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炫看出来他不是金沄浩,苏清影并不觉得奇怪。∷,
这个修道者横行的时代,没有什么是能完全隐瞒的。再说他都没有可以隐瞒。
苏清影来了兴致,将茶杯放在桌子上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苏清影等着他说是看魂魄看出来的,其实就想看看子炫说出他真正身份后是个什么表情。
子炫道:“你不知礼。金沄浩别的不怎么样,对于礼节方面还是精通的。一个人不管怎么改变,行为举止是不可能这样截然不同的。”
其实子炫只是猜测。
金沄浩那个人很阴沉,但面前这位却有一种不把人放眼中的感觉。
或者说,在面前这位眼中,他子炫是低了一等的存在。
子炫不喜欢这种感觉,但他很敏锐的感觉到了这样的事情。
他当了拓拔寒星近二十年的心腹,还没有被人用这种眼光看待过。
居然是仪态问题。
苏清影有些失望,原来子炫不懂看魂魄,自然也看不出他过去是谁了。
不过他是不会自己承认的。
苏清影呵呵一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眼神不错,其实你的来意我还是知道一点的,你看风呈瀚不行了,所以要为夏国找另外一个合作伙伴,然后你发现,我们金家似乎要做大了,所以找上了我,是也不是?”
苏清影不想纠结他是不是金沄浩的话题,便干脆把话题岔开。
子炫点头承认这是他的来意。
这是光头的虱子明摆着。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国与国的关系可没有什么仗义不仗义的说法,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有利益就合作,没利益就散伙,就那么简单。
其实他也不想和苏清影纠缠他是不是真正的金沄浩这件事,因为这个事和他无关,就是金沄浩被夺舍,金蔚辰那老家伙都没意见,他一个外人能说什么。
和金家合作的事情才是正题。
苏清影想了想道:“你们在我金家地盘上的商铺我们不会动,边境的贸易比照其他商税上缴。现在是战时。税要高一点,这没办法,我们要养的军队太多了。如果你们肯断了供应风呈瀚和夜家的铁器贸易,粮食还有军需物资。你们一样都不与他们交易。我便可以把商税降两成下来。”
子炫疑惑地看着苏清影问道:“你刚刚不是说这事归金蔚辰管?你又能做主了?”
之前把事情甩给金蔚辰。怎么现在又在这里划下道?子炫觉得金家内部的权柄有些乱。
苏清影呵呵一笑道:“子炫,我告诉你,我的确不是金沄浩。但我是真正的天命之子,天道规定这个国家本该是我的,现在金家的所有东西也是我的,这点小事我自然能做主,多数时候,我不愿意把事情揽在身上。
因为我不可能把事情都做了,让别人无事可做。
只不过你今天特别来找我,我还是不让你白跑。”
子炫被苏清影话语中的狂妄和优越感深深刺激到了,冷哼道:“哈,还真没见过你那么狂的人。”
子炫真的非常讨厌面前这个嚣张狂傲的家伙了。
天命之子,很了不起么?夏皇陛下还是天劫之子呢!
苏清影不以为然地道:“难道狂傲只有你们这些夏皇门下出来的人才有资格?我知道拓拔寒星是神级的人物,以我的身份的确在他面前还是要差一级,不过比起你们这些世间的蝼蚁,我狂妄些也很正常。”
苏清影过去在子炫他们手上吃的亏不少,现在这样对待子炫,不过是找回点场子出口气罢了。
不过子炫不知道。
他闻言大怒,站起指着苏清影质问:“你说我是蝼蚁?”
苏清影无视他的愤怒,悠悠喝了口茶道:“难道不是?你以为你是什么?”
子炫气得额上青筋暴跳,胸口上下起伏,如果不是碍于苏清影的修为很高,他早就想一记术法把苏清影秒了。
在子炫心中,也是有这样的想法,世间除了拓拔寒星和他们几个人,其他都是蝼蚁。
所以当他听到别人把他看作蝼蚁的时候,就很容易情绪失控。
子炫的脸气得铁青,苏清影仿佛没事人一样,悠然喝茶。
子炫毕竟是经历过大事的,不是那种不能控制情绪的人,过了一会儿便控制了情绪,然后问道:“你可知陛下当王爷的时候身边为何有八个郎官?”
苏清影翻了个白眼道:“我上哪儿去知道?”
拓拔寒星喜欢八个忠狗还是喜欢六个忠狗,那是他自己的事,苏清影觉得子炫这问题问得没意思。
子炫重新坐下,喝了一口茶,稳了稳心神说道:“或许我们八个没有你来历那么大,但也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世间蝼蚁。”
苏清影“哦?”了一声,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其实眼中却是满满的轻视。
子炫道:“我们陛下是天劫之子,而我们八个人,从远古,陛下轮回,就一直跟着陛下伺候左右。也就是说,我们八个是跟着陛下轮回的,每一世,陛下轮回之后,都会从民间把我们找回来。因为我们是他世代轮回的神侍。”
苏清影愣了愣,问道:“你们生生世世是天劫之子的奴仆?”
子炫闻言差点噎得一口气上不来。
真是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好好的神侍,到他嘴里就变成奴仆了。
然后苏清影又很是疑惑地道:“怎么会有人生生世世愿意当人奴仆,连转世都不能翻身。”
子炫气得直翻白眼了。
他原本想表达的是他们来历非凡,但是到了苏清影口中。他们就是世代奴仆。
这还能不能愉快的说话了?
子炫发现,他不说来历还好,说了简直是自取其辱,早知这样,他又何必说。
子炫肠子都悔青了。
子炫觉得和苏清影这种人根本没办法好好交谈,他还是去找金蔚辰那老狐狸好了,至少那个人可以正常说话。
实在无法忍耐了,子炫拂袖而去。
苏清影对子炫拂袖而去不以为意,他还自言自语道:“还真有世代为奴的,幸好我不是。”
走出不远的子炫听到。脚下一崴。差点摔倒在地。
苏清影突然很庆幸他是天命之子,而非那什么天劫之子的神侍。
不过有人当奴仆都傲娇得让人没辙,这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子炫出了苏清影的府邸。头都不回地走了。他现在真是悔恨交加。他就不该来找那什么天命之子。
倾凝闪出蛟龙珠。对苏清影道:“我就说这个子炫长得很像两百多年前的一个人,原来是在不断轮回转世中啊。”
苏清影问道:“难道你两百多年前见过他?”
倾凝道:“那时我年纪尚幼,跟着族叔到人世间游历。便见过天劫之子的八个侍从,因为时间太久没有注意,他刚刚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那时的八个人,真的和现在他们八个长得很像。嗯,不是很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真是不错啊,轮回转世都有随从陪着。
苏清影突然觉得有人跟着轮回也是不错的一件事情。他此刻希望自己也有这样的待遇了。
所以他突然问道:“不知道天命之子有没有随从?”
倾凝一头黑线,苏清影什么心思他很清楚,不过觉得苏清影这个人有点贪心。
天劫之子和天命之子,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是,从等级上来说,是悬殊很大的。
倾凝道:“苏清影,我隐约听过天命之子是背负某个天命轮回转世的,和天劫之子情况不同。”
苏清影有些失望的点点头道:“好吧,是我想多了。”
小蝴蝶也出了蛟龙珠说道:“堕日岛上,那带着神术的山也有八座,莫非是他们八个的化身?”
苏清影愣了愣道:“数量是对了,不过那些山形好像和人没有关系啊,怎么看都不像人。”
小蝴蝶道:“或许前世他们就不是人,只不过跟着拓拔寒星轮回用了人身而已。”
苏清影抚着下巴想了半天道:“下次去堕日岛我们看看清楚,他们八个都是什么东西。”
倾凝道:“必须拿到全部神器,才能去啊。”
苏清影点头:“我听言溪说只要夺下皇宫,重新按照阵法把宗庙布置出来,全部神器就能自行复位,到时候,我们就能拿到战神剑了。”
小蝴蝶悠悠地道:“所以要先结束这战争啊。”
众人全部坐下默然喝茶。
结束战争,还不能用太高的修为实施秒杀,依靠凡人的力量,这也太麻烦了。
子炫离开俞洲城,去找了身在落苍城的金蔚辰。
金蔚辰很忙,不止要管着西边的防御,还要安排全部地区物资协调问题。
虽然当过宰相的他对于统一协调调度,算是得心应手,但现在和过去不同,过去没有战争,最多有小股匪盗。
现在却是匪盗猖獗,还有战争。这让各地的管理出现了或多或少的麻烦。
国家越乱,匪盗越多,这是常有的事情。
金蔚辰刚刚剿灭了苍落城附近的一个颇具规模的大土匪窝点,正在主持苍落城的事情,子炫便来了。
他们夏国在风国几乎所有大中型城池都有店铺和暗线,要知道金蔚辰的下落并不难。
金蔚辰在百忙中,也还是接见了子炫。
子炫是以夏国使者的身份求见的,这样的见面有点正式的意味。
他在苏清影那里窝了一肚子火,可不想再在金蔚辰这里重蹈覆辙。所以他首先拿出上国的派头,以居高临下的态度来看金蔚辰这个小军阀。
金蔚辰却是不卑不亢,听说子炫是来商谈两国贸易的事情,非常直接地给出了金家的条件。
两个贸易可以正常进行,不过粮食爱莫能助,他们这边不能售卖粮食,然后金家需要大量武器和军事物资,如果夏国能提供,价格可以比过去上浮,如果夏国肯断了与风呈瀚、夜家的贸易,金家税收降一成。
子炫听了,嘴角抽了好几下才道:“你比那什么天命之子抠门啊,他降两成,你就降一成?”
金蔚辰闻言,疑惑道:“上使与天命之子谈过?”
子炫注意到金蔚辰说天命之子,而不是他儿子的话,愈加确定那个人不是金沄浩。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于是他道:“来之前与他聊过,他说可以降二成。”
金蔚辰道:“若是他答应的,就照办好了。”
说完,让旁边一个侍卫用法阵问过苏清影,得到确切的答复后,便给子炫了一个正式文书,算是合作开始。
子炫终于确定那狂妄的天命之子说的没错,金家就是他说了算,金蔚辰对他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子炫拿了文书回夏国找拓拔寒星复命,拓拔寒星也就是一句“知道了”,就将他打发掉了。
子炫只得拿着文书到内阁让他们存档。
子炫越想越觉得天命之子的事情透着古怪,于是单独去拜会了子痕。
子痕的修为已经精进到了小神境后期。
子痕听了子炫的描述,便道:“你以为他是谁?”
子炫摇头。
子痕道:“前些时,风国的事情,陛下在朝堂上有一番说法,你不在所以不知道,不过这件事你却做得正确。听陛下的意思,这风国迟早是那人的,你和他们合作是对的。”
子炫常驻国外,是有便宜行事的权力的,只要对夏国有利的,他可以先做了再禀奏。
子炫问道:“果然有天命之说?”
子痕道:“他身上有两件神器了。试问这世间的人,谁能拥有神器,也唯有他了。”
子炫一头雾水,他平常在外面干事比较多,对这些事情还真的缺乏研究。
虽然说,他是拓拔寒星的世代神侍,但他们和拓拔寒星不同,拓拔寒星会有记忆,他们什么都没有,每次转世都是从零开始的。
子痕看他满脸疑惑,悠悠叹了口气道:“他是我的老熟人了。你或许应该记得当年陛下的那个风嫔吧?”
子炫嘴角抽了抽道:“那个女人?”
那种奇葩女人,好多年都不会遇上一个。他自然是记得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