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纸楼,也边走着,刘垚还是情不自禁的回忆着那条龙的形状。此时,他恍惚间想起,在消失的那一个瞬间,龙头往刘垚的方向歪了歪。
不知是不是错觉,刘垚感觉,它似乎往自己这边,以带着审视的目光瞥了一眼。
此后,刘垚仔细回忆了一下它消失前的动作,只是那时,刘垚仍然在心有余悸的状态,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那条龙影之上,是以,也不确定。
想了想,又觉得这件事对自己暂时没什么意义,刘垚便不再多想,再次往左侧墙上的画像打量而去。
然后便愣了愣。
他总觉得这些画像便得有些怪异,只是不知道那股怪异在那个方面。
忙往第一幅画像走去,不管怎样,还是先看看再说。
但当他逐渐能看清第一幅画像上所画之人的面容时,他便开始有些懵。
这副画上画的人,他认识,正是朱良壁的哥哥,朱良圻。
画卷上的朱良圻看起来还很年轻,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也身明光铠,手里拄着一杆黑色大枪,头脸身上都沾着血迹,看起来有些疲惫,却散发着与这个年龄很不相称的杀气。
“他的画像,怎么会在这里?”刘垚很是不解。
这时,第二幅画像上的人物,也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清晰的展现在他面前。
这副画画的像是朱良壁,但是看起来,年纪却稍大,有二十四五岁,一身宫装,梳着已婚妇人的发髻;神态雍容而悲悯,和刘垚见到的朱良壁很不一样。
这副画像刘垚倒是好理解,大概,以前就有个和朱良壁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这种事情,并不罕见。
便又看向后面的画卷。
第三画像画着的,是个一身白色圆领袍,流着长须的中年男人,看起来颇为清瘦,眼角间有些皱纹,看起来颇为忧虑的样子。这个人,并不是,或者说不像刘垚认识的任何人,便只是大略扫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第四幅是个红衣中年女人,刘垚同样不认识,只是看她眉眼身量颇高,眉眼间颇有英气,所以多打量了两眼。
第五幅和第六幅分别是一个老者和老太。都看起来很有气度和威严,让人有看之下,便心生敬仰。
这六福画像上的人物,看起来好像正好是一家子。
如果不是有朱良圻在的话。
当然,也有可能,和朱良壁那副画一样,可能是正好几百年前,有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但问题是,这未免也太巧合。
刘垚不相信有这种巧合。
那么其中必然有些问题。
刘垚在几幅画前,来回走了两趟,有时又掀开画来,看看后面有什么蹊跷,但什么都没发现。
画上也无题字和落款,并不能准确判断段画上之人的身份。
但应该可以肯定,除了第一第二幅,其他四幅画,两个男人应该是父子,而且是朱允炆的直系血亲,而女人,则是分别是这对父子的配偶。
再加上这个纸楼,和下面的石阶,刘垚猜测,这里的布置,真的很可能是类似于唐朝的凌烟阁。这些人,应该是朱允炆迁居黑谷之后,一些为朱家做过某种贡献的人。
至于是什么贡献,就不好猜测了。
不过,刘垚觉得,这些画,其实应该并不是这个纸楼的真正秘密所在,这其中的些许疑惑,也暂时不必多费脑筋去破解。
当下,便往右侧墙壁走去。他打算,简略的看也看,便想办法到楼上去。
之前在观察画像时他发现,这栋楼并不像自己想想的那么不坚固,就像大门处,除了门是纸做的,门框其实是木头。刘垚猜测,这些纸张中,应该有承重的东西。
而且,就算木楼真的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他也可以把这栋楼拆了。他并不相信,拆也栋纸楼还能把自己给砸死。
他觉得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夜明珠”的亮光在随着刘垚的走动而抖动,随着他的靠近,右侧靠房门一侧的画像,也映入眼帘。
然而当刘垚看到画像上的人物时,却是感觉脑袋转不过弯来。
因为画像上的人,正是他自己。
或者说,像他自己。
剃着个利落的板寸头,一身黑亮的夹克,带着个墨镜,手里还摆弄着一个手机。
除了打扮不像平时的他,哪哪儿都跟他一样。甚至那台手机,虽然是用国画中的画法,不那么精细,可怎么看怎么像他自己的手机。
一时间,刘垚有种荒谬感。
他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恐怕十分不靠谱。这里出现朱良圻的画像,又出现他的画像,不能说这是巧合。
很可能,这第一幅画像,就是哪个男的出现在这里,画中便会出现谁,至于打扮的不同怎么解释,刘垚就想不到了。
脑子里乱哄哄的,刘垚看向第二幅画。
一袭红色马面裙,一头少女髻,一张熟悉的脸。刘垚惊愕之余,神情变得温柔。他不确定画上的人是谁,但那张脸,却是林夕的模样。她仿佛是个天真灿烂的少女,一脸有些俏皮的微笑,却流着有滴眼泪,不知在伤心什么。
“我会回去的,等我娶你!”刘垚伸手摸着她的脸,喃喃说道。
过了许久,他回过神来,不再留恋,看向第三幅画。之余其中的谜题,他暂时不想去想。
不出意料,第三幅画,他不认识是谁,只是见画上的人作道士打扮,一身的仙风道骨。第四幅画,却是文士打扮,一袭儒衫尽显风流。两人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却看起来都有一种更沧桑的感觉。
第五幅画,却是个矮小的老太太,一脸的麻子,身材佝偻,不知画师是按照印象作画,还是以本人为模特作画,老太太的神情有些冷漠,一脸不耐,就好像现在没化妆就被男朋友强行拍照的女人。
然后,刘垚看向了第六幅画。
画上的内容,却让他有些茫然。
那只是一个背影。
只能看到那一袭青色长衫,和他用筷子插着,却不显落魄的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