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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风林菀见过真尊,谢真尊援手我派。”看到大柠真尊走进来,风林菀低头见礼,仿佛这位真尊是宗门里的顾惜雅,每个动作都做得一丝不苟,充满了敬意和感激。
大柠真尊打量了她一眼,摆手说道:“不,你不需要谢我。你要谢,还是谢顾容素吧,我只是来偿还因果,还当不得你的大礼。”
顾凉?
竟是顾凉请来的真尊?
对了,纪珊是顾凉的娘,这位真尊是跟着纪珊来的。
风林菀怔了怔,然后说道:“无论情况是怎样的,您愿意在这个关头偿还因果,都能当得起晚辈的谢谢。”
大柠真尊坐下,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茶香,感觉到丹田内真元微微涌动,忽然说道:“跟我说一说你们这个门派吧。”
风林菀倒茶,恭恭敬敬地将茶奉给她:“您想听什么?”
大柠真尊道:“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不需要刻意。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想知道你们为何这般维护它,宁愿一死也要与它共进退。”
在这位真尊看来,为门派而战、为门派而死似乎是一件很值得惊奇的事情。
风林菀沉默片刻,回答道:“因为这里是我的家。我在这里长大,亲人们生活在? 这里,同门师长生活在这里,至交好友也生活在这里。为了守护这些,为了守护家,还有什么是舍不得的?”
大柠真尊尝了尝杯中茶,这盏茶确实泡得极好。在千湖大世界用来待客也是上上品。
乾坤派已经倾颓,就像一座摇摇欲坠的房子,随时都会塌下来,可他们还是拿出最好的最崇高的礼来待她,没有一点不情愿。
在金色禁制外虎视眈眈的那些人,他们看上的大概也是这样一杯灵茶,只不过他们不想被乾坤派请着喝,而是要抢过来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修士不重情,情是羁绊,是拖累。”大柠真尊看着杯中碧绿如翡翠的茶汤。缓缓说道。“修士当追求大道,别的一切都不重要。而追求大道,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活着,所以修士常常不愿死。更不会为宗门或者家族牺牲了自己。”
风林菀是不喝灵茶的。她端正地坐着。看着茶壶上袅袅升起的白气,说道:“您说的晚辈都知道,修士确实不该重情。重情很难取得修为上的进境。可是,我们努力修行,努力着想要成为真君、成为真尊,为的又是什么呢?”
风林菀还未确立道心,但她问出这句话,便说明她已经开始接触到道心的境界。
“晚辈开初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修行,甚至从未思考过。因为晚辈身边的人都在修行,亲人们也希望晚辈努力修行,而晚辈看着内门那些光鲜的师叔师姐们,看着那些真君们,便希望自己能像他们一样。”
“可是,当我和他们一样了,我又该追求什么呢?”
风林菀问着自己,然后平静回答道:“我想了很久,想得脑子都乱了仍是想不通,后来还是一位师叔指点了我。他说,修行不是别人希望我修行,我就得修行;也不是别人都在修行,我就得修行;更不是赶上别人,超越别人。我似乎懂了,又好像没懂,再问他,他却摇摇头不说话了。”
大柠真尊喝了一口茶,看着这个眉目平静略显低沉的乾坤派弟子说道:“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才能回答,每个人的回答都不一样。”
风林菀笑了,神情坚定地说道:“真尊说得对,这个问题只能晚辈自己回答,师叔永远无法为晚辈解答。晚辈现在也懂了,晚辈修行,为的就是守护晚辈在乎的,就如这个门派,这个家。”
她微扬起头,骄傲说道:“修士不该重情,然没有了情,修士什么都不是。晚辈并不知道前路应该怎么走,但晚辈现在对自己的选择没有丝毫后悔,因为晚辈的道就在这里,因为晚辈的坚持就在这里。前贤有言,朝闻道,夕可死矣。晚辈愚钝,天资不高,如今依旧很难理解这句金言,然晚辈心甘情愿护着这个门派,便是百死亦无一悔。”
大柠真尊仍在看着她,看着这个满心虔诚的女修,问道:“可听闻过蚍蜉撼树、螳臂当车的典故?”
风林菀说道:“子非蚍蜉,子非螳螂,只觉可笑尔,安知蚍蜉、螳螂之意志又是怎样?”
大柠真尊说道:“这世间无规矩不成方圆,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不合规矩,强行要一棵苍老不堪还被雷击的老树继续抽发新芽长出枝叶亦不合规矩。世有生、老、病、死,这是天地初开便有的规矩,没有谁能阻止得了,除非是永生不死的天仙。”
风林菀说道:“老树能发新芽,老树能开花,老树的树枝插在泥土里长成小树,谁能说老树已死?老了有婴果,有婴果炼制的长寿丹,可以再活五六十年。病了有郎中,能看病,病好了能活蹦乱跳。死了也有后代子嗣留存血脉,有徒弟能把传承延续下去,人们记得他,记得他留在这个世界的痕迹,谁能说他彻底死了?”
大柠真尊沉默,似乎不知道如何去反驳风林菀。
她慢慢地喝完一杯茶,看向青花瓷碟里摆放得像花一样精致的糕点,看向水晶盆里新鲜飘香的灵果,问道:“这糕点是何时做的?”
大柠真尊知道青花瓷碟里的糕点有多难得,即便是一个七品的灵厨,他要做出这一碟糕点也得花费差不多半个月,就像炼丹师炼丹一样不容易。
风林菀看向青花瓷碟,回答道:“刚做好的,是无花师叔想吃,不过无花师叔在昨日就离了门派出战去了。”
大柠真尊再问:“门派如此艰难。怎能安得下心做这等精巧玩意?”
风林菀说道:“做糕点的是门派里的莲心真君,他本是无灵根的凡人,后来得到涵瑜真尊指点,以厨入道,一道菜、一道点心便是一场修行。”
“莲心真君不擅斗法,也不擅言辞,更不知道如何面对这场危机。可他真的是个很好的长辈,因无花真君偶言想吃点心,他便做了。代掌门每日殚精竭虑,莲心真君也每日煮汤亲自送来。看着代掌门喝了才会回去。”
“莲心真君说。他能做的不多,但他能做的,他必定会做,而且是很努力地做。代掌门处理门派的各种要事。他帮不上忙;无花真君要出战。他也帮不上忙;但他可以让他们吃好的。这便是他的用处。”
身无灵根,故以厨入道,还修行到元婴真君?
大柠真尊心想。这个莲心倒也是个人物,甚至能称得上传奇,毕竟有一些灵根极好的修士都未必能跨入元婴之境,他却以区区凡人之身做到了。
其实,这个门派挺有意思的。
这个门派的人也挺有趣的。
无论是风林菀这个小弟子,还是莲心真君这种高阶修士,他们都很有意思很有趣。
天道大约也是不希望这个有意思也有趣的门派覆灭在贪欲者之手,所以顾容素能将城主令送回来,所以纪珊能顺利渡过天劫,所以她也能坐在这里喝茶、品尝点心。
“你们门派,可缺供奉长老?”大柠真尊放下茶杯,素手拿起一块糕点,似是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大柠真尊的手长得很好看,十指修长,肤色白皙如玉,指甲的颜色就像初春最早绽放的那朵粉红桃花,美得妖娆又端庄。
莲心真君的糕点做得很好看,就像玉雕成的一样,形状、颜色、味道皆浑然天成,隐含着道的妙韵,精致得让人无法忍心下口。
大柠真尊拿着糕点,这画面美得像一幅画。
风林菀盯着这幅画,觉得胸腔中的心脏在不断地跳动着,它跳得很快很快,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嗓子口。
她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我们门派欢迎所有有能力的供奉长老。”
风林菀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冒出,陌生得就像是别人说的那样,冷静且镇定,听不出一丝紧张的意味。
大柠真尊笑了,她把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片刻,大柠真尊伸手去拿第二块,说道:“你们门派那个叫无花的小辈挺懂得吃好吃的,莲心也挺懂得做好吃的,我也挺喜欢吃好吃的。我想留在这里,想尝尝别的点心,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此事可成?”
……
在一墙之隔的紫极大殿里,纪珊也在和羽霓裳说话。
他们已经谈完了与城主令相关的事,那块令牌也去了该去的地方,马上就能起到该起的作用。
羽霓裳想着马上就能解决的困局,冷艳如霜的脸上也带了浅浅的笑,她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对纪珊谢礼:“羽霓裳代表整个乾坤派多谢纪珊真人,真人今日大恩大德,乾坤派没齿难忘!”
纪珊又怎会让顾凉的师长对自己行礼,她避了开去,说道:“真君该谢的不是我,是我的女儿。”
羽霓裳认真说道:“真人愿意前来,此便为大恩大德,当谢!”
乾坤派从来都是恩怨分明,羽霓裳也隐约知道墨竹真君觊觎顾凉的事情,她对纪珊能赶来乾坤派是当真的心怀谢意。
纪珊是一个极好的母亲。
顾凉是一个极好的门徒。
乾坤派会记着他们的好,来日十倍以还之。
纪珊沉默片刻,又问:“真君可还有其他事情纪珊能帮得上忙?”她说道,“纪珊初初结丹,或许实力低微连许多弟子都不如,但纪珊亦有自己的能耐和擅长,私以为或许可以为贵派帮上少许忙。”
顾凉不希望这个门派倒下,纪珊尊重女儿的期望,也愿意完成女儿的期望。
她懂得画符,是个六品符师;她是纪家传人。能与元婴过招并安全逃离。
纪珊说出自己的擅长,无一缺漏,只隐瞒了自己身为纪家传人的事实,再问道:“我可要去报备一下?”
在纪珊叙述的时候,羽霓裳便微微皱起眉,似乎在思考什么,此时听到她询问,也好像没听到一样。
纪珊耐心等待,虽然她只是与这位代掌门说了几句话,可她也知道羽霓裳不是惯于怠慢人的性格。
片刻。羽霓裳抬头看向纪珊。眼睛发亮地说道:“你姓纪,我总觉得这个姓氏有些熟悉,可是古族后裔?”
古族,也即是从久远传承至如今。至少有五万年历史的家族。就如东洲甄家。就如中洲许家。
纪家历史久远更甚甄家、许家,确实能算得上古族。
纪珊却是心头一沉,她平静地摇头。说道:“纪家只是自中洲而来的一个没落小家族,历史只得数千年,族谱上也从来都没有出过一个元婴真君。”
羽霓裳却说起了别的事情,她道:“掌门快不行了。”
纪珊想到掌门是女儿的师父,女儿又得变成没师父的普通弟子了,不由默然,低声说道:“代掌门请节哀。”
羽霓裳苦笑:“我们救不了他,也帮不了他,可怜他在重创中仍记得为我们撑起金色禁制,我们实在是有愧。”
纪珊沉默。
羽霓裳吸了吸鼻子,声音里难掩伤心:“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了,但身为医修的碧元子说,这世间肯定有人能救他,肯定有擅长神魂秘术的人能救他。我想,如果我能找到那个人救得掌门师弟一命,即便是让我为奴为婢一千年我也是愿意的。”
纪珊本就聪明,此时又怎会不知道羽霓裳想说什么?
她叹息道:“代掌门,世有生、老、病、死是不能强求的,请节哀。”
羽霓裳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纪珊,她说道:“世人皆传我与掌门有嫌隙,说我不甘掌门是掌门,可我是真的很希望掌门师弟能活下去,真的希望他能在掌门这个位子上再坐两千年。”
羽霓裳性格直接,本就不擅长隐藏情绪,一番话虽说得委婉,但那句“我觉得你是古族纪家的后人,请你救一救纯微”不需明着说出来也能听懂。
纪珊觉得羽霓裳这种人是最难对付的,她宁愿和大柠真尊、顾明道这种惯于老谋深算的家伙打机锋,也不想与羽霓裳说上几句话。
因为羽霓裳很直接,直接倔强得撞破了南墙都不会回头,唯一能说服她的只有她自己,其他人的话在她看来都是过眼烟云。
“代掌门,您强求了。”纪珊说道,“纪珊或许能帮你们其他事情,唯独这件事不能。”
羽霓裳说道:“您都不知道情况是如何,又怎能拒绝呢?”
瞧,只要纪珊漏出一点口风,她马上就抓住了纪珊这根救命稻草,哪怕这根稻草一点都情愿跟着她沉入水底。
被羽霓裳尊称一声您,纪珊摇摇头,忙说不敢。
她道:“您们一群真君、真君都无法解决的事情,纪珊不过一个刚结丹的修士,又怎能妄言自己可以帮得上忙?”
纪家确实传承着独有秘术,或许能帮得上忙。
但纪珊不过刚刚结丹,她的神识强度只相当于一般结丹中期的修士,有很多秘术都不能施展,或者可以施展但需要付出沉重代价。
纪珊是断断不会为纯微搭上自己的命的,这是她的底线,所以她不能答应。
羽霓裳也知道自己过分强求了,她凝望着纪珊,仍是不愿意放弃地哀求道:“你能去看一看他吗?就看一看,只是看一看。”
纯微的时间不多了。
再有一日,或者半日,或者一两个时辰,他的魂灯便会彻底熄灭,永远也无法重燃。
这是他命中注定的死劫。
纯微自己也感觉到死亡逼近的脚步,可他仍是被困在一片纯白的房间里,不知已经过去了多少年月,不知自己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更不知怎么醒来。
这个纯白的房间已经变得很小很小,纯微得蜷缩起身体。就像被关在鸡笼子里一样屈辱地承受着。
不,这也许比鸡笼子更可怜,因为狭小的空间还在一寸寸地缩得更小,它似乎想把纯微变成一块四四方方有棱有角的肉。
放弃吧……
你应该顺应已经写好的未来……
你应该顺应自己的命运……
虚空里有个声音在说。
这是你的死劫,你熬不过的……
这是你的死劫,你用尽全力去抵挡,它依旧会气势汹汹地朝着你压下来……
看,你已经无法坚持下去了……
纯微盯着近在咫尺的白墙,听着那个声音一遍遍地让自己放弃,听着那个声音叹息又惋惜。听着那个声音分析现实里的乾坤派已经如何如何。
过去多久了?
一百年?
一千年?
纯微空茫地想着。心里摇了头。
他只剩下三十年寿元,百年、千年不过是意识觉得漫长便漫长了,现实中也许是一两年,也许是十天半个月。
在看到那颗名为纯微的星星变得黯淡的时候。纯微便为自己准备了后事。如果可以。他将会被葬在乾坤派中,骨灰洒遍每一个角落,与门派生死相偎。
纯微看到了从自己身上飘起的光点。那一颗颗的光点,五颜六色的看着十分美丽。
他的神魂开始涣散了。
他的意识开始消失了。
要活下去,要坚持下去,可天道是那么残酷,得怎样做才能坚持着活下去呢?
生、老、病、死,这是天地的规则,谁也无法阻止。
即便是传说中永生不死的仙人,能够与天地同寿的仙人,焉知他们真的是永恒不灭?
天地会覆灭,仙人也会陨落,更何况修士,更何况凡人。
他只是心有不甘。
不甘就这样死了,不甘就这样告别人世,所以他坚持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思维都开始迟钝。
纯微又听到了别人说话的声音,是个女声,有些熟悉:“……他的神魂还在这里,只要他的神魂不灭,他一定能醒来……”
他是谁呢?
那个女声又是谁呢?
纯微看着自己的手,这只手已经变得透明,它没有任何色彩,没有任何温度,脆弱得就像粉尘铸就的雕像,风一吹便会彻底毁掉。
又是一个女声响起,依旧有些熟悉,似乎曾经听过:“……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不是我不愿意帮他,是他不愿意帮他……”
“……不,这怎么可能!”
“……这就是事实,他不愿意醒来,他给自己画了个圈把自己禁锢起来了,我无能为力,谁都不会有办法……”
纯微听到了哭声,似曾相识的哭声,就像藏在他记忆的最深处,他对这个声音的印象十分深刻。
可他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记忆已经在他的灵魂中褪色,就像被风带走的柳絮,再也回不来了。
不过,那个声音说的是真的吗?
他画地为牢困住了自己?
这怎么可能呢?
纯微尝试着舒展身躯,墙壁纹丝不动,越发显得狭隘窄小。
他即将被困死在这里,这怎么会是他自己画地为牢?
纯微不相信,心头求生的意志却前所未有地浓烈起来。
他不甘愿死。
他有什么舍不得放下。
就算天要他死,他也不愿去死,因为他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对,他还有牵挂!
他决不能死了!
纯微竭尽全力地去推困住自己的墙,在狭小的空间内不断用拳头去砸,用牙齿撕咬,就像一只被捕兽夹困住的兽,拼了命想要逃离。
如果这些墙是他设置的,那就倒下!
快倒下!
全部倒下!
……
……
此时,金色的禁制外,乾坤派弟子们正一个个倒下。
他们坚守在摇摇欲坠的禁制前,脚下是同门的遗躯,是同门的血肉,是同门折断的剑,是同门毁掉的法器。
可联盟人多势众,说句不好听的,人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
闵春晓在与一个金丹后期的体修交战。她不记得这是第几场交战了,只记得这几日时间里她不曾合过眼皮,每时每刻都在和别人生死决斗。
她坚持到如今,她剑下斩了很多的人。
官元静也在这片战场,他遭到两个半步金丹的联手夹击。
那两个半步金丹大概来自某个小势力,放在往常,官元静大概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杀死他们。
可他现在已经筋疲力竭,竟被几次逼入绝路,险些送了自己的一条命。
两人发觉官元静马上就要撑不住,下手间越发狠辣无情。更是动用了重金买来当成底牌的符箓。
一人道:“杀了他。我记得他,他是乾坤派执法堂的大人物!身上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另一人道:“我六你四,这人是我找到的,我修为也比你高!”
“不可。你修为没比我高多少!没我认出他身份。你会与我联手?开玩笑!”
“必须我六你四。不然你想我杀了你独占?”
两人一边打,一边吵了起来,互相威胁。
官元静提着剑。勉力招架冷不丁自肋间刺来的一记阴招,险些遭到另一位半步金丹的割喉。
他在不久前遭到一位元婴出掌打伤,主要经脉都断了几条,头脑已因重伤而昏昏沉沉,只知道本能地保命。
他想,他快要死了。
真是不甘心呢。
他还没结婴,怎可如此年轻就送了命?
然而他不后悔。
身为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死在战场也没什么。
他是为了守护他心爱的一切,听说嫁了人的小侄女已经生了孩子,虽然他没见过那孩子,但他愿意为那孩子举起自己的剑,愿意为那孩子牺牲自己的命。
官元静跟风林菀是一样的,他的爹娘都是出身不高的散修,他们就在乾坤派辖下的城池生活着,虽然日子过得有些苦,却是平静而喜乐的。
“唰——”
一道剑光自官元静身前穿出,带着几点鲜血,但那几滴血很快就被蒸干了。
“嗤——”有人取笑,“乾坤派执法堂出来的,也就这样货色!我们比他低了整整一个大境界,居然也能杀得了他,而且轻松得很!”
不应该是这样的。
官元静抬起头,手中沉重的剑一挥,激发的剑光连三尺都没有。
“啊!”那个人却惊叫了一声,“他竟伤了我!把我的法衣都斩碎了!幸好没有刺得深,不然我真的要死了!他的剑不错,我要了!”
又是一道剑光自身体中穿过,官元静打了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有人嬉笑着,随手一道剑光精准打向官元静的手腕,似是想要夺走他的剑。
这是本命剑,你们拿去也无用,因为我死了它也会折了。
官元静心想,他生生受了那一记,手腕几乎断掉,剑仍是好好地握着。
再一道剑光,打穿了他的腿。
官元静扑倒在地,恰好就倒在一个陨落的乾坤派弟子身上,那个弟子身上挂着白色的身份玉符,上书三个字——石楠真。
官元静记得这个弟子,他年近两百才结了丹,成为内门弟子好像才不到两年时间。
居然就死了。
他说过要找一位道侣,还要找一个徒儿。
道侣和徒儿都还没有,怎么能去死呢?
身上剧痛,意识更是断断续续,官元静缓缓合上眼,觉得这样死去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为乾坤派争取了时间,乾坤派能尽快撤往三元界,他那小侄女的孩子也能继续平安和乐地过日子。
“噗通——”似乎有什么东西倒了下来。
一会儿,有个人走近,推了推他,还给他喂了颗丹药:“醒醒!醒醒!”
官元静竭力睁开眼睛,只看到对方肩上站着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花栗鼠。
挺肥的。
官元静想着,又合了眼昏迷过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