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来来来,再来一局!”楚江叫嚷着不服气。
&nb刚踏进来没半步,包间里有些烟雾缭绕的空气差点把她们逼出去,简直太呛人了。
&nb“咳咳,你们干嘛啊?”怎么吸了这么多烟?不是说好的吃饭吗?“这都没法活了……”
&nb姚雪走过去准备开窗却发现窗户老早就被打开过了,看来这烟吸的只多不少偿。
&nb“别看我。”见姚雪不分青红皂白就瞪他,齐宣连忙抬手指了指君臣落座的方向。
&nb临时更改规则的人是他君臣,所以罪魁祸首是他!
&nb君沫站在原地透过朦胧不清的烟雾看到君臣指尖忽明忽暗的颜色。
&nb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感觉整颗心脏很压抑,烟雾越重越压抑,心口的地方越疼,看着他一脸落寞的模样,就是不忍心。尚且苍白的唇微抿。
&nb清淡的口吻,缓缓发声“我饿了。”
&nb话音刚落,君臣眉心一跳,看那模样像是才回神反应过来君沫和姚雪进了包间一样。
&nb捻灭手里的烟朝一直站在包间里的服务生招了招手吩咐了两句,这才起身朝君沫的方向走去“还难受吗?”
&nb手怎么还这么烫?君臣微弯腰身,用自己的额试探她白皙额角的温度“坐一会儿就走?”带着询问话语,却没有半分商量的意思。
&nb包间的门和窗子都大开着,烟雾好不容易才散了个干净,姚雪兴致勃勃的拉开椅子“君家哥哥。”
&nb君臣闻声扫了她一眼,拿着筷子帮君沫布菜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片刻。
&nb“你能在b市呆多久啊?”若是放在原来,姚雪根本不会关心君臣呆多久的问题,关键这次有君沫啊。
&nb“三天。”
&nb“啊?”才三天啊,这么短“那……”话还没问出口,就被截了过去。
&nb“她也是三天。”
&nb话音刚落,姚雪就泄气了,还以为君沫能多留一段时间来着,没想到和君臣行程一样啊。
&nb君沫抬眸看向君臣,她自己怎么不知道是这么个安排啊?
&nb“如果想见面,随时可以到x市来,或者我可以带她回b市。”
&nb不提还好一提x市,姚雪气不打一处来,过去几年她找了好多地方到处打听,谁想到她君沫竟然躲到一个根本没有出现在考虑范围之内的城市去了,还不给人联系,简直太可恶了!
&nb“这次君沫可以多留一段时间吗?”
&nb君臣放下手里的筷子,朝后靠了靠看向身边一言不发的人儿“只要她愿意。”
&nb终于这个话题的话语权交到了她的手上,可是她却没有一点掌握主动权的感觉。
&nb嘉诚和foa怕是打定了她不会轻易因为个人原因影响嘉诚的主意才会跟姚雪那么说。
&nb君沫抿了抿唇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nb“诶!”趁着君臣和莫异出去的空挡,姚雪凑过来碰了碰君沫的胳膊肘“只有三天吗?”
&nb“不是不认识我吗?”君沫放下手里的杯子,忍不住开起了玩笑逗她。
&nb“我说你个小没良心的家伙!是谁突然消失那么久连个音信都没有?是谁换了城市换了大学连我都不给说的?”姚雪忍不住拍了下君沫额头“我还没数落你呢,你倒好先说起我来了!”
&nb“你怎么不说这次也不回来?这辈子都不要见了!你一个转身消失的干干净净!那时候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还有我这个朋友啊?你怎么没说去想想你是不是还认识一个叫姚雪的好朋友啊?”
&nb越说越委屈,越说越觉得君沫没良心!当年的事齐宣他们没告诉她,但是她又不傻,那气氛那么紧张,她又不是感觉不到!
&nb猜来猜去无非跟君臣有关嘛!但是她就是死活想不通,君臣那么爱君沫,能做出什么事,让君沫莫名其妙消失不见,近乎于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nb哪怕是个旁观者都不会傻到真的以为君臣会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起码,那颗心是真的,她看得到。
&nb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身在局中无法勘破事实。
&nb“你是不是走的时候就没有准备再回来了?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准备再见我了?亏我整天想你想的都要神经了,你还这么若无其事!”
&nb姚雪忍不住瞪君沫,一句接着一句根本不给君沫任何说话的机会,控诉着不告而别后给作为朋友的她留下多悲伤的过去。
&nb“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认真的当过我是你的朋友!”不然为什么什么话都不给她说,连离开的行踪都瞒着她!
&nb姚雪抬手抹了把眼睛,湿漉漉的一片,哼!她怎么可能因为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哭啊!
&nb内疚,无奈,伤心一时间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君沫忍不住抱住身边一直控诉着她重重罪行的人。
&nb“对不起啊,姚雪。”
&nb我不是有意的,但却真的是故意的,故意逃避,故意躲避。
&nb那时候的我连我自己都深深厌恶着,那么危险,那么丑陋的我怎么能舍得让你看到呢?
&nb那段时间当意识清醒的时候去看看自己意识混乱甚至丧失之后做过的事情,连我自己都害怕,那么具有威胁性的存在,我又怎么会告诉你,让你陪我一起承担,到最后我甚至还会伤害到你。
&nb甚至到了现在,若不是这一次,恐怕我回b市找你的时间还会有延迟。
&nb“你说要不是这次你哥把你带回来,你这辈子都不准备出现了?”姚雪含着眼泪看她,见她半天没有反应“你不会真这么想啊!说你没良心你还真是啊!”
&nb“没有,姚雪没有,我没有。”真的没有想过,怎么可能这辈子都不回来,怎么可能这辈子都不见你?
&nb君沫抱住姚雪,黑眸里的水雾笼罩的越来越深。
&nb“你还说没有!我看你这样子就是有!”姚雪不依不饶揪着君沫的衣服。
&nb一时间,君沫却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姚雪耍无赖的模样和以前真是一模一样。
&nb“我承认,这次我确实没准备好见你。”话音未落,姚雪忍不住抬手拍她“但是我没说我一辈子都不见你呀,就算这次不回来,以后还会回来的。”
&nb“哼!”姚雪抬手抹了把眼泪“你说的话谁信啊!”大眼睛里全是控诉的心疼!
&nb“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不管心里怎么想,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nb姚雪掰过君沫的脸,认认真真打量了好几圈,眼睛里的情绪藏都藏不住,透着心疼“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当初到底发生什么了?齐宣他们都不告诉我,说我知道了只会添乱,可是我又不是小孩子,做事没有分寸。”
&nb“好啦。”君沫握住脸颊上的小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什么,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nb都过去了,什么都过去了……
&nb既然回不到过去了,她也不想回去,那就别再重提,只不过是平添心事而已。
&nb“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nb“呦呵,这是说谁骗子呢?告诉哥哥我,我给你报仇去!”对面刚放下酒杯的楚江听到姚雪愤愤不平的控诉凑了一句。
&nb姚雪转头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应话,谁是骗子谁知道!
&nb“呐。”伸手把眼前一瓶酒推到君沫手边“把它喝了,我就原谅你!”
&nb说着拿起另外一瓶一模一样的酒仰首二话不说就往胃里灌,齐宣见状起身想要阻拦,却被楚江按住肩膀拦了下来“小姑娘之间的友谊,让她们自己解决,你掺和一脚,恐怕没人感激你。”
&nb识时务者为俊杰,情况不同,解决方式也要随之改变,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nb“好。”君沫拿起酒瓶,姚雪开心就好,她陪着。
&nb楚江摇摇头看着两个人,感慨到“多年不见,酒量都见长啊。”
&nb“我知道你们都不愿意让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要说,如果有一天想要找人倾诉了别忘记b市还有一个姚雪,你的事情我可以不追问,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别委屈了自己,有些事情你一个人是扛不过去的。”
&nb姚雪抱着君沫,几乎是整个人趴在她肩上,脸颊红扑扑懒洋洋的模样让人看着心痒痒的。
&nb“好,我知道。”
&nb我知道,我有你。
&nb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我失去的再多,失去的多么痛苦,都不会失去你。
&nb我珍惜着这段友谊,可就是因为珍惜却更加害怕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失去,所以对不起,姚雪,我不能告诉我我所有的过往。
&nb因为,那段过去,连我自己都惧怕到想要将它毁灭在记忆里,可惜,我做不到,没有办法。
&nb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那样的我,希望你不会嫌弃,不会失望,更加不要为我心疼,因为我会更疼。
&nb我有自己的小自尊,有自己的小骄傲,希望你们眼里的我一直都是那个正常的我,所以不要拆穿,不要去深究。
&nb对不起。
&nb——————————————
&nb不到半个小时,楚江发现自己打脸了。
&nb姚雪和君沫吐的天昏地暗,扶着都能摔倒,走路踉跄到不行,这哪是酒量见长的模样啊?
&nb刚才那句话,他收回!坚决收回!
&nb“诶!你们瞪我干嘛啊。”又不是我让她们喝的,她们自己聊的一激动喝了点,我总不能太小气吧,毕竟都是自己人,还能拦着劝着别喝了,太贵了……
&nb所以,现在君臣和齐宣两个人瞪他是个什么节奏?
&nb君臣倾身将躺在沙发上的人儿抱起来,墨色的眸光扫了眼齐宣“管好姚雪。”
&nb“我说……”齐宣一拍桌子准备说话,猛地站起来。
&nb“啪!”巴掌声响起,促不及防,闷闷的声响听起来生疼生疼的。
&nb“别吵!我要睡觉。”姚雪蹙眉抓住齐宣胸口衬衫继续睡。
&nb只见齐大少爷,心肝宝贝似的抱着刚才打了自己的女人,揉她的小手“疼不疼啊?”
&nb合着被别人打了一巴掌,到最后不生气不说,还先看看打人的手疼不疼,这是什么?奴性!
&nb楚江眼角不停抽搐,鸡皮疙瘩都感觉不受控制噔噔噔往外冒,止都止不住,论秀恩爱的最不要脸境界,放眼整个b市除了他齐宣还有谁?
&nb“找个时间再聚,我先走了。”君臣倒是没多大反应,说了一声便扬长而去。
&nb夜里的b市褪尽白天的躁动忙碌,染上独属于黑夜的纸醉金迷,诱惑,奢华,路边闪烁的霓虹灯彩彰显着这个城市的繁荣。
&nb“唔!”君沫猛地推开君臣朝路边跑去,扶着一旁的树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头好晕,眼睛都花了,看什么都变成了重影。
&nb“咦?”踉跄着步子站在原地转了个圈,水眸睁的大大的盯着不远处建筑物上显著的标识“漱玉坊!”
&nb是b市那个漱玉坊?哈哈!肯定是醉了,她怎么可能在b市啊……
&nb“把外套穿好。”君臣蹙眉走过来把君沫耷拉在肩头的外套拉上去,扣好扣子,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还在发烧,怎么还喝酒?”
&nb淡淡的口吻隐含着怒意,墨黑色的眸子里除了心疼无奈外最多的恐怕就是生气的颜色了。
&nb“君……君臣……”君沫扬起小脑袋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纤细的手指点着他的肩膀“我知道了……我肯定又做梦了……”
&nb因为是梦,我才能看到漱玉坊,因为是梦我才能见到你,君臣。
&nb这么多年不见,我变成了这般模样,得过那样的病,满身伤痕,这颗心湿漉漉的全是鲜血,可是你还和原来一样,那么隽逸非凡,那么矜贵清冷……
&nb甚至还是当初刚见到你时的模样,一点都没有改变,一点都没有。
&nb都说上天是不公平的吧,这下我真的信了。
&nb“哈哈哈……君臣啊……”君沫忍不住笑了起来,右手攀上男人健硕的肩膀,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扣着他的衣服,笑着笑着微微抽泣出声“你干嘛要出现在我梦里?”
&nb君沫仰着头,闭了闭眼眸“你说,你干嘛要出现在我梦里!”还是一幅关心我的模样,担心我发烧了……担心我不好好穿衣服着凉了……
&nb“大抵是因为想你了吧。”君臣心口划过一抹沉重的痛意,缓缓伸手将眼前纤细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带走的人儿抱入怀中。
&nb“不对!”君沫笑着推搡着他“你说的不对。”
&nb想她?怎么可能呢,当初分开的时候那些话,她可一句都没有忘啊。
&nb今天的梦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
&nb“怎么不对了?”君臣微弯腰身,抵着她白皙的额头,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清冷的味道将她团团围住,那感觉……就像是浸泡在红酒里醉了……
&nb“唔。”君沫浅笑着躲避着他的吻,白嫩的双臂攀着他的肩膀“你怎么可能会想我……”
&nb话音微落,伴随着夜里的风四散飘走,君臣身影微僵,眸底划过一丝痛楚“那沫沫呢?沫沫想我吗?”
&nb“你……猜……”君沫眼角含泪,狡黠一笑,推开抱着自己的男人转身踉跄着朝一边走去。
&nb白色的棉麻布裙伴随着夜里的风肆意翻飞,轻薄的外套罩在肩上,像是随时有可能被突如其来的风吹走一样,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稍微用力就有可能折断。
&nb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孤独的身影落寞到像被世界抛弃一样,瘦弱的让人心疼。
&nb“你还在发烧,我们先回家,恩?”君臣走上来从身后将她抱在怀里,健硕的双臂紧紧地扣着她的腰身,棱角分明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nb“家?”君沫恍惚间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一击,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还有家吗?
&nb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字眼了?已经到了单单是听,心就那么疼了吗?
&nb冰凉的水珠滴落,打在骨节分明的手上,君臣眉间微颤,将她转过身来,扣着她的下巴望进那双眼眸“怎么了?”
&nb“我……还有家吗?”
&nb父母移民美国,她被迫留下,那时她以为自己没有家了,可也正是那时有一个男人强行进驻她的生活,不给她半分考虑的机会就这样堂而皇之便做了她曾经的依靠。
&nb可是,后来连那个依靠也消失了,她又被抛弃了,父母回到身边,可一切早都不是最开始的模样了。
&nb只因为她这一句简单的话,带着茫然无措的询问,君臣的心疼的厉害“当然有家,我们的家。”
&nb“在哪?”
&nb我们的家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见,找不到,家很远吗?
&nb当钥匙打开房门,熟悉的景致越然入目,客厅里的水晶吊灯散发耀眼光芒的那一刻,君臣险些以为自己疯了,怎么就因为她一句话便将她带到了这里。
&nb这么多年,房子依旧有固定的人进行打扫,还像是有人居住时生机勃勃的模样。
&nb就连落地窗旁摆放多肉的架子还是离开时的模样,上面的多肉不知道已经换了多少次,品种依然是君沫喜欢的那几样,照顾的很好。
&nb“哥……”
&nb身后的人儿突然慢慢出声,站在原地的男人一时间僵在原地。
&nb“何必呢……”君沫浅笑着勾唇,缓缓摇头看着男人英挺的背影。
&nb半晌,君臣终于有了动作,转过身来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心脏猛地收紧,骤然剧痛。
&nb醉的再深,一路上来那么久……也该醒了,又或许是在看到这些埋藏在心底深处景致的那一刻陡然清醒。
&nb眼前清冷的身影裹挟着最熟悉的气息,伴随着风涌入鼻腔,心被揪在一起。
&nb“我吩咐酒店那边把行李送过来,今晚我们在这休息。”
&nb“这不是我的家。”墨色的水眸紧盯着眼前的男人,执拗的话语出口,像是一柄锋利的剑狠狠地戳在君臣心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