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秦淮花灯会(1/1)

令狐烨刚在自己的厢房坐定,就听到房门传来一连串轻轻的叩击声,遂起身问道:“是谁啊?”

“公子,是我,掌柜。门外传来一个略微带些苍老的声音。

令狐烨开启门扉,入眼便见老掌柜手中捧着一件叠的笔直的白色衣袍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外,一脸敬畏的看着自己。不等令狐烨开口,老掌柜就一副献媚的说道:“公子,这是你要的衣衫,我打点好了,试试合不合身。”

“我不是让小二去订做了么?怎么劳烦掌柜送来了?”

老掌柜有些尴尬,“小二端茶送菜,手上难免沾写油腻,公子的衣衫若是被他弄脏了,老朽可担待不起,所以老朽唐突,就自己送来了。”刚要迈步告退,又折转过来不好意思的朝着令狐烨笑问道:“老朽有一事不明,还望公子为老朽解答。”

“掌柜有事但说无妨。”令狐烨抿了一口酒水,摆手道。

“其实也没什么,恕老朽眼拙,刚才没有看清公子是如何避过独眼兄弟双刀从而让他们互相受到伤害的。”

令狐烨听罢,也没有直说。一是他不想暴露自己是修真人士的身份,二来自己也没必要与一个普通的掌柜有什么瓜葛。随口胡诌一通,就说是自己用了一些障眼法之类的江湖小伎俩蒙混了过去。之后令狐烨又颔首道了声谢,取了衣衫,转身就关门。门外传来老掌柜的声音:“公子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老朽就在楼下,你喊一声,老朽定然能够听到,等会老朽再让小二送些酒菜上来。”

令狐烨心下明了,老掌柜此番做作,定然是看到自己从容不迫赶跑了那独眼两兄弟。当下也不点穿,就这般随他去了。待到他刚刚换好衣衫,小二就送来了酒菜,令狐烨接过,又赏了他些许银两,小二高兴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屁颠屁颠的下了楼。

房中如今只剩下令狐烨一人,他走到放在桌上的铜镜前,只见一个玉树临风的白袍公子赫然其上。经过一番梳洗,又换了这身白袍,令狐烨此刻看来就如同一个风度翩翩的俊俏才子,完全没了之前的落魄之态。

眼望窗外天色尚早,令狐烨寻思着找些事干。手肘不经意间碰到胸口一卷东西,拿出看来是张羊皮卷。

“这是师傅当初走时留给我的。若不是今日闲来无事,碰巧发现,我差点就把这事情忘了。”

令狐烨手中的羊皮卷正是当初云仁逸传给他的。这上面记载了神侠云仁逸的毕生所学,端的是博大精深。当日令狐烨娘亲被妖魔所害,他独自流浪山野之时也曾看过这卷羊皮卷,只是他当日无丝毫修真根基,是以对上面所述只字不解,看到深处更是出现重重幻觉。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令狐烨经过楚天地的指导,功力打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当下盘坐床跟,细细品读起来。

“辕风鼓荡,天地色变。真元内聚,修善驱恶。内感气海,外应天灵。花信漫天,皆可为力。万物循环,借物驽物,化身天地,神感宇宙……”读了寥寥一小段,令狐烨突然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自己好似对记载在上面的功法了然于胸,可是自己从未真正如此刻这般研读过这卷羊皮卷,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想要弄清楚,一时之间却无法抓住这个问题的关键。遂合上羊皮卷,皱眉苦思。蓦然,他双目大睁,一脸惊诧,又抓起羊皮卷看了数遍,终于恍然大悟,发现了自己疑惑的关键所在。

“对了,这卷羊皮卷所记载的功法虽可称为不世之宝,可是它记载的与那位前辈传授我的功法十分的相像,这是为何?”

转念一想,令狐烨不禁又笑了起来,“我真是驽钝,前辈都说了和师傅他是多年的朋友,互相探讨些功法也无可厚非,倒是我钻了牛角尖,一时把事情想的太过复杂了。”

望着手中的羊皮卷,令狐烨喃喃自语:“如今看来暂时我是用不着这卷羊皮卷了。”注视着这卷陈旧的皮书,似乎又想到了那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慈祥的微笑,令狐烨感慨了一声,将其收入怀中,暗叹道:“罢了,他日若遇上无长风师傅,就将这送与他带回万剑宗吧,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抬头望向窗外,见红日西坠,月亮东升,已然到了傍晚。想不到自己不过在脑海中盘横细小问题尽然用了如此之久的时间。感觉自己腹中也有些饥渴了,就随便弄了些桌上方才没吃的酒菜随便凑合了一下,开门走出。

方下的楼来,掌柜就殷勤的迎了上来,张口道:“公子这是要出门去赏花灯会吧?”

令狐烨不解,“什么花灯会?”

“公子不知道今天是秦淮花灯会么?哦,也对,公子是外乡人,不知道我们这里的风俗,也是当然的。”老掌柜恍然,又详细对令狐烨解说了一通。

原来所谓秦淮花灯会就是秦淮河一带一年一度的庙会。每当到了这天晚上,秦淮河附近的居民就将早已折好的莲花灯插上蜡烛放入秦淮河里,当花灯随波逐流远去时,人们就祈福祝愿,祈祷亲人安康,家庭美满,收入丰裕。

令狐烨此刻也看到了街上人群渐渐密了起来,数不清的小摊位摆的满满的。平日里一直躲在家中的大家闺秀此刻也得到了短暂的自由,或携着男伴,或由府中的丫鬟小生陪同下穿梭在大小摊位,情景好不热闹。

令狐烨从未见过此等平静安乐,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受此情此景的感染,他心情大为舒畅,慢慢徒步各个街边小巷,就这么沿途欣赏起人文与风景来。

不知不觉来到一座石桥上,桥下水面上花灯印染,点点烛火将河面铺满,好似与天上明月共鸣,星光璀璨,耀然夺目。

河边大多数都是年轻男女,或靠或倚,偶有趁人不注意偷吻亲昵,甜蜜无间。四周时不时的传来女子咯咯的娇笑声,或嬉闹,或谈情。至于小孩子们,令狐烨倒不曾看见,想来他们此刻早已转悠在集市,围绕在各种稀奇古怪的摊位前玩的不亦乐乎。

“彭”远处突然升起一颗明星,到达半空后蓬然爆炸,化为万点星花。“好漂亮的烟花。”令狐烨心里感叹。闲来无事,他就慢慢踱步朝着那烟花所在之处行去。

不过久就来到了秦淮河的主流上,河边停靠着一艘画舫。所谓画舫就是一条大船,船的里里外外都经过重重装修,豪华奢侈,是达官贵人的消遣场所。画舫终年停靠河边,有时若有豪绅包船,也会到驶出游玩,但从不走远。大多都是在河中心转了一圈就回来了。

画舫中多有烟花女子,她们与青楼女子虽然同样是干一种行当,但收费却贵的许多。原因其实很简单,画舫因为常年停滞水中,每年修缮是比不小的费用。而且其内部布置也不可常年不换,都需要及时更新新的装饰。用个简单的解释,妓院是三教九流都能去找乐子的地方,而你要进画舫,那就要非富即贵。或有钱财,或有官爵,或有文采。

此刻这条画舫前后左右个竖着两个高大的烟花筒,那美丽漂亮的烟火正是从此处射向天空的。

令狐烨虽不明这是什么地方,但看到船上那些花枝招展的妖冶女子,再看到与他们搂搂抱抱的酒肉男子们,也就猜出了十之**,当下摇摇头,叹道:“起先还以为烟花燃放之处必是优雅场所,却不料竟是风月会馆。”心里颇有些郁闷,当下拔腿就走。

刚走了两步,却听后方呼闹。转头看来,见一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手拿一根金烟斗呼哧呼哧抽着大烟,在他周围站着四个黑衣劲装的大汉。令狐烨眼尖,当先两个他是认识的,正是客栈被他痛扁的独眼兄弟。在他们后方岸上还停着一顶轿子,河边风大,轿帘却纹丝不动,颇为古怪。令狐烨火目凝神看去,轿中事物一览无遗,只见一男一女两具白花花的**正在互相抚摸缠绕,衣衫凌乱的散落在轿中,彼此发出亢奋的呻吟。

令狐烨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面红耳赤,他血气方刚,见得如此情景,不免心神动摇。只觉腹中有团无名之火正在燃烧,忙默念静心咒,情绪才得以缓解,终于慢慢扑灭了心中那团躁动的欲火。

令狐烨强忍着不去想方才的画面,只是心中疑虑却越发的大了。那两人动静如此之大,可轿子为何纹丝不动?周围的人们也并未发觉那异常?如此只有一种可能,这两人定然也是修真人士,必定是使用了什么法术,阻隔了这一切动静。只是如此,还有一事不明,“修真人士为何会到这风月场所来?而且修真之人洁身自好,怎会这样随意做出不堪之事?看那轿子停放位置好似与独眼兄弟他们是一伙的,凡界人士怎会与修真人士有瓜葛,此中定然有些蹊跷。且让我静观其变。”念及于此,索性就不急着离开了,装作普通人看热闹一样望着画舫上的吵闹情景。

此刻那臃肿的胖子似乎十分愤怒,时不时的怒骂。独眼兄弟和其他两个大汉也互相帮衬着叱喝。胖子面前站着一个涂抹了浓厚胭脂粉的妇人,她正低声下气的解释着什么,神情极为的懦弱害怕。

令狐烨凝神细听,那妇人说着:“哎呦,我的李大爷,李大官人,霜儿姑娘今天身体欠安,刚吃了药,正睡着呢。改日,改日等她病好了,我一定让她登门拜访,陪您一整天,让你尽兴。”

“哼,又是生病,怎么老子一来,霜儿姑娘就生病?你这话是说老子是煞星?”

“哎呦,我的爷诶,你是我这画舫的聚宝盆,我哪敢说您是煞星哦。我盼着您能光顾才好呢。只是霜儿脾气倔,尤其她生病的时候更是如此,您还是别让我为难了。”妇人一手挥着手中的绢帕,一边乞怜似的讨好。

“滚,老子今天一定要见到霜儿,不光要见到她,我还要娶她作小妾,得了她的身子。呸!”说着抬起脚就朝着妇人肚子上猛踹了一下,将她踢翻,还狠狠的朝她脸上吐了口唾沫。

妇人吃痛,“哎呦”一声,倒地不起。

胖子趾高气昂,看也没看她一眼,起脚就要往画舫里面去。

当是时,画舫帘幕朝内侧翻开,走出一个黑脸汉子,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的妇人,再看到迎面而来的胖子和他身后四人,当即大怒,喝道:“奶奶个熊,李四你又来捣蛋,伤我家夫人,找死!”话音刚落,李四只觉眼前一花,还没作出任何反应,眼前一花,脸上重重的挨了一拳,惨叫着朝后倒下,吐出一盆血沫子和两颗牙齿。

“是他……”令狐烨看到那黑脸大汉的一瞬间也是吃惊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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