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逐一,楚何的手段算不上高明,但四剑齐出的威势却让人侧目不已。
梅仙姐弟俩虽然见过楚何出手,但那都是对付妖兽,四剑最多有两剑落在同一目标上,这时见了他对付紫菱和孟道一两人的架势,才意识到御剑术的不凡。
“到底是上古秘传,虽说此时已经渐渐没落,却也有其独到之处……”梅仙姐弟心中都在感慨,却不知道真正的御剑术,是决计没有在楚何手上这么大威力的。
一来楚何有剑典加持,比起寻常剑灵分化之人也毫不逊色;二来他剑意强盛,纵然引而不发,对剑威力的加持却不会少。
真正的御剑术传人,剑意大多驳杂不堪,哪能像楚何靠着剑典增长精纯剑意?
倒是陈祁玲对楚何的实力一清二楚。当初楚何在乾阳武宗内号称“炼气期第一人”时,她就暗自将自己与之比较,却发现多半会不是对手。
御剑术易学难精,但是一旦练成,这种战术也确实让人头疼。
如今楚何也进入筑基期,那四剑的威力似乎也增强了不少,陈祁玲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惊讶。但她感到恼火的是,楚何全然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留下。
她当然能够想到,楚何为什么非保住她不可。
在陈祁玲的料想中,楚何必然是知道宗门事发,不得已才跑到中州来,而现在意外见到自己,自然要想办法取得自己的庇护。
而事实上,将楚何引入万灵仙宗,甚至引入她父亲门下,以楚何的资质、实力来看,无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但陈祁玲此时却恼怒于楚何的态度。
从两人第一次在乾阳武宗见面起,陈祁玲就有所感觉,这个叫做楚何的种子虽然面上客气,但心中对自己并无多少敬畏。而现在,这种态度越发明显了。
明明一直是自己占据优势地位,他有求于自己,他凭什么如此强势?
幼年丧母,父亲又性格古怪,极少露面,陈祁玲很小的时候就独立处事。或许这世上真有少年老成之人,可陈祁玲却是一点一点磨练出来的。
“兽潮最多再维持几天时间,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梅仙看看楚何,又看看陈祁玲,终于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古怪,不由微笑开口道。
楚何看了陈祁玲一眼,笑道:“还能怎么办?等消停一些,我得去找找出去的路。”
“出去?”梅仙三人互视一眼,看着楚何的目光不由有些古怪。
还是陈祁玲反应最快,对楚何的底细也最清楚,当即说道:“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楚何很老实地摇摇头,陈祁玲无奈,只得将半仙源的来历和特性与他再介绍一番,听得楚何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你的意思是,这里死人其实不会真死,只会被削减十二年寿命?”楚何一副刚知道此事的样子,神色间甚至有几分后悔的模样。
陈祁玲心中暗笑不已,自觉猜到了楚何的心思。
他定是为自己斩草不能除根,平白在中州有了几个仇人而懊恼……到底是狠毒之人,难怪方才对孟、紫两人下手毫不留情,原来他以为真能杀人呢……
一念及此,陈祁玲心中不满倒是少了许多。这楚何以为非如此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倒也算是情有可原……
不过她对楚何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也可能是在梅仙姐弟面前故意如此,低着头没说话。
“原来是这样……”楚何的语气有些感慨,随即又转头看向梅仙道,“你们俩呢?”
梅仙还未说话,梅小山已经迫不及待地表态:“当然是出去啊!整天守着这点地,都快给我憋出病来了!不过兽潮每年一次,明年这时候,楚何你可得赶回来啊!”
他虽然脑袋一根筋,却也清楚兽潮一年强过一年,有楚何在他们才能最大程度发挥战斗力。要不然就是有这块宝地,也难说能不能挡住兽潮。
楚何自然点头应是,倒是陈祁玲有些不解。
她虽然不识梅仙两人的面貌,但梅山两位少主的名头还是听说过的,没想到他们竟会如此看重楚何?
陈祁玲的疑惑并没有维持多久,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她亲眼见识到了楚何在有人保护的情况下,全力进行杀伤的恐怖威力。
锋利的长剑四处飞舞,砍瓜切菜似的屠杀妖兽,剑剑朝着妖兽的眼睛、咽喉、腹部、****等位置下手,简直是防不胜防,让每一只入侵的妖兽都死不瞑目。
到最后,楚何干脆坐到了地上,一边指挥宝剑杀敌,一边不紧不慢地与陈祁玲聊着天。她伤势未愈,暂时就充当了后备力量,以应对突发情况。
四天之后,汹涌一时的兽潮终于逐渐退却,梅仙姐弟跟楚何两人告辞,便主动离去了,留下楚何和陈祁玲大眼瞪小眼。
“呵呵呵,陈师姐别来无恙?”
楚何笑眯眯地说着话,陈祁玲却满心警惕,她太清楚这个看似和善的家伙,心思有多深沉。
“少跟我套近乎,咱们既然出了宗门,就不是什么师姐弟了。”陈祁玲淡淡地说道,“倒是你楚何……你消失得可够及时啊?”
楚何当然知道,自己当初的消失给陈祁玲带来多大困扰,但他也没什么好辩驳的,只得讪笑道:“在南边当不了师姐弟,在这中州也非不可再续前缘……”
陈祁玲横了他一眼,既不点头应下,也不着急拒绝,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楚何。
楚何就有些挠头。他也明白陈祁玲不是易与之辈,没那么容易受自己摆布。
陈啸所谓让自己追走陈祁玲,恐怕真正的想法,也不过是让楚何这个身份再次现世,将陈祁玲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到处都有人在为自己的利益谋划,即便是以楚何现在的实力,很多时候也依旧只能成为别人的棋子,甚至心甘情愿配合。
于是楚何心中一横,打定主意死赖在陈祁玲身边不走,总归让她没能耐去找她的情郎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