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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通天宝殿中走出,已经是日薄西山。
茫茫云海被夕阳晕染成灿金色,落在人的眼中,格外的绚丽恢弘,美得不似人间。
看到如此美景,顾凉的心里也生出几分微妙的情绪,她走到崖边静静观看,体悟着心中一闪而逝的灵感。
乾坤派十大奇景,通天宝殿的万仞崖也是其中之一。
然而,比起天雷峰水晶化的山巅,这万仞崖要危险得多。寻常筑基金丹期的弟子,若没有深厚修为在身,根本不敢领略崖边美景。
皆因崖边罡风猎猎,又是禁空领域,若一不小心跌落下去,就算是金丹真人也要摔得粉身碎骨。
顾凉顶着罡风,却是浑然不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凉身上浮动的气息渐渐恢复平静,她的修为也更进一层。
在这时候,华美的夕阳已经被灿烂夜空所取代,璀璨星光照耀而下,同样的壮丽浩瀚,令人迷醉。
云海之中浮起星星点点的光,一闪一闪的仿佛另一片星空,那是生活在云海中的云水母,到了夜晚才会冒出来汲取星光月华。
顾凉睁开天眼,世界登时变得完全不一样,她目中所见的云海其实不是云海,而是一只庞大无比的吞云兽。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正被人窥视着,吞云兽转过头,很是漫不经心地看了顾凉一眼,继续懒洋洋的摊着身子晒星星。
猛然间,它又回过头。众多云水母被它突如其来的动作甩向天空,蒲公英一样飘荡着碰撞着,场面十分美丽。
吞云兽伸爪把飞起来的云水母都摘下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顾凉,口吐人言道:“小灵修,你是纯灵之体?”
顾凉看了看吞云兽望不到边际的庞大身躯,再对比一下自己,默默地接受了对方对自己的称呼。
“我是,您有事吗?”顾凉问。
吞云兽盘踞在此已不知有多少年,论修为、论辈分。尊称对方一句“您”并不过分。
吞云兽更高兴了。它慢悠悠地凑过头来,那些拳头大小的发光云水母也跟着飘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您请说。”
这是宗门豢养的吞云兽,总不至于吃人吧?
顾凉默默地想。
吞云兽的双眼顿时亮了,在星光下这对大眼睛就像两只灯泡。虽然看起来有些朦胧。却照亮了整个万仞崖。
吞云兽说道:“我在任务峰甲等第三号大堂发布了一个任务。要找一个纯灵之体帮我净化体内真元,结果这个任务挂了两百年都没人接。如果再没有人,我都打算撤了任务去找炼丹师帮我炼一颗丹来吃了。”
它的声音里显得很高兴:“还好。在我要撤任务的时候,你就出现了,真是祖宗保佑哦!我太高兴了!”
吞云兽在云海里打了个滚,把许多云水母都压在了身下。
顾凉心道,我还没答应,你高兴个什么劲?
她取出身份玉牌,输了一道真元进去,又打出一个法诀,点开玉牌上的任务峰三个字,打算看看吞云兽这个任务的报酬。
甲等第三号大堂来往的多是元婴修士,任务的难度也是元婴级别。不过,以顾凉的实力,即便接下其中的几个任务,也可以将其完满完成。
在宗门中,身份玉牌并不仅仅是个身份凭证,更能当成现代的手机用,可以给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的人传递讯息,远比传讯符和剑符方便快捷。
尤其是顾凉的名字上了金册后,身份玉牌从白色变成紫色,功能也变得更加繁多。
例如,她无需跑到任务峰,在万仞崖就可以持着玉牌查询门派发布的各种公布、命令和任务,这只是新功能之一。
顾凉很轻易地找到了吞云兽发布的任务,这条任务内容简短,报酬也不低,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挂了两百年都没人搭理。
毕竟乾坤派门徒众多,纯阴之体、纯阳之体记在弟子名册上的都有十来个,纯灵之体虽然少见,却也不是没有。
“只是净化真元吗?”顾凉没有冒然接下任务,看着吞云兽问道,“没有其它要求了?”
吞云兽从云海里爬起来,头上密密麻麻的围了许多云水母,就像戴了一顶发光的帽子:“我是元婴巅峰,即将化神,一般的修士无法承接我的真元,更别说以肉身帮我净化。不过,你的经脉较寻常修士粗,丹田也宽阔,帮我净化真元大概是可以的。”
“那我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顾凉谨慎地问。
吞云兽给出的报酬除了实物,还有贡献点,就算是元婴看了都要心动,更遑论刚刚在黑市拍卖会把袋子里的灵石花得所剩无几的她。
不过,报酬越多,这个任务也越艰难。
吞云兽嘿嘿一笑,那张憨厚的熊脸悄悄露出几分狡猾:“会有一点点疼,不过我的真元可以帮你拓宽经脉和丹田,能让你在同境界修士的战斗中以一敌十甚至更多。怎样?小灵修,心动了吧?”
“别听它的鬼话!”忽然有一个声音从顾凉背后传来,听着距离万仞崖似乎极远,“无妄真君的小师弟无花真君就是纯灵之体,当初接下这个任务,痛得他三天的时间都无法坚持,不得不放弃任务哭着被无妄真君拎回去疗伤。”
顾凉的神识并未外放,但是身周五百丈距离的动静完全能够了然于心,可她竟然觉察不到声音主人的气息!
也许是门派的师叔,要么就是隐匿诀学得极好的同境界修士。
顾凉按下心头的惊讶,便听得吞云兽忿忿道:“又是你这小子!每次都来搅局!老子忍你好久了!趁着老子没动怒。赶紧给老子滚!”
那声音哈哈一笑,继续说道:“打不过我,还叫我滚?你这小东西口气挺大嘛!”
顾凉:“……”
敢把身躯庞大的吞云兽称呼为小东西,莫非这声音主人不是人类,而是妖修,它的本体能把乾坤派给覆盖了?
顾凉只感觉到一阵风掠过,声音主人已经站在她身旁,对她温文尔雅地一笑,神色间却是说不出的猥琐:“师妹长得真美,这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有没有兴趣和师兄双修一次?师兄的技术很好哦。绝不会让你觉得不满意。”
顾凉:“……”
抱歉,风太大,她什么都听不到。
云海中的吞云兽看到死对头,登时恼怒喝道:“要不是你跑得快。你觉得老子不能杀你?哼!就许你追求师妹。不许老子找人帮我净化真元?闻人飞渡。别太过分!”
闻人飞渡贱贱一笑,对吞云兽做了个鬼脸,还风骚地扭扭腰。只想让人一脚把他踹到崖下:“哎哟,双修可比净化真元舒畅多了!小东西,我就是过分了怎么着?难道你能化作人形追杀我到天涯海角?再说,就算你能化人,也未必追得上`我的速度。”
云海翻涌,显然吞云兽被气得不轻,它伸爪子指着闻人飞渡:“你…你…你…”竟是被气得话都说得不顺畅了。
顾凉倒是看出来了,这位闻人飞渡师兄是个正经的人修,并不是本体庞大无边的妖修或者其它什么东西。
他与吞云兽的关系看似恶劣,实则像一对损友,不然元婴巅峰的吞云兽还会对付不了金丹巅峰的人修?
闻人飞渡也指着吞云兽,笑得腰都弯了:“哈哈哈,小东西,还是去学学人话怎么说的吧!连话都说不顺畅,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吵?”
吞云兽重重哼了一声,决定不理会这家伙,它看向顾凉,说道:“净化我的真元确实很疼,不过好处也是清晰可见,你要试试吗?看你能走到距离万仞崖崖边十丈,想来你的肉身强度不会比剑峰的不开花弱。”
人家的道号叫无花,到了您口中倒是变成了不开花。
顾凉的眼角微抽了一下,看着探头到崖边更显得巨大无比的吞云兽说道:“我不怕疼。不过,您说的很疼,究竟有多疼?”
剑修的意志是修士中最为坚定的,若说元婴剑修都不能支持三天,那么真元入体的剧痛定是强得无法忍受。
闻人飞渡抢在吞云兽开口前说道:“它的意思是,疼得你不想活的那种疼。”一边说,这没节操的家伙一边对顾凉挤眉弄眼,硬是把一张英俊的脸糟蹋了,嬉笑说道,“小师妹那么美,要是答应被小东西蹂`躏一番,可就不美了。”
吞云兽怒吼:“给老子滚!这是老子的地盘,轮不到你横!”
它挥了挥爪子,把闻人飞渡拍飞。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体会一下吧。”吞云兽举起自己的爪子,放出一道比头发丝更细了百倍的真元。
顾凉抬手将这缕真元纳入,这只手顿时传来剧烈疼痛,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噬咬,又麻又痒又痛,片刻间已令她汗水湿了额发。
吞云兽张嘴一吸,把净化过后的真元吸入,熊脸上露出拟人化的享受:“这缕真元的味道不错,是我尝过最好最精纯的。”
被拍飞的闻人飞渡又回了来,他看着立在那里不动的顾凉,脸上倒是正经了些:“怎样?感觉还好吧?”
顾凉龇牙咧嘴地挤出一个笑:“还行,可以忍着。”
她的忍痛能力自问不错,小山谷中天雷淬体、顾玉竹临时洞府里药鼎炼丹、净化九棺恶鬼天火焚身,哪次不疼?
吞云兽的真元就像雷电般暴虐,进入经脉的感觉很不好受,却没有达到顾凉完全无法忍受的程度。
吞云兽咂咂嘴,挑剔地看着顾凉:“以你的小身板,只要每天来我这里两个时辰,百年上下就能帮我把真元全部净化。唔,看在你净化真元的本事不错,报酬再多三成。你看可好?”
它拿出一块小小的紫色玉牌,爪子一点,顾凉手中玉牌的信息也跟着改变,净化真元的任务报酬多了。
顾凉不再迟疑,伸手一划把任务接了,询问道:“现在开始吗?”
闻人飞渡被这位师妹勇猛的行为吓了一跳,骇然道:“你真的接了?卧槽,师妹,你要不要这么犀利?师兄差点被你吓飞了!”
顾凉瞟他一眼,淡定道:“不是还杵着在这。没飞吗?”
吞云兽当即不怀好意地嘿嘿笑。
下一刻。闻人飞渡猝不及防地被吞云兽一爪子扇飞,不知落在何处:“小东西!我一定会回来的,你等着!”
顾凉默默地看着吞云兽,那家伙搓着爪子。熊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呵呵。他有点吵。留在这闹心。”
顾凉:我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话说,能和闻人飞渡这种没节操的货成为损友,吞云兽的节操会不会也被狗吃了?
吞云兽张开大嘴。一条云梯从顾凉脚下一直延伸到它口中无限深的地方:“来吧,我准备好了。”
顾凉踏上云梯,也不知吞云兽用了什么法子,才走几步就没入云海深处,来到浓密云层里的一片湖泊旁。
吞云兽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个湖的湖水全部净化,好啦,我要继续晒星星,你忙吧。有事的话,请叫我真名,我的真名是云朵朵。”
顾凉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湖泊,差点没流下两行热泪。一缕真元已经让她痛得冷汗潸潸,一湖的真元……这是要她拿命来填吗?
“我可以放弃任务不?”顾凉内心的小人泪流满面,她真的不应该信任这个良心被狗吃的坑爹云朵朵。
云朵朵没作声,也不知是真的没听到还是装作没听到。
顾凉也没想着云朵朵能回答,她问这一句话只是一时感慨,并不当真。
凝望着深蓝色湖泊,顾凉深吸一口气,在湖畔盘膝坐下,接引一缕真元入体慢慢用妙经和天火作为引导,将其淬炼净化。
不就是痛一痛么,她连死都不怕,岂会怕痛?
念头刚刚闪现,顾凉便被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脸都白了。
卧槽!
真的好疼!
云朵朵那货肯定作弊了!
不过,这种疼痛还没达到她的极限。
她可以的!
顾凉自我安慰,她缓缓闭了眼,撇除心中杂念,专注净化淬炼之事。
云海之上,万仞崖边。
乾坤派掌门纯微真人与剑峰峰主无妄真君把酒言欢,被抓了壮丁的闻人飞渡正战战兢兢地给两位大人物倒酒。
吞云兽云朵朵两只爪子紧紧巴着悬崖,它盯着桌上的玉液琼浆,眼睛亮得就像黑夜中的小月亮,口水也滴滴答答往下掉:“好香…纯微,无妄,求投喂!你们不能不尊敬长辈!”
肯定是故意的!
明知道它馋酒,还在万仞崖喝酒!
看星星?论道?
哼,把它切了它都不信!
气质飘然如仙的纯微真人表示自己真的很无奈,他看着云朵朵,无比认真地说道:“师姐,以您的胃口,把乾坤派的酒都倒进您嘴里也不够您喝。”
云朵朵一哼,老大不高兴。
纯微真人温和微笑,继续劝道:“再说,您不是没有味觉吗?喝酒也是白喝。唉,真可惜,师姐喝了那么多酒,居然也不知道酒味是怎样的。”
云朵朵不由得伤心地垂下头,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道:“纯微,再给我尝尝,说不定这一次就能尝到味道呢?”
它抬起头,眼中写满了期待。
无妄真君斜睨它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眼神里只有一个意思:蠢货!
云朵朵心想,要是能喝到酒,被你骂一万遍蠢货也无所谓。
它继续看着纯微真人,撒娇道:“小纯微,我记得你最乖了,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纯微真人的嘴角轻轻一抽,显然对“小纯微”这个称呼很不喜欢,他与无妄真君碰了碰杯,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师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没有味觉,喝酒如牛饮,真是浪费我的酒!”
闻人飞渡的表情登时就裂了,手上的酒壶差点没能拿稳。
云朵朵也瞪大了双眼,发现纯微真人一脸痛心疾首都是为了他的酒,顿时伤心地哭了:“嘤嘤嘤!纯微你个小混蛋,老子与你势不两立!你等着老子化神,老子一定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觉得小心灵受伤严重的云朵朵躲到了云海深处,发出女鬼一样凄惨的嚎哭,发光的云水母也都隐匿在云层中。万仞崖失去了照明。昏暗一片。
无妄真君嗤笑道:“明明就是个娘们,非要自称老子,也不知道是打哪学来的坏习惯!”又道,“这几年师姐的性格变了很多。若让我知道她跟谁学坏的。我非要把那混账东西扔剑池里镇压八百年不可!”
闻人飞渡倒酒的手不自觉地一抖。险些将酒液撒在桌上。
无妄真君抬起头,看着他问:“莫非你知道是谁?”
闻人飞渡赶紧摇头,无比乖顺地说道:“弟子不知。弟子只是觉得…云师叔的性格已经这样了,那个教坏她的人,岂不是…更厉害?”
打死也不能说是他教的!
无妄真君压根没有想到罪魁祸首就在身边,他与纯微真人碰杯,一口饮尽杯中酒,说道:“那肯定是个不安分的家伙,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在无妄真君眼中,闻人飞渡是个极不错的小辈,尊敬长辈、忠于师门、爱护师弟师妹,为人又大方热情,简直能拎出去做弟子模板。
这样的好弟子,怎么会跟带坏云朵朵的不良弟子混在一起?
纯微真人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闻人飞渡,慢慢品着杯中佳酿,望向云海说道:“我打算将去过三元界的弟子都入了内门,你觉得如何?”
无妄真君知道纯微真人所说的弟子是指曾经被关在三元界的那些,并非是去过三元界就能晋升内门,他想了想,却是不太赞同:“此事未必能行,至少赵家、顾家、诸葛家这些都不会同意。”
乾坤派是一个庞然大物,它招收弟子,并不仅仅是看灵根和资质,还要看心性、悟性、运势和智慧。
然而顾凉、顾星峰等当初都只是简单测了灵根,便理所当然地成为内门白色玉符弟子,压根不需要接受任何考验。
因为他们是顾家子弟,世代皆有能人出,更有化神期顾惜雅坐镇,得到小小的优待也只是寻常。
事实上,每次招收弟子,进入内门的名额有将近大半都是被这些“关系户”顶掉。
在最近几年,甚至不需要双灵根,只要是三灵根能成为内门弟子,只要他姓“顾”、姓“诸葛”、姓“赵”,或者与这三个姓存在关系。
从门派的长远利益来说,这是不行的。
每一个关系户,他都未必是顾凉或者顾成,甚至连顾星峰都远有不如。
可是大家似乎都没有考虑到将来,每次纯微真人提出这个话题,总会被赵家的元婴们和稀泥推掉。
从心底里说,无妄真君是赞成纯微真人的,可是他的根基尚浅,剑峰和赵家也是牵涉颇深,无法轻易发言。
“我才是掌门,我说了算。”纯微真人道,“这几天我都在接见这些孩子。顾凉就不必说了,像风林菀、刑之樊这些,还有白可可、罗休,他们都很不错。”
“我不想让他们都寒了心,他们是真心热爱门派,也应该得到他们应得的一切。”
纯微真人放下酒杯,看着无妄真君,真诚地发出邀请:“我欲改变这个门派,你愿意与我一起来吗?”
闻人飞渡越发的惶恐了。
给掌门和剑峰峰主倒酒真是一件危险的活,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容,掌门应该不会杀他灭口吧?
想到平日里稳重端庄的掌门竟然会戏耍云朵朵,估计是个老不正经的,闻人飞渡顿时觉得自己的小命堪忧。
无妄真君噫了一声,瞧着纯微真人道:“犹犹豫豫五百年,终于肯下定决心了?”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询问闻人飞渡,“今个儿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了?”
闻人飞渡胆战心惊。小声说道:“弟子惶恐,弟子一直在修炼,没有看到今天的太阳从哪边升起。”
纯微真人没有开玩笑,他从袖中取出几枚玉瞳简递给无妄真君:“这是顾凉那孩子今天给我的东西,你看看。”
闻人飞渡暗自腹诽,掌门要杀他,也许他可以试着贿赂掌门。
无妄真君接过来随意一看,却是神色骤变:“她哪来的东西?该不会是洗劫了哪个传承久远的没落小门派的藏书阁吧?”
闻人飞渡暗想,顾凉这名字听起来挺熟悉的,竟敢洗劫其它门派。这可是大罪。镇压剑池百年都无法洗清!难怪要给掌门送礼…
等等,他知道掌门收受贿赂,这是不是表示掌门杀他又多了一个理由?
闻人飞渡快要哭了。
纯微真人似乎没有注意到闻人飞渡的情绪,说道:“你当她是你剑峰的那群疯子么?还洗劫小门派!这是她在外历练十六年所得。应该是碰到上古门派遗迹这样的大机缘。不然她也不会进阶得如此之快。”
无妄真君轻轻叹了一声。也想起了过往的事:“转眼都十六年了,她走的时候好像是十一岁吧?我记得我还帮她拦了一下顾玉竹…这孩子,确实是辛苦了。也难得可贵。”
身为以为脾性耿直的剑修,无妄真君一直都瞧顾玉竹不大顺眼,对其不入流的手段更是嗤之以鼻。
若非乾坤派严令不得同门相残,无妄真君老早就把顾玉竹堵在外面设局围杀了。
纯微真人感慨良多:“一个小弟子都能做到这样,我身为乾坤派掌门,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无妄真君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笑,他抬起手,与纯微真人响亮地一击掌,说道:“我干了!不后悔!”
顾凉与顾弦关系良好,顾弦是顾惜雅的唯一传人,那么顾凉将这些典籍交上来,她的背后大约是顾惜雅的授意。
有乾坤派三巨头之一撑腰,他们还怕什么?
纯微真人与无妄真君相视一笑,浑然不知顾凉送上典籍完全是出自于个人决定。
顾弦虽知道此事,可他没有告诉顾惜雅。
闻人飞渡两腿抖索,无妄真君已经和掌门达成共识,接下来他们是不是该处理他这知道了太多要命秘密的家伙?
仿佛学习了窥心术能知道闻人飞渡心中所想,无妄真君忽然一眼看了过来,不太友善地问道:“小子,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闻人飞渡干巴巴地笑,奉承道:“弟子听从真君的意思。”
千万不要叫他去自杀就行了!
纯微真人温和地笑了笑,不动声色道:“无妄的徒弟足够多了。而我那不肖徒刚被踹下山,通天峰也变得有些冷清,你不如就入了我的门下,做我的第三个徒弟如何?”
无妄真君奇道:“你的第二个弟子呢?是谁?”
纯微真人伸手指了指云海深处,笑道:“除了她还能有谁?”
什么?!
闻人飞渡瞧了瞧云海,想到自己将来要称呼美丽勇猛的小师妹为师姐,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前途无亮。
通天峰大师兄是个修炼狂人,一年到头都没有下过山,一门心思只惦记着修炼,人事不通是个呆木头。
小师妹,不,未来的小师姐也是个强人,真元入体的剧痛何其可怕,她竟然一声不响就应下来了。
闻人飞渡心想,作为通天峰的第三个弟子,他大概是唯一一个正常人了…
云海中的顾凉并不知道自己无缘无故竟被收为掌门弟子,不仅多了便宜大师兄,还多了一个跑得比谁都快的便宜小师弟。
她将双手浸入云朵朵的真元湖泊中,十根手指皆被暴虐的真元洗刷得血肉模糊,露出洁白如玉的骨头。
金丹真人的再生能力强得吓人,尤其是顾凉的肉身。
她手指上的血肉一次次地复原,又一次次被雷电烧焦,都说十指连心,这种反复煎熬的滋味是顾凉尝过的疼痛中最可怕最磨人的。
与这种痛相比,天雷淬体就像挠痒痒。
顾凉汗流如浆,衣衫早已湿透,她口中咬着短剑的剑鞘,已经快要咬烂了。
火羽鸟急得上蹿下跳,到最后完全不能忍,喷火去烧湖边的云墙:“老不死!快出来!凉凉究竟要多久才能好?”
云墙涌动着,反而把火羽鸟裹了进去,云朵朵说道:“小灵修,这只小鸟看起来挺有趣的,借我玩玩呗!”
顾凉压根听不到云朵朵的声音,她在剧痛中坚持了两个时辰,不多一息也不少一息,便乏力地躺在湖岸完全不想动了。
湖岸上方的浓云下了一场小雨,浇在顾凉身上,白骨森森的十指闪烁着微光很快便痊愈如初,清凉的感觉袭来,就连身体与精神的疲倦都缓和了许多。
火羽鸟从云墙中挤出,它绚丽的羽毛变得乱七八糟,外表就像个落汤鸡。
见到顾凉,它双眼含泪飞了过来诉苦告状:“凉凉,这朵云欺负我!”
凉凉:它也欺负我了,难怪你我是契约者。
又躺了一会,顾凉觉得自己有了力气,她闭上双眼内视体内经脉、骨骼和血肉,果然比真元入体前强了一些。
尤其是浸入真元中洗练的双手,骨头已经透出淡淡的金色,若与元婴修士近身,这对手能轻松突破防御掏出对方的心脏。
也许明天可以试试躺进湖水中…
顾凉缓缓坐起,看着宽阔湖面说道:“您方便把我送回天雷峰么?”
“小意思!”云朵朵答得很轻松。
顾凉只觉得眼前一晃,已经出现在熟悉的净室里,云朵朵的声音还在耳边飘荡:“帮我净化真元,你也不需要用灵药淬体,把药汤停了吧。”
淬体药汤可不便宜,停了便能节省许多灵石。
虽然知道云朵朵未必能看见,顾凉仍是点点头。
她起身做了几个舒展动作,只听得骨头咔咔响,体内真元的流动无比顺畅,俨然恢复了大半。
云朵朵其实也不算坑。
它在最后给她下了一场小雨,完全抵消真元入体所造成的暗伤,还能快速回复真元与神识,就连燃烧寿元被永久剥夺的生机都恢复了少许,可见这场雨的珍贵难得。
当然,当顾凉知道这场雨只是第一次净化真元给出的优惠后,她已经在心里把云朵朵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遍了。
屋外还是黑夜,顾凉凝神倾听,天雷峰峰巅传来的隐约雷声连绵不断。
顾弦并不在小院修行,想必是在山顶接受天雷淬体——那种疼痛不如真元入体,长年累月坚持下来却是十分可怕。
修行路上没有谁是天才,人们看到他们挑战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对手,看到他们做到了一件又一件不可能完成之事,却不知道他们在背后付出了多少的汗水和努力。
顾凉燃了三合宁神香,坐在书桌前拿起空白的玉瞳简,将脑中强行记忆的典籍和功法一一默写出来——她交给门派的那十几个玉瞳简,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还有更多的来不及整理归纳。
如此又是两个时辰,夜尽天明。
顾凉把记录了一半的玉瞳简放在小盒子里,招呼火羽鸟踩上飞剑向秀峰飞去,一边飞一边道:“小羽毛,不是我说你,养了你这么久,你应该能飞了吧?”
火羽鸟含糊其辞:“我很快就能飞了,凉凉再给我炼多点灵兽丹呗,好吃…”
顾凉正色道:“我已经和你家的前辈达成协议,库存的灵兽丹若是吃完便没有了,你可别来找我要。”
火羽鸟:“……”
它已经全部吃掉了怎么办!
素日来你这个老杂毛,简直坑我太甚,咱们不死不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