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宇并不告诉纪雨萱地方,而是和她卖了个关子,语气轻松的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男人不说,她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跟着他的脚步慢慢前进。
一直到走到她熟悉的小池塘,他扶着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她才不解的看着他的侧脸问:“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雨萱你肯定忘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陆靖宇目光温和的看着面前不算大的池塘,几尾漂亮的金鱼在悠闲的悠游,清澈的湖面倒影着他和树的影子,一如十几年前一样。
纪雨萱呆呆看着男人的背影和小小的池塘,脑子里除了自己和柳琏在湖边的记忆,丝毫没有半分关于陆靖宇的记忆。
下意识摸摸锁骨下方的曼珠沙华,心里微微有些刺痛。
她听他说过他们在这里的故事,但她脑子里一点记忆也没有。
“靖宇,我已经不记得了,这一点我早和你说过,今天你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她说完马上又补充了一句:“是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的意思吗?”
陆靖宇帅气的脸上有一丝苦笑,她以为自己要放弃她,她怎么会这么想,是自己给她的安全感不够吗?
雨萱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的女人,所以她即使不爱黎琛也愿意和他结婚,因为黎琛给她安全感。
“雨萱,我只想带你看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没有其他意思。”
“嗯!”纪雨萱声音淡淡的说道,突然就觉得自己好累。
其实,她也不是累,而是心里难过,好像陆靖宇脸上每一丝忧伤都牵扯着她的心。
他难过,她也难过。
陆靖宇走到纪雨萱面前,目光坚定的看着她,突然出其不意在她额间落下一吻:“雨萱,我不想你现在原谅我,我可以一直站在你的身后。我知道爷爷去世对你打击很大,所以我不要求你马上就原谅我,你等我拿到证据,证明我自己清白,你再原谅我好不好?”
他知道短时间内要她原谅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所以他给她时间,等何想想孩子生下来,他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他才有资格要求她原谅自己。
纪雨萱迟迟没说话,目光呆呆盯着平静的湖面,可脑子里却乱得像一团乱麻。
谁能告诉她现在该怎么办?
暂时就这样,不做任何改变,等水落石出后,真的原谅他,或者离得更远?
可是,爷爷呢?
爷爷死在他们的婚礼上,还有纪家的每一个人,她该怎么去面对他们?
“雨萱,你在犹豫什么?”
他抚摸着她披散在脑后的垂直长发,继续道:“你不相信我,还是因为爷爷的死而自责?”
纪雨萱转头,目光直直对上男人的目光,吐字清晰的道:“陆靖宇别逼我,现在我能坐着这里心平气和听着你说话,你就应该知足了!”
陆靖宇之前来过纪家很多趟,但她对他都是避而不见,今天不是母亲,也许她不会站在这里。
“雨萱,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痛和低低的哀求,十分令人心碎。纪雨萱听着听着只觉得自己好残忍,好像伤害了这世界最无辜的人,心中满满的都是愧疚。
可现在的他们无法在一起,中间的许多误会和隔阂,如果不弄清楚,她没办法和他心安理得在一起。
所以,他们都需要时间。
她,需要时间去淡忘伤痛。
他,需要时间去证明自己。
“靖宇这样吧,给我五年的时间,五年内我们各自安好,安静不打扰,如果五年后你还喜欢我,那我们再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五年不见面?”
陆靖宇惊讶过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拒绝这提议:“不,我不同意你的建议!”
她离开不到两年就让他几欲疯狂,他要怎么忍受和她五年不见面。
纪雨萱扶着椅背慢慢站起身,风拂过她的长发,她脸上扬起淡漠疏离的笑:“你可以考虑现在签了离婚协议,或者你对我没兴趣之后,再签了离婚协议!”
她说得冰冷决绝,让男人如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冰水,冰凉入骨。
“雨萱,你明知道我爱你,为什么总说这样的话来伤我?”
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他不怕自己变心,可是他怕她五年后不再回来。
五年后他三十六,而她才二十八,她风华正好,而他已太老。
“伤?你告诉我什么叫做伤?”
她浅笑着追问,缥缈空灵的声音,好像在他耳边又好像在天边,忽近忽远,游移不定。
“雨萱,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任性,这是我认识你的地方,五个月后让我重新在这里认识你好吗?”
五年的时间太长,如果五个月他勉强接受。
她一个一个指头掰开他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清冷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道:“看来你是选择签了离婚协议?”
她想用五年的时间抹平心里对爷爷的愧疚,不然她没办法和他好好在一起,可是他却不懂她的心。
陆靖宇有些生气了,脸上的表情逐渐冷下来:“雨萱不要任性!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这是我们共同的宝宝,你不能剥夺我和他们相处的时光!”
不理解自己心情的陆靖宇,让纪雨萱性子里倔强的一面又冒出来,她目光冷冷的瞪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另外一个女人肚子里的也是你的宝宝,你可以和他相处!”
……
陆靖宇瞬间被纪雨萱堵得没话可说,他想说那孩子不是自己的,可是手上没有证据,一切的解释都等于掩饰。
最后,他只能打感情牌,故意声音低低的道:“雨萱,孩子没有父亲的童年,真的好么?”
“靖宇,五年后孩子四岁,刚刚懂一点父爱的年纪,而且还有疼爱他们的舅舅,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雨萱,这也是我的孩子,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纪雨萱自嘲的笑了:“我做了又怎么样,你要让骆仟告我吗?”
如果真有一天,她和陆靖宇因为孩子对薄公堂,也许会成为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其实,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如何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是和陆靖宇的,那时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