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鎏两只胳膊被迫抱住他,她只觉得李沁很大,很暖和,骨头很硬,身体很结实。抱着很实在.
活人的气息,很芬芳,云鎏觉得很有安全感。
这一晚云鎏睡的非常舒服,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在李沁的怀抱里。她听到了窗外的落雪声和鸟鸣,非常清新非常安静。
李沁还睡着,云鎏窝在他怀里,伸手去摸他闭着的眼睛上那非常长的眼睫毛。
李沁在睡梦中,给她摸了一下就醒了,他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笑道:“醒的这么早。”
云鎏道:“你听,下雪了。”
李沁道:“下雪好。”
云鎏道:“每次下大雪的时候,我就不想起床,觉得被窝里特别暖和,外面好冷的。”
李沁道:“穿厚一点就不冷了,下雪天去外面玩,看风景,多好。不过这会还早,多睡一会儿。”
云鎏点头:“嗯。”又重新抱住他。挨着肚皮饿地方感觉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她伸了手去抓,就抓到根硬棍子。她像抓到贸贸然往草丛里抓,却抓出蛇似的大吃一惊,条件反射的丢了手。
李沁笑个不住,捏住她手:“摸到什么了?”
云鎏道:“尿尿的东西。”
李沁笑道:“丫头片子,还挺有见识的。”
云鎏垂了眼,李沁吻着她眼睛,柔声道:“是不是觉得吓人?别怕,男人都长这样的。”
他好像是特别喜欢亲云鎏的脸,边说着边又将嘴唇往她脸上贴,呼吸也瞬间炽热幽深了,云鎏躲了两下没躲开,红着脸也就不躲了。李沁这个吻有点长,好像不打算停止似的,云鎏起初有点不自在,不过被他亲了一回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既不疼又不痒,也没有什么不好,她便放松了下来,不自觉的看李沁。李沁脸特别的白,他五官长的很清秀,是那种唇红齿白的漂亮长相,看起来就是个小白脸子,输了一点男儿刚硬,不过云鎏觉得他这样很干净,很可爱,很纯洁。
云鎏被他亲的百无聊赖,拿手指摸他头发,口中突然发出奇问:“殿下,你会当皇上吗?”
她问的无端,李沁怪道,摇了摇头,笑:“当皇上有什么好,我不想当皇上。”
云鎏不解:“人人都想当皇上,你为什么不想当,当皇上有什么不好?”
李沁抬了手交叠,枕在脑袋下,目光中倒是有些安静:“皇上哪是说当就能当的,你只看到当皇上高高在上的威风,没看到当皇上的辛苦呢。我自问没有那个能耐,又何必非要去争呢,像现在这样不挺好的,衣食无忧平静安乐,想睡到什么时候便睡到什么时候,想去哪里玩便去哪里玩,要当了皇上,整天要处理国家大事,哪还有这般自由,你说是不是?”
云鎏道:“殿下当了皇帝,肯定就不会再每天陪我了,那我还是希望殿下不要当皇帝的好。”
李沁笑道:“当个富贵王爷正是我的志向,别的我就不想了。”
乐敏拉了帐子,云鎏搂着李沁脖子在他耳边说悄悄话。乐敏歪了身往床边坐下,笑拍了拍李沁胳膊:“郡王,今天雪大的很,咱们赶车出城去玩吧,把谢均庄碧成一道叫上,往西山亭喝酒去。”
李沁侧过头,狐疑的往外一看,支使他:“多大的雪?你把窗子打开,给我瞧瞧。”
乐敏无奈,走到窗子前推开,一股冷风夹着沁人心脾的雪意顿时透入屋来。李沁四脚着地趴在床上,隔着很远试图望窗外云鎏在背后抱着他,两人重叠在一块,李沁道:“我刚跟母亲说生病了,这就又跑出去玩,让她知道了可怎么好。”
乐敏道:“咱们走后门,悄悄出去便是了,别让太子妃知道,总不能在府里呆着不出去吧。”
这个说的倒也是,李沁道:“那不叫庄碧成,我带云鎏去。”
乐敏回过头:“殿下不是说了要跟庄公子和解的吗?”
云鎏听见李沁说要带自己去顿时十分高兴,她不插嘴只是听李沁和乐敏说,没过多久李沁跟乐敏商量定了,要带她去,然后去找庄秦和谢均。乐敏提前出门,雇辆牛车在后门外等着,李沁穿衣服,柳桐猗听说他们要出去,给李沁找了鹤髦大氅子来披上,氅子的风帽扣在头上,一边给他系带子一边直埋怨:“这么冷的天,真是的也安分不住,非得出去闹,都是乐敏那小子,殿下你看看你这脸,出去吹上风冻着了该多疼啊,玩玩就好,酒就别喝了。”
李沁笑道:“没事,准备个小手炉,待会给云鎏拿上。”
柳桐猗道:“早就准备着了。”
云鎏穿了衣服,用食盒拿了饭匆匆去了一趟马圈,看了小狗子,给小狗子喂了饭,回来李沁已经收拾好了。李沁前一阵给她做了件白色狐狸皮的挡风,还没穿过呢,柳桐猗给她拿出来穿上,又将她头发重编了一遍。
出了门外,正是触目白茫茫一片,天地非常开阔明亮,李沁打量云鎏,白色的狐毛挡风衬的她脸玉雪白嫩,越发显得那眉睫墨一般的黑,眼珠宝石一般的绿,嘴唇鲜花一般的红。李沁笑搓她脸,爱不释手:“真是个玻璃人儿啊。”
云鎏好些日子没有出过门了,心情激动:“殿下,西山亭远不远呀?”
李沁揉她毛茸茸脑袋,不以为意:“远,没事,咱们驾车。”
云鎏抱了柳桐猗塞过来的小手炉,跟李沁看着雪,等了一会乐敏回来了,李沁便牵着云鎏上车去。
庄秦和谢均也共乘了一辆牛车,李沁带了云鎏跟乐敏,庄秦和谢均却还带了两个仆人,单独用一辆车准备了酒食,酒器。谢均最是热情,见到李沁便笑呵呵叫道:“有雪怎能没有酒,我一听郡王爷说去西山亭,这不马上就准备了酒食。”
李沁探头在外,手打着窗帘取笑道:“我们谁比的你家有贤妻,一说玩,连酒食都准备上了。”
庄秦谢均并肩站着,庄秦着黑袍,谢均着青袍,都系了灰色披风,他二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般的风姿俊秀,站在一块跟对璧人似的。庄秦是白皙英俊气质超群,谢均则是笑语盈盈温和雅致,各有各的千秋。说起来,李沁跟庄秦谢均能玩到一块,一个是这几位性子投合,喜欢游山玩水,不喜参与朝中的纷争,一个是因为几人彼此看对方都是眉目俱全,长的顺眼。
这会庄秦酒也醒了,面带笑容气色倒是不错,李沁冲他挤眼笑道:“你猜猜,今天我把谁带来了?”
庄秦看他高兴的好笑,歪了脑袋:“谁?”
李沁乐道:“我把小云儿带来了。”
庄秦闻言,惊讶道:“真的?”边说边上前来往车内探望:“云鎏?”
云鎏坐在李沁膝上,两只大眼睛和他对视了,一个缓缓的笑容自庄秦脸上绽开,他很温柔的伸出手摸云鎏的头。李沁见状迅速抬手将他爪子一拍,打掉他的图谋不轨:“喂,看就行了,我的人,你别乱摸。”
庄秦翻了个白眼,转身上车了。
牛车平缓,往城外行去,云鎏坐在李沁腿上,李沁同乐敏并肩坐着,一边看窗外一边说话。乐敏只是感慨:“好几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牛车到了西山的半山亭,众人纷纷下得车来,只见苍山覆雪,雪间一亭,一道,一老松而已。
仆人们在亭中摆置好酒食,生了炉子温酒,清洗酒器,乐敏也将车中的毡席拿出来铺展在亭中,众人一道坐了,此时有雪无风,山空鸟寂,一边欣赏着寂静的雪景一边饮着温热的热酒,当真是享受。而此时已经是黄昏了。
云鎏不好意思吃,只坐在一旁守着炉子,替他们温酒。
李沁这会倒是认真了些,问庄秦道:“庄兄,你跟你夫人这事现在究竟是如何了?”
庄秦捏着酒杯低着头,眼皮不抬,只低叹:“能怎么样,就那样吧。”
谢均道:“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提这干什么。”
他拿胳膊肘推了推庄秦:“碧成,你说让你妹妹跟李沁再结个亲如何?”
庄秦饮了杯中酒:“这我可做不得主。”他说着抬了头:“我倒是听父亲说,皇后那天在清风殿,有提起郡王的婚事。”
李沁眨了眨眼:“我?皇后怎么记起我来了?”
庄秦道:“听说,敬夫人近来,跟皇后娘娘关系很好,皇后一直厌恨晋王一系,这你也是晓得的。”
李沁微微怔了怔:“这……宫里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
皇后姓马,是骠骑将军马繇的妹妹,这么多年一直稳居中宫,不过马皇后没有生下儿子,太子李顺是皇长子,是敬夫人所生,晋王李献是另一位夫人所生。敬夫人出身低贱,李顺虽有皇帝疼爱,但在生母这一系却缺少力量支持,名为太子,实际上地位是岌岌可危。晋王的母亲是出自高门,晋王李献的实力是远远超过李顺的,因此同皇后一系一直不相容。
难道,李顺敬夫人跟皇后结成一党了?这倒是极有可能,毕竟李顺缺乏力量,而皇后又无子。
庄秦道:“听父亲说,皇后的意思,是要把宿卫军郎将马韫的小女儿许给郡王。”
谢均惊讶道:“皇后真是这样说?别是说笑的吧?”
庄秦摇了摇头:“怕是不像。”
他抬眼望了一眼云鎏,笑道:“我听说那马姑娘厉害的很,还会舞刀弄枪的,郡王你可得当心啊。”
意味深长的冲李沁一笑,他紧接着转向云鎏又唤了一声:“云鎏。”
云鎏转过头,表情懵懵懂懂的:“啊?”
庄秦招呼她:“过来。”
云鎏站起来,走过去,又跪下,庄秦握住她手,从怀中摸出一只玉佩,塞到她手上:“拿着,这个就是信物,要是李沁以后不要你了,你便来找我,出太子府左转,出门到永兴坊,打听庄御史府上。”
李沁恼了,打他手,一把夺过玉佩:“干什么呢!”
庄秦笑:“我给她东西,你急什么。”
李沁愤愤道:“哪有你这样挖墙脚的!”
庄秦撇撇嘴:“那也比不上你。”
李沁把玉佩丢还给他,面色不悦:“谁要你的,拿回去。”
庄秦不以为意:“收着吧,有什么。”
乐敏跟谢均坐在一块对饮,觉得边上这两位实在是没趣的很,忍不住翻白眼又加相劝。
云鎏很郑重向庄秦道:“将军,殿下成婚不会赶我走的。”
李沁听见她叫那声将军又很不快,庄秦的官职又不是将军,那八成是她在军中的时候叫惯了的,想到她跟庄秦有那样一段自己不知道的过往,还一口一个将军,好像还在过去似的,他便有些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