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鸣的手有些发抖,他毕竟不是法医,尸体在他的手上,他还是感到有些发怯,特别是看到这女孩的眼皮往下耷拉着,眼中角膜浑浊折射出的白色雾霭像是正瞪着他。
葛信更加有些不适,他急忙脱手,说道:“妈呀,我说今天灰哥会完成任务,谁想到是这么大一个任务。”
池鸣拍拍灰哥的背部,说道:“灰哥真的是厉害,要不是他,我们这个案子肯定分析错了。”
葛信不知道池鸣先前的分析,当然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说:“又发现了一具尸体,这不是给你们雪上添霜嘛。”
“该是下雪就下雪,该是结霜就结霜,回避不了的。”
“那现在怎么办?”
“马上报告领导咯。”
池鸣掏出手机,立即向慕容非作了汇报,他说:“慕容,快点回来,洞的右侧发现了一具掩埋的尸体。”
“你说什么?还有尸体?”
听得出来,慕容非的语气非常着急,池鸣心想,慕容非的脑袋里此时一定盘旋着无数的想法。
慕容非、申海、苏易,还有武龙和老钱,不一会儿都集中到了埋尸的地方。
慕容非见地面上已经刨开了一个大坑,尸体仍然在坑里,双手蜷缩于胸前,他心里想,既然尸体的尸僵还在,说明这尸体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
“申海,你赶紧拍一些照片吧,我们看看尸体要紧。”
申海不仅拍了一些照片,而且在旁边的地面上支起一个三脚架,架上了录像机,他说:“好吧,你们开工吧。”
慕容非和苏易戴上了手套,开始搬动尸体,慕容非的意思很明显,将尸体拉出大坑先检验一下,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池鸣也过来一起帮忙,三人将尸体抬出了大坑,放在坑边。
慕容非见那尸体看上去年龄不大,应该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脸型瘦削,身子也比较瘦长,上半身是灰白色的牛仔短装,下半身穿着一条宽大的长裤。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发现尸体全身并没有血迹,特别是双手,也没有看到血迹。
慕容非心想,莫非颈部有伤?于是他将死者的衣领往下拉了拉,果然,在颈部看到了一些斑块状的暗红色皮下出血,说明颈部遭受过外力,想必这女孩很有可能是被掐颈而死。
慕容非想起了洞中的情形,原来以为女子杀了胡子大叔之后,逃离现场,现在看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苏易,你检查一下女孩的下体吧。”
“好的。”
苏易答应了一声,就开始检查女孩的下体,她发现女孩的长裤位置基本正常,里边的内裤似乎也没有被移动过的迹象。
等她按照规范彻底地检查了之后,她说:“我看一切正常,这女孩没有遭到过那方面的侵害。”
慕容非说:“是嘛,这么说案件更加难以分析了。”
苏易说:“或许事情刚刚开始,那胡子大叔图谋不轨,遭到这牛仔女孩的剧烈抵抗,并发出了叫喊声,结果被胡子大叔掐住脖子,而后窒息死亡。”
“好吧,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么胡子大叔又怎么死了呢?然后牛仔女孩的尸体怎么被埋到了这里?”
池鸣说:“我有一种新的想法,你们想听一下吧?”
众人正犯糊涂,听到池鸣有想法,于是都望着他。
池鸣说:“牛仔女孩的尸体在这儿被掩埋,必须要有个埋尸的人吧?是不是可以说埋尸的人就是胡子大叔。”
苏易“嗯”了一声。
池鸣继续说:“我同意苏易前边的分析,胡子大叔意欲对牛仔女孩图谋不轨,结果遭到了反抗,胡子大叔将她掐死。然后,胡子大叔见事情不妙,就将牛仔女孩的尸体掩埋在此。”
苏易说:“然后?”
“然后,然后胡子大叔回到洞里,思想顾虑非常复杂,然后就拿刀自杀了,你瞧,就胸部一刀,你们法医敢说一定不是自杀?”
慕容非听了之后,呵呵一笑道:“想法不错,可惜你低估了我们法医的观察能力。”
池鸣额头上皮肤微微皱起,问道:“你们有可以说服我的证据吗?”
慕容非说:“当然有,开始的时候我是考虑过胡子大叔是不是自杀的问题,可是后来我发现那刀柄上有被握过的血迹,而胡子大叔的手上却没有血迹,所以这刀一定不是他自己刺的。”
池鸣说:“你这么说,我是信的,可是你们看,这女孩的手上也没有血迹,这么说,这女孩也不是杀害胡子大叔的凶手。”
慕容非说:“问题来了,那么是谁杀死了胡子大叔呢?”
苏易说:“难道还有一个凶手,一直在我们考虑之外?”
慕容非说:“对,还有一位真正的凶手,我们暂且可以把今天的这案子考虑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就是说,胡子大叔掐死了牛仔女孩,而这最后的凶手却用匕首杀死了胡子大叔。”
武龙站在那儿,半天没说话,这时,他终于忍不住了,说道:“这案子越来越复杂,不过,对于我们侦查来说,胡子大叔和这牛仔女孩都已经死亡,我们需要抓捕的是这最后的凶手,可是要抓这凶手,不搞清楚胡子大叔和牛仔女孩的身份,这案子实在办不下去。”
慕容非说:“是啊,虽然死者的相貌都非常清楚,我们还会尽量在尸体上多找一些特征,帮助协查死者的身份。”
申海一直站在他自己搭建的三脚架边,没有参加他们的讨论,他在用摄像机记录慕容非他们现场讨论工作。
忽然他发现架设三脚架的地面上有一些灰烬,他觉得很奇怪,说道:“慕容你过来看一下,这地上怎么会有灰烬?”
慕容非走过去一看,发现地面上果然有一些灰烬,看上去像是纸张被烧尽的残迹,他心想,这应该是埋尸的人在这里烧过的纸张,在这里埋下了尸体,最后还在这里烧毁了一张纸,这是什么用意呀?
他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