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远远跟在纪雨萱的身后,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举办婚宴的大厅。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厅里所有工作人员,都目光一致看向她。
不过仅仅一秒,视线全部恢复惯有的态度,仿佛她只是一位尊贵的客人。
她记得君豪的员工手则里有一条,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永远用一颗平稳的心,服务好每一位尊贵的客人。
他们做得很好,可纪雨萱,你为什么做不到平稳的心呢?
走上被火红玫瑰包围了华丽的舞台,看着除了服务员没一个宾客的豪华大厅,心中空落落的疼。
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来。
也许潜意识里,她不想接受现实,她想等陆靖宇来。
是的,她要等着他来娶自己回家。
设计得美丽异常的舞台上,身着镶嵌108颗昂贵钻石婚纱的美丽新娘,神情木然的站在舞台中间,而身后开成红色海洋的娇艳玫瑰,与她形成了最强烈的反差。
花,热烈奔放;人,孤独而落寞。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门外的连翘忍不住抹开眼泪,低声抽噎起来。
她没办法控制住不哭泣,期盼之久的婚礼变成这样,这对雨萱真的太残忍了。
黎琛静静站在众人的身后,突然他快步向舞台走去。
“雨萱,不要等了,他…不会来了。”
纪雨萱没有看到陆父在电视上发的申明,虽然不是陆靖宇本人发的,但是他没有准时迎娶新娘,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时间已经指向中午一点,他不忍美得像仙子的女孩,继续自我折磨,上前拉着她想带她离开。
可下一秒,纪雨萱甩开了他,一句话不说,眼睛仍旧倔强的盯着大门的方向。
陆靖宇,你为什么不来呢?
眼泪已经蓄满眼眶,可她不想别人看到她脆弱的样子。她抬头,让眼泪回流,让它流进心里。
掌心被坚硬的水晶指甲掐出了血痕,可是她感觉不到痛,她整个人都僵硬麻木了。
“纪雨萱,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先离开好吗?”宁檬受不住了,歇斯底里的吼道。
可纪雨萱只撇头看她一眼,然后把头转开。
“雨萱——”
宁檬暴躁的想硬拉着纪雨萱离开,但纪雨萱随后一句话,让她转身哭着跑开。
纪雨萱说:“宁檬,我等他来娶我回家。”
话一出口,宁檬跑了,而其他人都沉默了,想上前劝阻她的人,纷纷停下脚步。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陆靖宇今天不会来。可现在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打破,纪雨萱的执拗。
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只有让她自己死心绝望。
时针指向下午三点,纪雨萱的心已经被眼泪淹没,感觉酸涩无比。
陆靖宇,你要抛弃我了吗?
你说过不介意过去的一切;你说过只要是纪雨萱你都喜欢,无论她是什么样子。
你说过我们要一年四季在一起;你说过我们以后要生两个宝宝;你说过要给我许许多多的惊喜。
这些你都忘了吗?
黎琛默默站在纪雨萱的身边,眼睛注视着她每一个哀伤的表情。
他现在的心情并不比纪雨萱好受,他是回国来看着心爱的女孩幸福的,可是幸福为何一次一次与她擦身而过?
“雨萱,走吧!他不会来了,陆靖宇已经回锦城了!”
纪彦佟一脸冷漠的大步走到纪雨萱面前,亲口说出了这让人难以接受的残忍真相。
“不会来了?”纪雨萱喃喃自语,失神的美目好像找到了焦距,她缓缓对上纪彦佟漆黑如墨的眼睛,伸出麻木的双手,死死揪着哥哥的衣袖,“他不来娶我了吗?”
“是的,他已经离开了澜城,雨萱接受这个事实,我们回家!”
真相永远都是残忍的,陆家不能接受这样的雨萱,不管陆靖宇是不是被迫离开,今天他都不能来迎娶雨萱。
这一刻,本该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新娘脸上,有两道清晰的泪痕。
她的脑袋在嗡嗡作响,被强迫的凌乱画面又不由自主出现在她脑海。
“哥哥,我痛……”
话还没有说完,白色的身影就像折翼的蝴蝶向后倒去,黎琛和纪彦佟眼疾手快,一人抓住了她的一只胳膊,才没有让她直接躺在地上。
——
夜黑沉沉的一片,纪雨萱再次浑身大汗尖叫着从噩梦中醒来,好久,才虚弱的靠着床坐起来。
距离结婚的日子已经过去三天,可陆靖宇始终都没有出现。
她每天睁眼闭眼,都是那些混乱不堪的画面在她眼前飘荡,让她日夜不得安宁。
陆靖宇,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的对我呢?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陆靖宇向自己走来,她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可瞬间他变成周伟霖狰狞的向她扑来。
“啊——”
纪雨萱捂着耳朵尖叫,心里彻底崩溃,痛哭起来。
孤寂的夜里,隔音极好的房间,谁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直到第二天早上,纪彦佟强行打开她的房门。
“雨萱你怎么了?”
满脸绯红的女子,已倒在床边地毯上昏去多时,浑身滚烫,发着高烧。
纪彦佟把妹妹抱起来放到床上,看着医生熟练的往她纤细的手腕上扎针,心里痛得一抽一抽的。
才三天,雨萱就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下巴尖得好像做过整容,人也更加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引导妹妹走出这段感情。
看着妹妹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他很失败。
陆靖宇又和上次一样,整个人都失去了消息,不用猜他也知道肯定是陆父做的手脚,但纪彦佟却不得不接受现实。
雨萱和陆靖宇,终是有缘无份罢!
黎琛在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突然他抬头,眼神定定的看着纪彦佟说:“如果雨萱醒来,请让我带她离开。”
他想带着她离开,即使他只能做守着公主的骑士。
纪彦佟脸上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又何尝不想黎琛带着雨萱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是雨萱肯么?
“雨萱曾经得过忧郁症,而现在的情形……”
他心知肚明雨萱最近的精神不太正常,时常恍恍惚惚的还会认错人。
可是她拒绝一切心理治疗师的靠近,甚至有时候连他说话,她都可以直接无视,一个人沉寂在自己的世界。
“哥哥,我愿意和黎琛哥哥离开。”
纪雨萱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单调的天花板,声音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