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依旧在为叶必杨的尸首处理问题而撕逼,双方大战三百回合,各有胜负。期间,光启帝饱受唾沫袭击,朝臣则是饱受光启帝的狮子吼。其中不少御史文臣还饱受了一顿廷杖,活生生的竹笋炒肉。沈青康本已丁忧,却依旧被拉人战火,开始替文臣们摇旗呐喊,坚决的捍卫朝臣身后事。从根本上来说则是文臣武将们联合起来限制皇权。绝对不能坐视皇权无限制的膨胀。皇权的无所限制,从根本上来说是损害了文臣武将的利益,更别说对老百姓的影响。凡是有远见的人,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朝堂上热热闹闹,整日里鸡飞狗跳,比菜市场的大娘大婶们好不了多少。光启帝心知吵架是吵不赢文臣,于是另辟蹊跷,命刑部速速结案,赶紧将叶家的罪名定下来。
叶家的罪名是现成的,光是阴谋造反一项,就足够定罪。最后经过商议,刑部终于拿出了对叶家的处理意见,诛叶氏三族,叶氏一族上下所有男丁,即便是襁褓婴儿,一律砍头。女子全部充为官奴,不得赎身。
题本送到光启帝的案头,光启帝看后,用红笔写下一个大大的‘准’字,自此叶家命运尘埃落定。
而朝臣们对于此事的反应不一,不过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以此来交换光启帝在叶必杨尸首处理上的妥协。光启帝很上道,既然朝臣们愿意给面子,他也不是非得坚持下去。当即令人妥善安葬叶必杨,准许叶氏亲族给叶家男丁收尸。在身后事上面,朝臣们算是获得了全面胜利。只是关于叶家的处置,还是有不少人颇有微词。当着光启帝的面不说,私下里还是会议论纷纷。说叶家阴谋造反,却没有切实的证据。如此对付叶家,更像是光启帝为了报复叶惠妃给他戴绿帽子的仇。
当然,不管朝臣们如何议论,叶家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替叶家平反。至于已经逃走的叶天佑,时间一长,就没几个人还记得叶家还有这么一个人。
叶家的事情落定的同时,罗隐也命珠宝铺子给沈静秋打造一套最为华贵的头面首饰,暗地里非要同叶天佑送的那一套头面首饰别毛头。
对此,沈静秋装作不知,也不戳穿罗隐心头嫉妒的小火苗。日子该怎么过就继续怎么过,不会为了一个外人影响夫妻感情。
罗蕊大了,婚事不能再拖延下去,罗隐痛沈静秋作为罗蕊的叔叔婶婶,必须重视此事。
一大早,处理完府中的事情后,沈静秋就邀请罗蕊到花园散心。沈静秋打量罗蕊,笑道:“蕊姐儿都是大姑娘了。之前两年事情太多,耽误了蕊姐儿的终身大事,蕊姐儿不会怪婶娘吧。”
罗蕊羞涩一笑,“五婶娘说笑了。那两年五婶娘也不容易。”
沈静秋轻声一笑,“是啊,都不容易。关于你的婚事,婶娘想问问你的想法。”
罗蕊脸红如血,埋着头,不敢看沈静秋。声音如同蚊子叫,小声的说道:“但凭五叔父同五婶娘做主。侄女相信叔父同婶娘一定会给我挑选一门好婚事。”
沈静秋斟酌着说道,“我同你叔父自然不会亏待你,肯定会仔细帮你挑选。不过光是门当户对还不够,总要你看着顺眼,甚至喜欢才行。这两年,你也时常出门做客,可有自己的想法。若是你心里头对某家或者某人有些好感的话,你说出来,婶娘会替你做主。”
罗蕊耳根泛红,悄声说道,“婶娘多心了,蕊儿不敢私相授受。”
“傻孩子,谁说你私相授受。罢了,看你这模样,我问的那些问题,也是为难了你。”沈静秋自嘲一笑,“今日叫你出来,是有件事情要同你说。世子同僚中有位袁将军,袁家是将门世家,袁将军也颇有才干。最主要的是,世子看上了袁家的家风。袁将军同袁夫人成亲二十载,未曾纳妾,听说早年未曾成亲的时候有过通房,不过成亲之后将就通房给打发了出去。袁将军同袁夫人只有两子。袁大郎已经成亲数年,袁家大奶娘三年未曾有身孕,袁家也不曾説一句闲言碎语,更没有给袁大郎纳妾。不过最近传出了袁大奶奶的喜讯。而今,袁家就剩二郎袁毅还没有定亲。世子已经同袁将军透过口风,袁家是极满意这门婚事的。不过我的意思是,还是先相看相看,你若是没别的想法,过两天我就给袁夫人下拜帖,亲自走一趟袁家,看看袁家具体情况。假如袁家的家风真有那么好,袁二郎也有出息的话,到时候我再安排你同袁夫人袁二郎见面。”
罗蕊脸红如血,一直低着头,不吭声。
沈静秋轻声一笑,“现在让你拿主意,的确有些为难你。不过这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我希望你也能参与其中,好歹能够做到心中有数。不至于盲婚哑嫁,婚后生活多有磋磨。另外,关于袁家的事情,大部分我都是听世子说的。世子眼光应该错不了,这袁家或许真是良缘。”
罗蕊双手绞着手绢,轻咬薄唇,“既然袁家家风好,那,那五婶娘就替蕊儿相看相看吧。”
沈静秋笑着点头,“如此甚好。”顿了顿,沈静秋又说道:“如果你因为袁家没有爵位而不满意的话,也别瞒着,直接告诉我一声就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事关你的终身大事,我不希望你最后是屈从我们的意见,勉强嫁到袁家。而且,女子对夫家要求多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世人都喜将姑娘嫁入高门,你又是国公府嫡出大小姐,想要嫁入功勋世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人能说你有这样的想法不对。其实,我也觉着袁家的门第似乎低了点,或许该从功勋世家中给你挑选夫婿。”
罗蕊很不自在,“五婶娘多心了,蕊儿都还没有考虑过这些。至于功勋世家,蕊儿这些年也见识了不少,多半都是不成器的纨绔子弟。至于那些少有的有出息的儿郎,也看不上我一个孤女。毕竟我无父无母无兄弟,给不了他们想要的。”
“不可妄自菲薄。你没父没母,可是有世子有我在,只要我们在世上一天,就会给你做一天靠山。”沈静秋拍拍罗蕊的背,“你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就该拿出嫡出大小姐的派头来,不可被人看轻了。知道吗?”
罗蕊点头,“多谢五婶娘。那袁家那里,就辛苦五婶娘跑一趟。”
“这是我的分内事,算不得辛苦。再说了,我也好奇那袁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沈静秋笑道。
过了一天,沈静秋给袁夫人下了拜帖,说是两日后会去袁家拜访。袁家非常重视,特意派了体面的婆子上国公府回复,说是袁夫人老早就盼着能同沈静秋见面,只是袁家小门小户,不敢贸然上门投拜帖。
沈静秋含笑,只说袁夫人太客气。袁将军同罗隐是同僚,两家以一般同僚好友的关系来往就行了。
袁家的婆子满脸笑意,奉承了不少话,这才告辞离去。沈静秋命人送上一等封赏,婆子自然是喜笑颜开,更是羡慕国公府的富贵。回到袁家后,婆子就自己的一番见闻夸大了说,说国公府如何的好,世子夫人如何的和善,如何的绝色。总之没有一处不好的。
袁夫人提着的心放下一半来,悄声问婆子,“你看世子夫人的气色如何?”
婆子不明就里,不过还是老实的说道,“世子夫人的气色很好,。奴婢这么大岁数了,今日才知世上竟然有世子夫人那样的绝色。”
袁夫人放心的点点头,看来那些事情并没有影响到世子夫人。不过想起外面关于国公府的种种流言蜚语,袁夫人还是打定了主意,等世子夫人来了后,要小心应对,以免说错了话得罪了人。
沈静秋要去袁家拜访,让人事先准备好见面礼。罗隐推着轮椅来到沈静秋身边,“要不要我陪你去。”
沈静秋好笑的看着罗隐,“你去做什么?这才是第一次相看,好轮不到你出面。对了,袁家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至少我们看到的,听到的都证明了袁家家风很好。袁将军同袁夫人伉俪情深。”
沈静秋笑道,“袁夫人定是个美人。”
罗隐挑眉,“此话何解?”
沈静秋笑道,“你想啊,袁将军同袁夫人成亲二十载不曾纳妾,固然有袁将军洁身自好的缘故,肯定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袁夫人是个美人。”
罗隐失笑,“袁夫人是不是美人,我不知道。不过袁将军的确作风正派。”罗隐又拉住沈静秋的手,笑道,“娘子这么美,为夫这辈子肯定都不会纳妾。因为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夫人的美貌。”
“那等我美人迟暮,那时候你依然能够不改初心吗?”沈静秋似笑非笑的看着罗隐。
罗隐郑重的点头,“那是当然。永不改初心。”
沈静秋心中感动之余,又摇摇头,说道:“话不能说的太满,小心那天被自己的话打脸。”
“肯定不会有那么一天。”
沈静秋笑了笑,没接话。情话固然动听,可是也不能一直生活在情话中,更不能被情话蒙蔽了双眼,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沈静秋在罗隐额头上印下一吻,“你去陪朝哥儿,我这边还要收拾一会。”
“好吧。”罗隐应下。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沈静秋带着丫头婆子护卫们,浩浩荡荡的出门前往袁家。
袁家开中门迎接,沈静秋下了马车,拉着袁夫人的手,连说太隆重,太客气。两家平辈相交,实在是没这必要。
袁夫人是个三十几岁将近四十岁的妇人,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七八岁。容长脸,肤色白皙,脸颊两边有几颗麻子斑点,用粉遮盖着,不过还是被沈静秋一眼看穿。身量高挑,同沈静秋差不多的身高。或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身形有些发福,显得圆润饱满有福气。未语先笑,瞧着就是个生活美满,性子开朗之人。
袁夫人笑呵呵的说道:“世子夫人第一次来寒舍,多隆重也不为过。”
沈静秋笑道:“夫人下次若是再这样,那我可不敢再上你们家。”
袁夫人掩嘴一笑,“世子夫人说话真风趣。既然世子夫人有要求,那下次咱们就低调点。”
两人相视一笑,无形中多了两分亲近。
因为时辰还早,袁夫人就先领着沈静秋去花园里走动,顺便让沈静秋参观一下袁家的格局。
袁家是栋三进宅院,同大部分的武将文官比起来,袁家的宅院算是宽大的,布置得也算是独具匠心。不过还是不能同国公府相比。
袁夫人笑道,“寒舍简陋,还请世子夫人不要嫌弃。”
“夫人说笑了,一花一草,一树一叶都是景色。可见夫人在上头也花费了不少心思。”沈静秋恭维道。
袁夫人含笑说道,“世子夫人可别夸我,这园子里,我早就交给大儿媳妇来打理。能有如今的景色,也多亏了大儿媳妇能干。”
“恭喜夫人,娶到好儿媳,当真是羡煞旁人。”
“比不上世子夫人。世子夫人才是富贵满全,人人称羡。”顿了顿,袁夫人又说道:“如今我就两件事情放心不下,一来是盼着大儿媳妇能够一举得男,二来就是我家二郎的婚事。老大不小了,婚事还没有眉目。”
沈静秋笑道,“夫人不必担心,正所谓姻缘天注定,贵府二郎定能娶一门贤妻。”
“承世子夫人吉言。前面是花厅,不如去坐坐。”
“但凭夫人安排。”
来到花厅,丫头们奉上香茗。袁夫人则提出让儿媳还有两个儿子来拜见沈静秋。沈静秋正想多了解袁家人,自然痛快答应。袁夫人心喜,当即吩咐丫头去将两位公子还有大少奶奶请来。
袁夫人又热情又小心的陪着沈静秋寒暄,沈静秋洞察秋毫,领了袁夫人这份情谊。没过多久,袁大郎并袁大奶奶,以及袁二郎都来到花厅。
袁大郎身形高大,显得十分粗犷,躬身抱拳行礼,声音洪亮。袁大奶奶,也是个高个子女子,不过站在袁大郎身边,依旧显得小鸟依人。夫妻二人相视一笑,眼中全是浓烈的感情。再看袁二郎袁毅,同袁大郎没有丝毫相似之处。想来是老大长得像袁将军,袁毅则长得像袁夫人。袁二郎容貌英俊,眉宇间勃勃英气,身形挺拔,面对沈静秋的时候,不卑不亢。虽然惊艳于沈静秋的容貌,却也没有失了理智。
沈静秋暗自点头,对袁毅的第一印象很是不错。不愧是将门世家的儿郎。
沈静秋笑道,“夫人好福气,两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大少奶奶也是难得的贤惠良善。”
袁夫人笑呵呵的,“世子夫人谬赞了,这两个臭小子,这些年我是没少为他们操心。直到老大成亲后,有他媳妇照顾,我总算是轻松了一点。如今我最操心的就是老二的婚事。世子夫人眼光独到,不如替我家二郎好好看看。”
沈静秋笑道,“夫人客气了。贵府二公子一表人才,人中俊杰,也不知谁家姑娘有福气能够嫁给二公子。”沈静秋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着袁毅。袁毅微微低着头,并不曾朝沈静秋看去。当听到‘不知谁家姑娘有福气能够嫁给二公子’的时候,袁毅神情微动,目光中仿佛带了点棋盘。不过总体的表现,还是显得过于平静了一点。
袁夫人笑道,“这两小子杵在这里不像个事,不如先让他们下去。”
“听夫人的安排。大少奶奶有孕在身,也下去休息吧。如今什么都比不上肚子里的孩子重要。”沈静秋客气的说道。
袁夫人笑道,“世子夫人就是体贴。”接着又对儿子媳妇说道,“都听到了吧,赶紧退下。”
等袁大郎他们一走,袁夫人就对沈静秋说道:“我已经命人置办了一桌酒席,世子夫人务必赏脸。”
沈静秋含笑点头,“夫人盛情,我就却之不恭。”
袁夫人很是欣喜,“世子夫人肯赏脸,便是我们袁家的福气。”
却在此时,下人进来禀报,“启禀夫人,大门外有一年轻妇人想要见夫人。”
袁夫人很是不满,“没看到我在忙吗?找人打发了就是。”
“奴婢遵命。”
本以为只是一件平常的事情,可是没过多久,袁大奶奶又急匆匆的找来,“婆母,不好了。”
袁夫人很是恼怒,这一个二个的没看到她正在招呼世子夫人吗?有什么事情不能等以后再说。袁夫人压着怒火,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二个都不消停。”
袁大奶奶紧张的说道,“启禀婆母,外面那个女人自称是公爹的外室,这会正在大门外闹着。无论如何都赶不走。”
沈静秋格外诧异,不由好奇的朝袁夫人看去。袁夫人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嘴唇哆嗦了两下,怒斥,“胡说八道。什么阿猫阿狗上门来,就敢自称是老爷的外室。当我们袁家人好欺负吗?全京城的人谁不知道老爷最是自律,怎么可能在外面养外室。那个女人绝对是讹诈,对,没错,肯定是在讹诈。”
这番话与其说是在替袁将军解释,不如说是袁夫人说给她自己的听的,权作安慰。
沈静秋有些同情的看着袁夫人,夫妻恩爱了几十年,猛然间听到丈夫的外室找上门来,没有任何女人能够做到淡定。沈静秋担心的问道:“袁夫人,要紧吗?”
袁夫人避开沈静秋的目光,“多谢世子夫人关心。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尤其是那等好吃懒做,一心想攀高枝的女人,什么下作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让人厌恶非常。世子夫人,我这儿媳妇没经历过什么事情,怕是处理不好,我先去看看,将那个女人打发了。你稍坐片刻,我一会就回来。”
沈静秋说道,“夫人不必在意我这里。不如我陪着夫人一起去吧。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里来的刁民,竟然敢到武将世家讹诈。”
袁夫人想要拒绝,可是沈静秋的态度却很坚决。袁夫人心想,有沈静秋在,或许可以震慑一下那野女人。袁夫人客气的说道,“那就麻烦世子夫人陪我走一趟。”
“不麻烦。既然遇见了,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沈静秋心里头还是佩服袁夫人的,这么快就调整过来,不愧是武将世家的女主子。
袁夫人狠狠瞪了眼袁大奶奶,责怪她这么点事情都处理不好。如今被世子夫人知道了,该如何善了。袁大奶奶很委屈,那是公爹的外室,她是做儿媳妇的,哪里有资格去管公爹的女人。别说她没资格,就是袁大郎袁二郎也没资格。当然除非这两兄弟犯浑,直接提刀将人砍了,那又另当别论。
来到袁家大门口,还没看清来人的模样,就听到一个尖利的女声哭喊着。
那外室一见袁夫人来了,顿时收起了嚎哭,改做小声的抽泣,频频磕头,三两下那额头就红肿起来。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哀求着袁夫人,“夫人!求夫人开恩啊。婢妾不求名分,更不敢奢望同夫人抢老爷,婢妾只求能够长伴在老爷身边,做牛做马报答老爷和夫人的恩情。”
“你,你这贱人,竟然敢上我们袁家讹诈,来人,将这女人赶走。”袁夫人受不得这刺激,双目睁大,脸色发红。若非教养所限,她真想冲上去亲自动手收拾这个女人。
“夫人,求你开恩。婢妾已经同老爷有了……婢妾的身子已经给了老爷,婢妾这辈子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求夫人能够成全。婢妾自知自己有姿色有限,入不得夫人的法眼,更不敢奢望能得一名分。婢妾只求能够长久伺候在老爷身边,能够有片瓦遮身,还请夫人怜惜。”
袁夫人气的不行,“打,给我打。哪里来的野女人,竟然敢胡乱攀咬。这京城谁不知我家老爷最是自律,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样的女人。”
“夫人打不得啊。婢妾说的句句属实,婢妾已经是老爷的人了。夫人若是不信,婢妾就说个老爷身上的特征,老爷左边臀部上有一颗黑痣,除此之外老爷身上还有……”
“够了,你给我闭嘴。”袁夫人急速喘气,心中惊涛骇浪,目光仇视的看着那个妖媚的野女人。她真的是袁将军的外室,这个事实比这个野女人来的更加震撼。
那外室低着头,小声的抽泣。嘴角却已经扬起,露出得意的笑容。
沈静秋看着那个哭哭啼啼的外室,微蹙眉头,吩咐青竹,“青竹,你去看看那女人究竟是谁。怎么瞧着那么面熟。”
“奴婢也觉着面熟,就是不敢认。应该没可能的。”青竹嘀咕了两句,偷偷上前仔细打量那个外室。然后急匆匆的返回,“夫人,那女人真的很像苏玉儿。”
沈静秋冷笑一声,“我看不止是很像,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青竹惊讶,“苏姑娘怎么做了袁将军的外室,她不是给毛屠夫做妾吗?”
沈静秋轻声一笑,“看来这两三年疏忽了太多事情,以至于有些人又敢跑出来兴风作浪。”
沈静秋死死盯着苏玉儿看,苏玉儿若有所觉,偷偷抬头偷瞄。这才发现大门口还多了几个外人。等苏玉儿认出沈静秋,急忙低下头,心头惴惴不安。心想真是见鬼了,沈静秋怎么会在袁家。从来不曾听说袁家同国公府有亲戚关系。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慌张过来,苏玉儿又转念一想,她如今是袁将军的外室,同国公府同沈静秋都没有丝毫关系。沈静秋也没资格再管她的事情。想到这里,苏玉儿又镇定下来,一心一意的对付袁夫人。势要将袁夫人气的吐血不可。袁夫人气的越厉害,后面就会同袁将军吵的更凶。多吵几次,等袁将军彻底厌恶了袁夫人,届时她要进袁家,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任谁也不能拦住她。
沈静秋打量着苏玉儿,看出了一点苗头。叫来袁大奶奶,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袁大奶奶连连变色,又频频朝苏玉儿看去,心中也是吃惊不已。等沈静秋说完后,袁大奶奶真切的说道,“多谢世子夫人。等忙完了这边事情,再给世子夫人道谢。”
“你去吧,正事要紧。”
袁大奶奶赶紧去到袁夫人身边,悄声说道:“婆母,这女人只怕已经有了身孕。”
袁夫人死死的盯着苏玉儿的肚子看,突然吼道:“来人,将这女人的衣服扒了,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不要脸。”
婆子们如狼似虎的冲上去,就要扒衣服。苏玉儿吓得半死,这跟之前设计的完全不同啊。苏玉儿还在做垂死挣扎,大声叫着,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夫人饶命啊,夫人,婢妾快要被打死了,求夫人饶命啊。”
“打死才好,我倒是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敢来袁家讹诈。”
婆子们已经开始动手,苏玉儿见袁夫人油盐不进,只能暂时放弃原定的计划,一把推开婆子,急急忙忙的跑了。
苏玉儿一走,袁家大门口的一出好戏也到了尾声。袁夫人急怒攻心,已经没办法继续应酬沈静秋。只能同沈静秋说声抱歉。
沈静秋担心的看着袁夫人,“夫人还是要保重身体。就算天塌下来,也还有高个子顶着。至于刚才的事情,夫人不妨看开一点。”
袁夫人苦笑一声,“今日让世子夫人看了笑话,希望世子夫人不要介意。等我料理完家中的事情,再去拜访世子夫人。”
“无妨,夫人忙着家事,我能理解。我就不打扰夫人,就此告辞。”
沈静秋离开了袁家,坐上马车,没有直接回国公府,而是让车夫转道去了柳巷。
一路上,紫竹同青竹都在请罪,“是奴婢们没有看好苏玉儿,让她钻了空子。请夫人责罚。”
“不关你们的事。”沈静秋神情淡淡的说道,“那两年,事情太多,大家都分不出心思来关注苏家母女两人的事情。再说了,谁也不会想到,苏玉儿做了毛屠夫的妾,还能一转身勾搭上袁将军。”
说到这里,沈静秋轻哼一声,“袁将军几十年的好名声,没想到竟然会败在苏玉儿的手上。最可怜的还是袁夫人,瞧她那脸色,真是让人不忍直视。这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十年二十年的感情,也抵不上胸脯二两。”
“夫人可别这么说,世子肯定是不一样的。”江瑶小声说道。
沈静秋轻声一笑,不置可否。
马车停在柳巷,沈静秋掀开车窗帘子,一眼看去,正好对着毛屠夫的档口。毛罗氏同苏姨妈在档口上忙活着,两个女人竟然有说有笑,就跟姐妹似得。沈静秋看着只觉着稀奇,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苏玉儿给袁将军做妾的事情,苏姨妈知道吗?如果知道,为何还甘心留在毛家。
紫竹请缨,“夫人,我去找毛罗氏打听。”
沈静秋摇头,“不用找毛罗氏,去找街坊们打听就行了。”
“奴婢遵命。”
当初罗隐之所以将苏姨妈母女两人安排到毛屠夫家,主要原因就在于毛罗氏。毛罗氏性子凶悍,将毛屠夫管的死死的。更关键的是毛罗氏是罗家人,是国公府出了五服的偏房族人。毛罗氏娘家,在她曾祖父那一代就败落了下来,到她父亲那代,吃饭都成问题,时常要到国公府,或者罗家其他族人那里打秋风。这样的家庭条件,就算毛罗氏是罗家人,也嫁不到好人家。最后因为年龄大了,加上相貌不出众,不得已就嫁给了毛屠夫。
将苏姨妈母女两人交到毛罗氏手上,按理说不该出问题的。可是如今偏偏出了问题,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沈静秋好奇的看着毛罗氏同苏姨妈的相处情况,两人感情好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再看一旁的毛屠夫,笑呵呵的,一副幸福美满的样子。真是个奇怪的组合。
紫竹回到马车上,“夫人,事情已经打听清楚了。原来早在两年前,苏玉儿就搭上了来京城做生意的,暂时租住在巷子口的陈员外。给陈员外做了大约半年的外室,直到陈员外的妻子带着人将苏玉儿赶走为止。”
沈静秋点点头,示意紫竹继续说下去。
原来当初苏玉儿到了毛屠夫家后,不过两天,就同毛屠夫同房。那时候苏玉儿还很胖,可是年轻,身子健康,毛屠夫对苏玉儿依旧是又喜又爱。这就刺激了毛罗氏,毛罗氏变着法子的折腾苏玉儿,加上苏玉儿刻意节食,又年轻,很快就瘦了下来,恢复了在国公府时候六七分的姿色。
苏玉儿从心里头看不起毛屠夫,一直在寻找机会逃离。后来搭上陈员外,陈员外出钱帮苏玉儿脱了身,紧接着又带着苏玉儿离开了柳巷,到别处居住。毛罗氏暗自庆幸,偷偷的将此事隐瞒了下来,不曾到国公府禀报。毛屠夫却不甘心自己的妾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于是盯上了苏姨妈。说是女儿债,生母还。
苏姨妈肥胖,年龄又大了,毛罗氏从来没将苏姨妈当做对手。当毛屠夫提出让苏姨妈给他做妾的时候,毛罗氏只犹豫了片刻,竟然就答应了。原来这毛屠夫*特别强烈,在床上的时候又格外野蛮,毛罗氏一个人应付毛屠夫,实在是有些吃力。有苏姨妈替她分担,就不用担心毛屠夫出去乱搞花钱,而且以苏姨妈那模样,还不用担心苏姨妈争宠。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事先根本就没有征求过苏姨妈的意见。
却不料,苏姨妈只是稍微扭捏了一下,也就答应了下来。原来苏姨妈自丈夫死了后,身子已经空旷了好些年,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让她一年又一年的忍着,实在是难熬的很。于是乎,苏姨妈碰上毛屠夫,一个干柴一个烈火,当即就熊熊燃烧了起来。那阵仗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痴缠在一起。
苏姨妈虽然没有苏玉儿年轻漂亮,可是在床上放得开,花样也多。毛屠夫在苏姨妈身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自此后也就不再惦记着苏玉儿。苏姨妈又会做人,不仅哄得毛屠夫高兴,还将毛罗氏给哄住了。毛罗氏也发现家里自从多了一个苏姨妈,很多事情都变得简单轻松,尤其是在应付毛屠夫的需索无度方面,毛罗氏更是感激苏姨妈替她分担了大半。天长日久,苏姨妈同毛罗氏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厚,毛罗氏不再刁难苏姨妈,苏姨妈也喜欢上了在毛屠夫家的日子,不再惦记着不知跑到哪里的苏玉儿。自此后,安心的在毛屠夫家住了下来,一心一意的给毛屠夫做妾。
至于苏玉儿,跟着陈员外半年,被人打出去后,一时间竟然没了去处。干脆流落到烟花之地,做了个斟茶倒酒,卖艺不卖身的歌姬。一边做着斟茶倒酒的活,又跟着楼里面的资深姑娘们学着如何伺候男人,同时还在悄悄的物色着足够身份的男人,以便有一个长期依靠。最终,让苏玉儿等到了袁将军。
袁将军和同僚一起到楼里喝酒,苏玉儿负责斟酒,期间袁将军不过是多看了苏玉儿几眼,等到歇息的时候同僚就将苏玉儿送到了袁将军的床上。酒后乱性,*,这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等袁将军早上醒来后,苏玉儿使出各种法子,又缠着袁将军,让袁将军见识了她的温柔和厉害的床上功夫。袁将军食髓知味,干脆置办了宅子,将苏玉儿当外室养了起来。
苏玉儿想要勾搭身份够高的男人,这个目标第一次就获得了成功。接下来,苏玉儿就谋划着要正式进门做妾。终有一天要让原配下堂,她取而代之,做袁家的女主子。伺候袁将军一年多的时间里,苏玉儿慢慢的摸清了袁家的底细,等到时机一到,就跑到袁家将事情闹开。只是没料到会碰上沈静秋,更没想到袁家正在同国公府商谈两家的婚事。
打听清楚关于苏玉儿一切,沈静秋下令启程回国公府。
罗隐得知沈静秋回来了,就赶了过来。问道:“怎么样?袁家二郎算是良配。”
沈静秋叹气,“这门婚事只怕做不成。”
罗隐蹙眉,“难道是袁家不愿意?还是那个袁二郎有缺陷。”
“都不是。”沈静秋摇头,然后斟酌着说道:“今日在袁家,看了一出好戏。袁将军的外室找上门闹场子,将袁夫人气了个半死。”
“袁将军的外室?”罗隐也感到意外,“此事从未听人说起过。”
沈静秋似笑非笑的看着罗隐,“这个外室还是咱们的熟人。算起来,同国公府也有几分亲戚关系。而且此人以前还曾肖想过你,一心想要做你的妾。”
罗隐盯着沈静秋,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苏玉儿?”
沈静秋说道:“正是她。一开始我还不敢认,后来派青竹上前看了,才确定她真的是苏玉儿。回府之前,我去了一趟柳巷。苏玉儿早在两年前就搭上别的男人,离开了毛家。而苏姨妈则做了毛屠夫的妾,同毛罗氏相处愉快。关于这一切,毛罗氏都不曾来国公府说一声。我们一直都被瞒在鼓里。如果袁家让苏玉儿进门,苏玉儿做了袁将军的妾,那么这门婚事就此作罢。蕊姐儿的性子,你也清楚。她对上苏玉儿那个人,根本就没有胜算。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苏玉儿吃的死死的。”
罗隐点点头,“你说的对。不过此事最终如何,还是要看袁家那边的态度。要是袁将军不让苏玉儿进门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只要苏玉儿同袁家有牵扯,我就不可能同意这门婚事。”沈静秋说的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