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纸术秘籍开篇,有一篇介绍扎之术的序言。序言这东西大家都知道,不管是教科书,还是其他专业书籍,都有这么一段又臭又长的废话,说这本书的内容有什么样的历史,有什么样深远的意义,恐怕除非无聊,人们看的时候都是直接翻过。
刘垚也是这个习惯,也就是当年看这本秘籍的时候年纪还不大,才匆匆扫了几眼。此后重新看的时候,也只关注内容,序言部分,也是无聊的时候才看看,但看到里面大肆吹捧自家扎纸术的内容,便又失去兴趣。
此时,刘垚记起了序言中的一段话,讲述了扎纸术的由来。
说是上古时帝王归天之时,往往需要有人殉葬,殉葬者死后像生前一般侍奉主人,这便是儒家常说的视死如生。后始皇帝废除人殉,用陶俑做殉葬品。然而陶俑是死物,无三魂七魄,不能死后化鬼在阴间侍奉帝王。但有通天之人,像女娲造人那样塑泥为鬼,以侍帝王。
后来这种习惯保留下来,又逐渐向民间转移;直到宋明时期,造纸术工艺更加成熟,纸张价格下降,开始有人用扎纸代替陶俑。扎纸术应运而生。但天下扎纸术中,唯有刘氏扎纸术是与秦时殉葬陶俑一脉相承,所扎之物,能贯通天地,沟通阴阳。
刘垚注意到的是“塑泥为鬼”这四个字。
又沉思了一会,刘垚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觉得,那些阴兵纸人很可能真的别人做出来的!”
陈英杰看向他,皱眉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个祭坛能召唤纸人?”
刘垚摇头:“我没这么说。”把秘籍里的内容说了一遍,然后道:“其实按照书里的意思,‘塑泥为鬼’应该是扎纸术里极高的境界,我的理解是,大概只有学了后半本才有可能做到。但我家的秘籍,本来就少了后半本。而我们刘氏一族,很可能就和这个黑谷有什么关联。那么在几百年前,有个刘氏族人在这里,做出了这些纸人有什么不可能?你看,小白不就被做出来了吗?”
陈英杰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虽然有道理,但小白是用你的心口血做出来的。那时候又没有注射器,拿什么取心口血?”
刚说完脸色一变:“那时候固然没有注射器,但杀人取血也不麻烦,一个人取十滴血,就能创造十个阴兵纸人,直接把兵力扩大十倍!”
说完,不住咋舌:“太可怕了吧!”
刘垚也是沉默,毕竟,如果真的需要心口血才能做出来这么多阴兵纸人,当时因此而死的人至少上千人,刘氏一族如果真的做出这种事,那罪过可就大了。
但随即道:“小白只是用前半本秘籍做出来的纸人,但后半本可能有不需要心口血的办法。再说,就算需要,当时在打仗,取心口血也不一定非要杀人。”
陈英杰脸色有些白:“但我总觉得这里有上千怨魂在看着我?”
甩了甩脑袋,似是要把不适甩出去,陈英杰接着说道:“不过这和救袁老,以及找解药,有什么关系?”
刘垚道:“暂时看不出什么关系。但如果推测成立,咱们对这个地方的理解便提升了一大步!而且,我可能猜到了雕像上的白色粉末是什么东西!”
陈英杰:“什么东西?”
“是做扎纸用的颜料!”一直沉默不语的冒牌货接口道。
陈英杰:“颜料?”
冒牌货:“对。刚才听他分析了一通,我也想了一下,那些白色粉末,应该就是我们扎纸术最后上色用的颜料。”
陈英杰喃喃道:“给雕像上颜料,什么意思?”
冒牌货说道:“之前他不是说了嘛,扎纸术和秦朝烧制陶俑,是一脉相乘的,那么用扎纸术中的一些手段制作陶俑,不是很正常?只是这样的话,之前你关于这是个祭坛的分析,就有问题了。”
陈英杰沉默。
刘垚也是一阵默然。
气氛莫名的又凝重了几分。
老杨看他们都不说话,开口道:“你们在想什么呢?我怎么觉得你们不对劲?”
刘垚道:“如果我们分析的没错的话,当初参与黑谷之事的刘氏门人,一定看过扎纸术的后半本,不然,也没法用扎纸术的手段去做雕像。而这个人既然能做出那些阴兵纸人,应该至少已经触摸到‘塑泥为鬼’的境界了。那么,这些雕像……”
说着看了旁边的雕像一眼。
白色的朱雀,在强光手电的光芒下有些刺眼,虽然只是静静的呆在那里,但是在众人心中,雕像身上好像多了一股压迫感。
众人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
老杨说道:“你是说,这雕像很可能,也是活的?或者说……也是阴兵?”
刘垚道:“也许只是咱们自己吓自己。但这个时候,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老杨也是有些发憷,沉默片刻道:“那……咱们还去找其他雕像吗?”
众人又是沉默。
片刻后冒牌货开口道:“还是看看吧,袁老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时间拖的再久,恐怕有不测。咱们现在也只在这里发现了线索,要是离开,又能去哪里再找到线索?”
刘垚立马提出反对:“我不同意!”
冒牌货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陈英杰立马就炸了:“鬼鬼祟祟的假货,你是什么意思?你不要是不配合,老子立马把你毙在这里你信不信?”
老杨忙拉了他一把:“别冲动!”
刘垚依然冷静,道:“之前我已经跟你们说过,我看到袁老在一个四季如春、像南方丛林的地方;解药是在一片长满红色植物的平地上。现在这里明明有危险,不说能不能找到线索,就算找到,也会浪费很多时间,万一找不到,把我们都陷在这里,袁老和大喜哥就更没救了。”
陈英杰冷笑:“又拿猫血玉说事,你以为我会信吗?”
刘垚很是无奈,道:“就算你不信我就是刘垚,但请你相信袁老和解药真不在这里,你就不寻思寻思,万一我说的是真的,你的执拗会造成什么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