回来的红盖头,虽然掩去了表情,却仍可见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在强忍着委屈。
“二拜高堂!”
净琦扶着蝶熙慢慢起来转了个方向,她的手冰凉,轻轻的按了按净琦,好似要她放心一般,再次慢慢拜将下去。
“夫妻对拜!”
众人再也耐不住,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蝶熙却置若罔闻一般,对着眼前的那只公鸡慢慢的弯下了身子。
“毕!送入洞房!”礼官也好似卸下了重,最后一声叫的格外的响亮。
净琦连忙上前扶住蝶熙,将她往新房里送,这场不可思议的婚礼才算告了终。
她才阖上房门,却见蝶熙已经将红盖头拿了下来随手放在一边,眼神呆滞的正一一的除去头上的簪子。
“姐,您这是做什么呀?”净琦一把握着她冰凉的手,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还要挑喜帕,喝合卺酒呢。”
“都闹成这样,他还怎么会来。”蝶熙声音哽咽着,颤抖的手怎么也拆不下头上的簪子,终于也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凤修筠,你太卑鄙!她低垂着头,斗大的泪珠滴落在礼服上,绽开出一朵朵血红的花来。
不甘,委屈还有一股莫名的悲怆再也压抑不住涌上了心头,她究竟哪里错了?难道真的是中了他的诅咒吗?她情愿这一世还是被他欺骗,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一开始就被拖入地狱。
“姐,您别这样,不是还有我吗?”净琦悲痛的将蝶熙拥进怀里。
自从她醒了之后,虽然偶尔笑,虽然也会闯祸,但是性子寡淡了很多,感觉上陌生了许多,即使要她刻意的亲近,眼底也总是有着抹不去的冷漠。她从来没见过自家姐这么伤心的哭过。如果不是痛彻心扉的觉悟,又怎么会如此坦诚相待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