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蒋林来到书房,俯身在罗隐耳边禀报事情。只见罗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目光阴寒,浑身充满杀气。蒋林禀报完事情后,赶紧退开。杀气太强大,他承受不起啊。
一声脆响,手中的毛笔被折断。罗隐冷冷一笑,“叶家妄想娶静秋,简直是在找死。”
“世子需慎重。”蒋林尽职尽责的扮演好自己谋士的角色。
罗隐眼一瞪,杀气如有实质,直接朝蒋林而来。蒋林赶紧闭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罗隐起身,对蒋林说道:“本世子要进宫一趟。如果有人问起,不用理会。”
“属下遵命。”
罗隐心想,看来之前制定的计划需要提前了。蒋林则是吐槽,罗隐这冲冠一怒,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那沈静秋,果然是红颜祸水。一向冷静自持的罗隐竟然也有如此冲动的时候,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女人,啧啧,蒋林感慨一声,罗隐身上好歹有了一点烟火气。
彼时,七皇子府内。
轩辕端正在大骂叶天佑不知好歹。下人来禀报,说是叶天佑已经来了,问轩辕端要不要见。
轩辕端按下心头怒火,“宣。”他今日倒是要好好问问叶天佑打的是什么主意。明知道他看上了沈静秋,叶家还敢上门提亲。叶家是没将他放在眼里吗?岂有此理。
叶天佑来到书房,面对轩辕端,面带笑容恭敬请安。
轩辕端冷冷的看着叶天佑,将手中的书本一扔,指着叶天佑问道:“你们叶家是不想合作了吗?为何会派人去沈家提亲?就算叶家其他人不知道本殿下的心意,难道你也不清楚吗?那个沈静秋,本殿下是要定了。”
叶天佑不慌不忙的说道:“殿下息怒。叶某这么做,也是为了殿下考虑。”
轩辕端挑眉冷笑,“为本殿下考虑?叶天佑,你当本殿下是三岁小孩,可以随意蒙骗吗?连这样的话你也敢说,你找死。”
叶天佑面不改色,“叶某斗胆问殿下几个问题,只要是涉及到沈静秋的事情,殿下是不是总是易怒冲动?还有,殿下对沈静秋如此执着,不惜以终止我们的合作来要挟,这样做的后果殿下可有仔细考虑过。未免沈静秋乱了殿下的心神,影响殿下的大计,所以沈静秋这个女人必须死。不死也要用另外一种方式将其看管起来。殿下,叶某这么做,全是为了殿下着想啊。”
轩辕端怒极反笑,“这么说来,本殿下还要感激你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吗?”
“叶某不敢居功,这些都是叶某该做的。”
“叶天佑,你欺人太甚。”轩辕端拿起书桌上的砚台就朝叶天佑打去。
叶天佑微微偏头,顺利的躲过飞来的砚台。眼神闪烁,内里全是阴狠。面上却丝毫不露。“殿下生气,要责罚叶某,叶某无话可说。但是叶某还是那些话,叶某这么做,绝无私心,一心只为殿下的前程着想。殿下仔细想想,要是沈静秋真的进了皇子府,殿下还能一心一意的为前程打拼吗?殿下筹谋了这么多年,难道愿意看到一朝毁于一个女人手中吗?”
“危言耸听,强词夺理。本殿下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的理由有多冠冕堂皇,总之你给本殿下打消念头。沈静秋是本殿下的,你要继续插手,别怪本殿下翻脸无情。”
叶天佑面无表情的说道:“恕叶某无法答应殿下的要求。”
轩辕端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你说什么?你竟然敢同本殿下对着干。叶天佑你莫非以为有惠妃娘娘给你做靠山,本殿下就奈何不了你?”
叶天佑突然笑了起来,“殿下是不是认为,到目前为止事情都很顺利,就可以高枕无忧。”
轩辕端神色不赏的盯着叶天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威胁本殿下?”
“殿下误会了。既然叶家同殿下结盟,自然是希望能够长长久久。殿下要相信,我们叶家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殿下登上大宝之位。”叶天佑无比诚恳的说道。
轩辕端的脸色总算好看了点。
叶天佑继续说道:“殿下,叶某斗胆说一句。殿下想要登上大宝之位,路程还很长。这个过程很艰辛,容不得出半点差错。而沈静秋,很明显就是殿下前进道路上的一个绊脚石。遇到绊脚石,就敢一脚踢开,而不是同这个绊脚石计较,更不是将绊脚石揣在兜里,增加分量。殿下,还请您以大事为重,万万不可耽于女色,坏了前程。”
轩辕端皱眉,“言过其实,沈静秋最多就是一个小小的石子,还算不得绊脚石。”
“殿下,叶某往日翻阅史书,发现一个很有兴趣的现象。很多人明明一开始一帆风顺,要人脉有人脉,要威望有威望,身份地位更是无人能够挑战。可是偏偏是这些天之骄子们,最后败得一塌糊涂,尸骨不存。观其一生,这些人之所以走上灭亡的道路,一开始都是因为一些看似很小的小事。只不过小事多了,积累在一起,也变成了大事。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殿下万万不可忽略这些小事。同那些前辈相比,殿下自身的条件有限,又缺乏有力的母族支持。这个时候更应该谨慎行事,而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失了判断。叶某言尽于此,还望殿下能够三思。”
轩辕端大皱眉头,“说来说去,本殿下就是不能要沈静秋,对吗?”
叶天佑笑笑,“叶某的确是这个意思。其实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殿下若是真娶了沈静秋,势必会引来一些无谓的猜忌和打压。殿下如今根基不稳,实在是不宜行此招。”
轩辕端冷冷一笑,“本殿下不行,偏偏你就可以。还派媒人上门提亲。说来说去,叶天佑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以期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叶天佑神色不动,“殿下当真误会了叶某。叶某之所以派人去沈家提亲,绝不是因为被美色迷惑。而是因为叶某要为兄长报仇。”
轩辕端惊讶,“报仇?你想对谁报仇?”
叶天佑残忍一笑,带着嗜血的*,“自然是朝沈静秋报仇,还望殿下成全。”
轩辕端倒吸一口凉气,狐疑的看着叶天佑。叶天佑恭敬站立,不做具体的解释,但是态度却格外的坚决。坚决到轩辕端有种错觉,两人对上,只有他被叶天佑说服的份,而叶天佑是绝对不会改变主意。这种错觉让轩辕端很恼火。向来都是他在算计人心,何时轮到叶天佑来算计他的心思。轩辕端顿生恼怒,极为不满的盯着叶天佑。
叶天佑微微的低下头,表示一定程度上的臣服。轩辕端冷哼一声,算叶天佑识趣。否则别怪他终止同叶家的合作。
叶天佑平静的说道:“殿下一直苦于在宫里缺少一个有力的支持。若是殿下愿意,惠妃娘娘是极为乐意帮助殿下,成为殿下的臂膀。若是殿下不放心,惠妃娘娘还可以收殿下为半子,如此一来我们叶家就成了殿下的母族,自然会为殿下的事情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轩辕端的呼吸顿时重了起来,记名在叶惠妃名下,拜叶惠妃为母,如此一来,他顿时就有了一个强有力的外援。轩辕端很心动,很渴望,可是他并没有急着回复叶天佑。轩辕端的生母萧氏,本是宫中最末等的一个不起眼的宫女。就连容貌也不甚出众。一次,皇帝醉酒,在花园里临幸了萧氏。萧氏身体好,一次就怀上身孕。后生下轩辕端,她本人也由最末等的宫女升为美人。只是好日子并没有到来,因为生下皇子,反而处处被人打压挟制。在轩辕端九岁那一年,萧氏病逝。
彼时的轩辕端正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说他不懂,他什么都知道。说他懂,年岁毕竟还不算大。原本皇帝的意思是想将轩辕端放在某个嫔妃名下教养,如此一来,轩辕端也算有长辈照顾。奈何,宫妃们都嫌弃轩辕端出身低贱,半大不大的,怕养不熟,故此无人主动接手轩辕端的教养。
皇帝对轩辕端这个儿子本身就不在意,有没有都没关。恰好这个时候,宫里出了点事情,轩辕端被牵扯其中。皇帝厌恶了轩辕端,干脆将他打发到平洲看守行宫。
直到轩辕端将满十三岁的时候,经过一系列的谋划计算,轩辕端终于回到京城。轩辕端遗传了轩辕一族的好相貌,十三岁的少年郎,一站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眼。当年那个让人不喜的低贱皇子,已经张大了。皇帝见到俊朗不凡的轩辕端,也难免会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故此对轩辕端少了厌恶,多了一份父子感情。
加上轩辕端刻意结交二王爷,表面以二王爷马首是瞻,逐渐的在宫里在京城站稳了脚跟,暗地里经营自己的势力。但是轩辕端的不足也是极为明显的,那就是母族不显,或者可以说没有母族。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持,轩辕端想要得到那个位置,就要比别人走的更艰辛。
轩辕端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若是他有一个像宁家那样强大的母族支持,他的境遇是不是大不相同,是不是比之二王爷甚至是太子更要出色,更有机会荣登大宝。每这么想一次,轩辕端内心就越发的仇恨,恨自己的命,也恨自己的出生,恨自己的生母。以他这样的身份,到如今还不曾被封王,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一个说话有分量的人肯在皇帝面前提醒一句,替他讨一份公道。就连想娶一个家族势力强大的妻子,也是千难万难。没有哪个大家族愿意将闺女嫁给他为妻,就算他是皇子,那些根深蒂固的大家族也看不上他。
如今叶天佑就告诉他,他可以记名在叶惠妃名下,可以将叶家当做自己的母族,轩辕端很明显的动心了。叶家是一等候,可以世袭五代。虽然名声不好,但是叶家周围也依附了不少势力。叶惠妃更是冲冠后宫,深得皇上欢心。叶惠妃的枕头风,也是出了名的厉害。有时候,就连周皇后都要避其锋芒。更重要的是,叶惠妃膝下无子,将来也极有可能不会再有身孕。毕竟皇帝的年龄大了。
唯独不好的就是,叶惠妃只有二十几岁,同他的年龄相差不大。若是他记在叶惠妃的名下,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
轩辕端很是纠结。
叶天佑讥讽一笑,做了女表子还想立牌坊,真是不知所谓。叶天佑面上恭敬的对轩辕端说道:“殿下不用着急回复。惠妃娘娘说了,此乃大事,殿下理应慎重。”
轩辕端吐出一口浊气,“惠妃娘娘为本殿下考虑的如此周到,本殿下感激不尽。”
叶天佑说道:“惠妃娘娘也是喜殿下聪颖孝顺,故此才动了这个心思。此事成不成,端看殿下的心意。总归我们叶家将会是殿下最强大的后盾,会为殿下谋划好一切,帮助殿下荣登大宝。到那时候,还请殿下顾念旧情,给叶家相应的回报。”
轩辕端笑了起来,他还真怕叶家不提条件,说什么不求回报的一心一意的为他谋划。他不是三岁小孩,这样的话他肯定不会相信。就算他真的三岁,也同样不会相信。不过他栓也很好奇,叶天佑如此直白的提条件,倒是不像他的作风。莫非是特意这么说,就为了打消他的顾虑吗?
轩辕端笑道:“你且放心,若是果真有那一日,本殿下自然不会让你们叶家失望。”
叶天佑笑了起来,“那叶某就祝愿殿下能够早日达成心愿。”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沈静秋的事情,显然彼此都已经有了共识。轩辕端为了大业,不再纠缠沈静秋的事情。至于叶家,要去提亲就去吧,沈家未必就会就范。
叶天佑嘴角翘起,得意一笑。他既然敢走这一步,自然是有把握。这一次,他对沈静秋是势在必得。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沈静秋弄到手上,狠狠的折辱。光是想想沈静秋那张绝色的脸上露出惊恐的模样,叶天水就觉着浑身激动。他就是爱看女人们露出各种惊恐的模样。光是看着,都是绝大的享受。
叶天佑做足了功夫,先让人给沈家送拜帖。然后一大早就带着人来到沈家,说是求见沈老夫人和三夫人。门房见是叶家二公子来访,不敢放他进去,只能赶紧去禀报沈老夫人还有余氏知晓。
余氏拍着桌子大骂,“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叶家还敢上门,当真我们沈家好欺负吗?”
余氏急急忙忙的来到松鹤堂,没想到沈青凡竟然也在。
沈青凡对余氏说道:“叶家上门提亲,此事我已经知晓。我的意思,刚才同老夫人已经说了。这门亲事我们自然不能答应,但是也不要拒绝得不留情面。好歹面子上要过的去。”
沈老夫人蹙眉,“行了,这里没你的事情,你赶紧去衙门当差吧。”
沈青凡说道:“母亲,不如就让儿子来应付这个叶天佑,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不用。此事老身自有主张。”沈老夫人根本就不信任沈青凡,让沈青凡出面,只怕要坏事。等沈青康回来,要是因为此事,两兄弟又闹起来,那就是她的罪过。
沈青凡也没有强求,沈老夫人不愿意让他插手,他就做个识趣的人。走之前,沈青凡对沈老夫人说道:“静恒和静今日都在府中。若是老夫人需要他们帮忙,派人去叫一声就行。”
沈老夫人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去办你的差事。”
沈青凡恭敬的告辞离去,出了松鹤堂,那脸色就垮了下来。沈老夫人不乐意见到他,他再笨也看的出这一点。想到大房沈静坤身体渐好,又想到爵位的事情,沈青凡的心情更糟糕了。就算去了一个沈青康,可是还有一个大房。让他将爵位还给大房,他是真不甘心。唯有一条路,那就是尽早弄死沈静坤。
叶天佑被请到松鹤堂,恭敬有礼的给沈老夫人还有余氏请安。叶天佑长得不差,应该说叶家的基因都不错,否则叶惠妃也不能被皇帝宠幸多年。叶天佑面露笑容,一身青色衣袍,头带玉冠,整个人清清爽爽,俊朗不凡。加之胸有文墨,看上去也是气度不凡。旁人还得感慨一声,好一个俊俏的读书郎。
沈老夫人和余氏都很意外叶天佑竟然是这般模样,倒是出乎意料。瞧着那样子,同叶家其他人的做派也有所不同。
原本一脸严肃的沈老夫人,好歹和缓了一点。招呼叶天佑坐下。
叶天佑恭敬应是,表达了对沈老夫人的关心,又送上礼物。礼物不算贵重,叶天佑说是他作为晚辈对长辈的一点心意,还请沈老夫人余氏不要推辞。又说大家都对叶家有些误会,他今日上门,也不是为了澄清误会,只是想让沈家人亲眼看看他,同时也是表达想娶沈静秋的一番诚意。
叶天佑还对余氏保证,如果娶了沈静秋,一定会对沈静秋一心一意,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沈静秋。还答应四十无子才会纳妾。
说实话,单看叶天佑面相,再听叶天佑说的那些话,可以说叶天佑是个很好的女婿人选。奈何他是叶家人,单是这一点,余氏就不会答应。不过余氏也宓有落叶天佑的面子,只是委婉的拒绝。可见,脸长得好,无论什么时候都吃得开。叶天佑光是刷脸,就在沈家刷出了一定好感度,也算是一种本事。
叶天佑笑道:“夫人的担心,晚辈都明白。不过晚辈的确也是诚心实意,还请夫人给晚辈一个机会。”
余氏蹙眉,“不是我要故意为难你,实在是你们叶家……总之咱们两家不是一路人,这门婚事休要再提。”
叶天佑又朝沈老夫人看去。沈老夫人说道:“叶公子还是回去吧,我们沈家世代书香,此事断无可能。”
叶天佑点点头,“老夫人同夫人的意思,晚辈已经明白。如果晚辈说,沈大人的事情,我们叶家或许帮得上忙,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沈老夫人同余氏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余氏很是恼怒。怎么,叶天佑想要威胁沈家吗?
沈老夫人严肃的说道:“自家事情,自家操心。三老爷的事情,就不劳烦叶家出面。来人,送客。”
叶天佑笑着站起来,“那晚辈就此告辞。”到时候,你们会来求我们叶家的。叶天佑轻蔑一笑,转身离去。
余氏气的不行,同沈老夫人抱怨起来。沈老夫人呵斥,“够了,你说的那些老身都知道。放心吧,老身还没有老糊涂,自然不会答应叶家的提亲。”
余氏讪讪然,心里头盼着沈青康的事情能够早点有个结果。无论是生是死,好歹有个结论。摸摸嘴角,火炮越来越严重,弄得她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偏偏叶家还来找麻烦,这让余氏心里头一直憋着一股火,就等找机会发泄出来。
沈静秋在松鹤堂附近遇到沈静坤。
沈静秋笑道:“三哥今儿好雅兴,竟然舍得出门散心。”
沈静坤担心的看着沈静秋,“我听说叶天佑上了门,故此赶过来看看。三妹妹怎么出来了,你赶紧避一避。这里有我,我定会帮你打听清楚所有事情。”
“多谢三哥好意。叶天佑此人也算是对手。既然是对手,自然要见上一见,看看对方有多少斤两。”沈静秋不甚在意的说道。
沈静坤很担心,“三妹妹不要任性,那个叶天佑看似名声比叶家其他人好,可是内里具体是什么样的,谁也说不准。那样的人家,想来也出不了真正的好人。”
这话倒是没错,沈静秋就是想看看叶天佑有多坏,是不是比叶天水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静坤见沈静秋不为所动,心头很是着急,还要再劝,沈静秋却说道:“三哥不用再劝。因为这会就算离开,也晚了。”
沈静坤回头一看,就见到一个陌生的男子迎面走来。沈静坤如临大敌,挡在沈静秋面前。
沈静秋挑眉一笑,心头却很感动。沈静坤即便没有保护人的能力,却有一颗保护人的心,如此也是极好的。
叶天佑远远的就看到沈静秋同一个男子在说话,叶天佑的目光放肆的在沈静秋身上游离。这张脸,加上那样的身段,果然是个尤物,也就难怪轩辕端念念不忘,非要将沈静秋弄到手上。叶天佑突然笑了起来。
沈静秋却轻蹙眉头。她很确定,她之前从没见过叶天佑此人。可是叶天佑却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叶天佑的那双眼睛,一对上,沈静秋顿时心生警惕。
叶天佑走近了,开口说话,“这位就是三姑娘吧。”又看着沈静坤,“这一位我若是没看错,应该就是三公子。幸会。”
沈静坤出面应酬叶天佑,沈静秋沉默的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内心却剧烈起伏。这个声音好生熟悉,分明就是元宵那晚在街上碰到的诡异之人。沈静秋冷冷的朝叶天佑看去,叶天佑却对沈静秋眨了眨眼睛,貌似十分得意,又十分高兴沈静秋想起了他。
沈静秋有想起一件事情,当初沈陆氏过寿,她曾有被人窥视的感觉,却一直找不到人。如今回想,莫非当初窥视她的人也是叶天佑。若果真如此,叶天佑此人当真是深不可测。沈静秋收敛神情,开始小心警惕叶天佑。
叶天佑笑着朝沈静秋看过来,“沈姑娘是本性沉默,亦或是对叶某不屑一顾。”这话隐含挑衅之意。
沈静坤挡在沈静秋面前,“叶公子,正事已了,何不就此离去。继续留下来,只会自取其辱。”
“是吗?”叶天佑对沈静坤的话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不知三公子如何让叶某自取其辱,叶某着实想见识一番三公子的本事。若是三公子有一鸣惊人的本事,说不定贵府的爵位之争,我还能帮上三公子一点小忙。”
沈静混隐含怒气,“叶二公子好大的口气,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叶天佑哈哈大笑起来,“三公子说话真是有趣。希望三公子的手段如同你的口舌一样伶俐,不然这出戏可就不好看了。”
沈静坤捏紧了拳头,真想一拳头打过去,让这个得意忘形的人知道一点好歹。
沈静秋偷偷拉住沈静坤,微微摇头,示意沈静坤不要上当。对付叶天佑这样的疯子,一般的手段根本就没有用。沈静秋主动走上前,“貌似叶公子对我很好奇?”
叶天佑挑眉,“三姑娘风采无双,叶某倾慕已久。”
“叶公子说谎话之前,能否带一二分真心呢?你这‘倾慕’,本姑娘可消受不起。”沈静秋不动声色的打量叶天佑。
叶天佑也在打量沈静秋,“三姑娘胆量不错,叶某心喜。”话里话外,都是各种暧昧。好似沈静秋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对此,沈静秋是嗤之以鼻。叶天佑莫非真以为沈家没人了吗?沈静秋笑笑,“叶二公子如此自信,本姑娘很高兴。不过就怕叶二公子未必能笑到最后。”
叶天佑笑道:“沈姑娘何不拭目以待。叶某行事,向来无往不利,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沈静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吗?如此自大,就不怕哪天摔跟头摔得太狠,一辈子都爬不起来。对了,本姑娘还想提醒叶二公子一句,想用家父的前程性命威胁,叶二公子还是省省吧。即便你们狼狈为奸,也不代表本姑娘就会束手就擒。”
叶天佑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凶光毕现。沈静秋挑眉冷笑,丝毫不惧。以前不知道叶天佑此人的本事,如今知道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各凭手段,双方来一场面对面的斗争。对此,沈静秋有足够的信心。
叶天佑笑了起来,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好,好的不能再好。此刻,叶天佑对沈静秋是势在必得。这样高傲清冷的女子,折辱起来才更有味道。叶天佑笑道:“看来三姑娘知道的不少,倒是比府中其他人更清醒更明白。本公子着实好奇的很,也很期待三姑娘的表现。沈姑娘,你可不能让本公子失望哦。因为你注定会是本公子的女人。你若是让本公子失望,本公子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最后几句,叶天佑是压着嗓子悄声同沈静秋说的。一旁的沈静坤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沈静秋不露丝毫情绪,即便心里头厌恶非常,将叶天佑视作最恶心的人之首。沈静秋笑道:“叶二公子如此喜欢放大话,果真是小人得志。莫非以为仗着有惠妃娘娘支持,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事事心想事成吗?叶二公子,夜路走多了,小心遇到鬼。”
叶天佑呵呵一笑,“本公子很期盼能遇到鬼的那一日。三姑娘,你可不能让本公子失望哦。”
沈静秋冷冷的看着他。叶天佑哈哈大笑,“两位,叶某告辞。以后叶某会时常到贵府叨扰,希望下次见面,大家已经能够亲如一家。”
叶天佑嚣张离去,沈静坤很是恼怒,“欺人太甚。叶家果然没一个好人。就这叶天佑,看着像是个读书人,其实骨子里同叶家其他人别无二致。”
沈静秋笑道:“多谢三哥替我出头。三哥不必恼怒,恶人自有恶人磨。等时机一到,别说是旁人,就是老天爷也要收了他。”
“三妹妹,此人很危险,你要当心。他既然提起求娶你,肯定不会轻易罢休。这段时间,你还是别出门了,我担心他求娶不成,会采取下作阴毒的手段。”沈静坤满脸担心的说道。
“多谢三哥关心,你的话我会记在心上,我不会轻易出门的。”
沈静秋笑了笑,必要的防备是需要的,反击也是同样需要的。
皇宫大内,叶惠妃丢下叶天佑派人送来的信件,心头有些不愉。让她认下轩辕端做儿子,难道叶天佑也同别人一样都认为她这辈子生不出儿子来吗?真是岂有此理。就算要认下一个儿子,也该是嗷嗷待哺的稚嫩孩童,而非轩辕端那样的成年皇子。不过是互相利用,难不成还能指望轩辕端真的侍她为母吗?若是他日轩辕端当真有幸荣登大宝,说不定转过头来,就会对她,对叶家下手。
叶惠妃是看不上轩辕端此人,空有一张俊俏的脸颊,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不管是他是不是刻意低调所致,总归此刻的叶惠妃是不太赞同认下轩辕端做儿子的这个提议。
叶惠妃有些烦闷,对宫人说道:“伺候本宫梳洗,本宫一会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奴婢遵命。”
收拾妥当后,叶惠妃带着人来到慈安宫,此时周皇后,宁贵妃,华淑妃,宋贤妃等人已经到了。就差叶惠妃一人。
叶惠妃掩嘴一笑,“原来今日是我来迟了,诸位姐姐原谅则个。还好不曾迟了太后娘娘的时间。”叶惠妃自说自话,来到宁贵妃下首的位置上坐下。虽然同在座中的诸位相比,她进宫最晚,年龄也是最小。但是她的座次早已超过华淑妃,宋贤妃等人。只屈居于宁贵妃,周皇后之下。只需再进一步,就能取代宁贵妃,甚至取代周皇后也不是不可能的。
叶惠妃暗自一笑,生了儿子又如何,在她面前还不是要低一头。等他将来怀上身孕,生下儿子,届时看谁还敢看不起她。
宁贵妃剜了眼叶惠妃,心想有你倒霉的时候。周皇后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虚虚抬了抬手而已。
随着宦官的一声唱和,太后娘娘由心腹嬷嬷扶着,从内室走了出来。
从周皇后起,所有人起身给杜太后请安。“恭迎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杜太后今日心情还算不错,出声说道:“免礼。都坐下说话吧。皇后,你日夜操劳,哀家早就嘱咐过你,要注意养身。太子还需要你的教导。你怎么就不听了?”
周皇后面色露出愧疚之色,“是儿媳辜负了母后的关心,请母后责罚。”
“罢了,你身处这个位置,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以后多注意养身,瞧你,好像又瘦了点。”
周皇后心中感动,“多谢母后关心,儿媳谨记母后教诲。”
同周皇后说完了话,杜太后才有空搭理其他人。一眼看去,就注意到叶惠妃今日的打扮,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宁贵妃却在此时偷偷一笑,等着看叶惠妃的笑话。愚蠢的女人,以为仗着皇帝的宠爱,就能为所欲为吗?这宫里的规则,叶惠妃知道的还是太少。殊不知她今日的打扮早已经犯了太后娘娘的忌讳。只不过,以前从来不曾有人提醒过叶惠妃而已。
杜太后身为这个国家地位最高的女人,已经没有人能让她害怕,能让她有所顾忌。不高兴的时候,皇帝也会被她训斥。
所以杜太后看了眼叶惠妃后,不光是脸色沉了下来,还当即拍着桌子,怒斥:“大胆!”
众人吓了一跳,不明所以。明明刚才心情还不错的杜太后,为何转眼就变成了喷火龙。
杜太后指着叶惠妃,“来人,将她那一身给哀家扒了。”
众人惊疑不定,叶惠妃手足无措。今日叶惠妃穿了一身紫色百皱裙,头上是一套金镶玉头面首饰,外加一根龙凤金簪。簪子样式复古,花样繁复,着实好看。偏偏就是这根金簪,带了晦气,犯了杜太后的忌讳,惹了杜太后火冒三丈。
叶惠妃完全不明白,她怎么就惹了杜太后的不满。不过也隐约知道,是自己今日的打扮惹了祸事。叶惠妃大叫冤枉,“母后息怒,臣妾是无心的啊。”
杜太后阴沉着一张脸,怒斥,“无心的你都这样,要是有心的,哀家岂不是要被你活生生的气死。”然后又对宫人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她那一身给扒了。”
宫人们不再犹豫,直接冲上去,就要扒掉叶惠妃那一身。
叶惠妃极为惊恐,哭嚎在地上,“请母后开恩,请母后给臣妾一个改过的机会。”虽然她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细节犯了忌讳,总归这么说是没错的。
杜太后根本不理会,只是冷冷的看着宫人扒掉叶惠妃头上的头饰,又要去扒掉她那一身最为引人注目的紫色百褶裙。
叶惠妃死死的扯着自己的衣裙,不肯让宫人得逞。要是真被扒下衣裙,她的里子面子全都没了,势必会成为宫里的笑话,甚至是京城的笑话。这样的后果,叶惠妃光是想想都感到绝望,又如何去承受。
“这是在做什么?”
这一声对叶惠妃来说,犹如天籁。叶惠妃推开宫人,“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啊。求皇上怜惜。”
光启帝看着一身狼狈的叶惠妃,再看一旁如狼似虎的宫人,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多叶惠妃说道:“你先下去,收拾干净。”
叶惠妃顿时感觉逃出生天。
反观杜太后,则是面沉如水,“皇帝!”
光启帝笑道,“母后,她这样子着实不雅。有什么问题等她收拾干净后,母后再派人一一询问。有错就改,有错就罚。扒衣服,着实不妥。”
杜太后冷哼一声,“有皇帝护着,哀家想要惩治一个宫妃都不行。”
光启帝也不在意杜太后的态度,“母后有什么不快,同朕说说。朕给母后出气。”挥挥手,示意周皇后等人都退出去。有些话,他需要私下里同杜太后说。
杜太后也没反对,等大殿内的人都退出去后,杜太后才开口,“皇帝,当年咱们母子被薛贵妃迫害成什么样子,你难道都忘了。你看看叶氏今日的打扮,看看叶氏平日里的做派,同当年的薛贵妃有何区别。难道你想当年的事情再次重演吗?皇帝,哀家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可是哀家唯独记恨的就是当年的薛贵妃。那个叶氏,打扮成那个样子,分明是给哀家找晦气。哀家只让人扒了她,已经算是极为客气。如若不然,哀家早就赐下一杯毒酒,直接结果了她。”
光启帝沉吟片刻,这才说道:“母后,薛贵妃早已作古,薛家如今还在苦寒之地喝风。母后不如放下。至于叶氏,的确有些不妥当,朕会提醒她的。”
杜太后冷哼一声,“皇帝是打定主意,要护着叶氏,是吗?”
光启帝笑笑,“不过是个女人,母后何必同她计较。”
“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啊,让皇帝你几次三番的替她出头,让她越发嚣张。如今啊,我看就是皇后都要避其锋芒。”
“母后言重了。她再得宠,也越不过皇后去,更不敢在母后跟前放肆。这样吧,朕就罚她禁足一月,罚月俸三月,母后你看这样可好?”光启帝笑着问道。
杜太后心知,这是光启帝做出的最大让步。“罢了,就依着皇帝的意思。另外派人说一声,哀家以后不想再见到她,让她别在哀家面前出现,否则下一次哀家可不止扒衣服这么简单。”
光启帝爽快的答应下来,杜太后这才笑了出来。
叶惠妃受了惊吓,又丢了脸面,可是到如今她还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出错了。一方面派人打听皇上的情况,一方面派人去打听太后的忌讳。直到宫里的某位老人,同叶惠妃提起早已作古的薛贵妃,又说叶惠妃本与薛贵妃有两分相似,再这么一打扮,原先的两分相似瞬间变成了七八分。杜太后平生最恨之人就是当年的薛贵妃,没有之一。叶惠妃撞在刀口上,杜太后没结果她的性命,已经算是格外开恩。
叶惠妃得知实情,吓得面色惨白。没想到进宫这么多年,她竟然连太后的忌讳都不知道,实在是失败。叶惠妃恼怒不已,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对她刻意隐瞒,还是有人算计了这一切。叶惠妃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就命令将今日负责梳妆的人全都抓起来,一个个的查。不如此,她无法心安。在宫里生存,是宁愿杀错也不能放过。
到了天黑,叶惠妃着急的询问宫人,“皇上这会在哪里?”
“启禀娘娘,皇上还在正阳殿。”
“去,找机会告诉皇上,就说本宫准备了夜宵等候皇上。”
“奴婢遵命。”
叶惠妃一直等,一直等,到了深夜也没有等来皇帝的踪影,反而等来一个禁足一月罚俸三月的处罚。接着宫人又战战兢兢的禀报了另外一个消息,皇上之所以没来叶惠妃这里,是因为皇上去了宁贵妃那里歇息。
被处罚,叶惠妃忍了。可是皇帝在今日不来她这里,反倒是去了宁贵妃那里,这让叶惠妃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叶惠妃咬碎了银牙,她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她一定会将皇帝抢回来。宠冠后宫的人只能是她,任何人都别想从她手里抢走皇帝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