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龙走后,慕容非自个儿在思考,现在案件的方向逐渐开始分化成多个方向,最基本的一种假设就是完全相信宸宸,外人作案,宸宸确实在书房耳闻了一切,否则就是宸宸说谎,她自己一人作案,先杀掉后妈,再除掉她爸爸,可是目前来说,头发DNA却与事违,更支持第三种可能,就是宸宸雇佣杀人,自己稳坐钓鱼台。
三个不同的方向,指向三条不同的道路,简直就是扑朔迷离,慕容非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他只知道,一旦判定条件不成熟的时候,只能等待新时机的出现。
慕容非忽然觉得眼皮有些跳,他眯着眼睛抬眼一看,太阳艳丽的光芒透过走廊的窗玻璃正好照在他的眼部,刺得他眼皮发烫,一晚没睡,刚才还在解剖室忙碌,确实是觉得有些困了,可是他心里知道,这回还不能睡觉,现场还需要接着凌晨的步骤进一步勘查,这组长不好当,除了以身作则之外,还要照顾兄弟们的作息,不然团队很难协同一致。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钟,已经九点多钟了,可以叫池鸣和申海起来继续勘查现场了。
三人简短会面之后,正要驱车奔赴现场,苏易开门跳上了车:“怎么,你们三剑客想把我甩掉吗?”
池鸣在座椅上挺直了身子说道:“唉,人家慕容组长怜香惜玉呢,你不是刚解剖好吗?组长有心想让你去休息一下,这可是你自找的哦。”
“苏易,你怎么老粘着我们哪?”申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了句不怎么动听的话。
苏易反击道:“谁粘你们呀?我就是要去,我就是要去!”
慕容非发动了汽车:“去去去,我看这刑科所的女警没一个好养的,你这么疯,千万不要跟人说是我逼疯的哦。”
苏易嗔道:“不是你逼的,还能有谁?你们说,要不是慕容组长这下发动汽车,我们仨怎么会英勇奔赴现场呢?”
申海应和道:“是是是,都是组长的错。”
“搞得好像是带你们去刑场受刑似的,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那就错到底吧!”慕容非狠踩一脚油门,手动挡的车子马力大得要命,箭一般向现场方向开去。
慕容非一边开一边说:“说实话,这案子我感觉越办越迷糊了。”
“侦查那边不相信我们?”
“不,是我自己不相信自己。”
“怎么说?”
“直说吧,我告诉侦查的方向是围绕宸宸后妈的关系做文章,可是我自己又无法说服自己,我真的不敢排除宸宸从中作祟。”
池鸣接上说:“慕容,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怀疑宸宸呗,昨天我就有这方面的担心,可是毫无依据呀,要不我们今天复勘现场就针对宸宸的室内活动情况吧,说不定就能发现什么异常。”
苏易“哇”了一声说:“真是大胆的想法,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疏而不漏了,你们真是绝了,睡了一觉起来,整个世界都变了。”
一路说说笑笑,就到了现场门口,四人下了车,各自拎着自己的勘查箱,排成一列鱼贯而入。
慕容非说:“现场好像变了。”
“有人变动了现场?”苏易大惊失色。
池鸣解释道:“No也,组长是说今天看和昨天看这现场完全不一样。”
“组长,是这意思么?”
慕容非不置可否,放下了勘查箱,瞬间就进入了勘查状态。
池鸣从箱子里掏出了他的刷子和各种粉末,开始到处寻找目标。
申海将照相机镜头对着一张白纸调试白平衡,准备随时等待拍摄慕容非和池鸣发现的痕迹物证。
苏易见他们都摆开了阵势,就站在一旁说:“本姑娘已经做好各种打杂准备,各位客官,有求必应哦。”
不在沉默中死去,就在沉默中爆发,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巡视,慕容非忽然眼前一亮,他感觉机会来了,他蹲在客厅配套的卫生间马桶旁大叫道:“你们快过来看看!”
先跑进卫生间的是池鸣,池鸣见慕容非蹲在马桶边,就打趣道:“组长,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这个鬼,我当然是叫你来看好东西的喔。”
慕容非指了指马桶边缘一处红色的斑迹说道:“池鸣,你给我死过来,看看上边有没有指纹。”
池鸣蹲下身,开始仔细地察看那斑迹,斑迹是薄薄的加层,在马桶白色的瓷面上很显眼,看上去应该是血迹,但看不出有指纹的纹线,他说:“慕容,我看像是手指擦拭上去的,可是很遗憾,看不出有纹线。”
慕容非没有很失望,他对身后的苏易说道:“只要是手指形成就好,苏易,你立即把这血迹提取掉,送回去做DNA,看看到底是谁的血。”
“挖?”池鸣瞪了一眼慕容非。
“挖。”慕容非和池鸣已经取得了默契。
申海在后面叫道:“我的天哪,你们又要干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一言不合就挖人家马桶呀。”
慕容非说:“谁叫我们命苦,生来就是挖马桶的命,我怀疑凶手往马桶里丢过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你说挖不挖?”
“挖。”申海也学他们刚才的那语气,只说了一个字。
苏易已经快速地提取好血迹,封好物证袋,说道:“你们慢慢挖,本姑娘十万火急,急于奔赴刑科所,暂且回避一下。”
慕容非对苏易叮嘱道:“务必让司聆加急检验。”转身又对申海说,“趁你有点空,抓紧去联系派出所,叫他们派人来挖马桶。”
“还有化粪池。”池鸣补充了一句。
“全挖,全挖,我就知道你们的德性,不挖过瘾,你们是不会罢休的。”
“慕容,话说回来,我们这次挖会不会有点盲目呀。”
“盲目?前方的路一直都是未知数,不挖什么都没有,挖了才会有惊喜。”
“咦,好像有点哲理呢,可是这工程量有点大呢。”
“不管了,怕了?”
“才不怕呢,又不是第一次挖。”
“那你还担心什么?”
“我担心什么都没有。”
“没事儿,什么都没有也是一种佐证呀。”
“有道理。”
“我越来越兴奋了。”
“看到马桶就兴奋的,你说这是什么动物?”
“你小心我去所长那里打小报告呀,对组长大不敬是天大的罪过。”
“组长,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