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熙的武功虽然很好,但是皇宫的守卫也都不是吃白饭的。不过容安及时下令,任由容熙出了皇宫。大殿内的动静不小,惊动了在后宫的太后。好巧不巧的容奇带着郡王妃正在太后宫里坐着。
容奇闻信便想到了那日醉仙楼包间里,安云思和容熙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亲密和幸福,让他抿了唇看着太后的眼中有些不解。
“这个靖王世子倒也痴情,死了一个安云思再搭上一个靖王世子,当真是好买卖。”
太后神情得意,安云思一死那么皇上拉拢的这几股势力又会散成一盘。若是安云思死在了疫区,等到余恙温老归来,圣旨是皇帝下的,那么怒火也该皇帝来承受便是。到时候,她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
容奇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母后,安居后宫不好么?”
太后一愣,等反应过来容奇说了什么之后顿时勃然大怒:“你懂什么!我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你父皇不公,害得你一辈子只能是个郡王,除了哀家谁还能帮你挣这些?”
容奇眼神里带着猜疑,忽而苦笑了一声:“母后,你究竟是想帮我还是想害我?你可曾想过,你想要的就一定是我想要的么?”
“放肆!我可是你娘,我怎么会害你!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明争暗斗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你可以醉卧天下!不想要皇位,那你想要什么?”
容奇轻叹了一口气,道:“醉卧天下?有什么好的。父皇一声坐拥三千佳丽还不是英年早逝,容安当皇帝又有什么不好?他可曾亏待你?亏待我?在你这么多年的打压之下,依旧让百姓们过得富足。我自认没有容安的本事,当个闲散郡王也是我向父皇求来的。”
太后气得一直深呼吸着,手指着容奇道:“你不想要,没关系。哀家会帮你夺过来的,容安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个妃子的儿子!”
容奇起身,拉着米莱看着太后一字一顿道:“太后,别再执迷不悟了。机关算尽到最后又尽失人心,落得一个孤独终生的下场,又何必呢?”
太后被这一番话气得抬手甩出去一个茶杯,容奇不以为然拉着米莱就退出了太后宫里。
容奇看着旁边脸色煞白的米莱,轻笑了一声:“受惊了?”
米莱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惹得容奇又是一阵轻笑:“我不想当皇帝你会不会很失望?”
米莱看了他一会儿,而后柔声道:“我很庆幸,你没有想当皇帝。”
“怎么说?”
米莱顿了一下,而后开口说道:“来和亲的路上,我就一直担心你们的皇帝会将我许给一个王爷。虽然我不知道这个王爷如何,可是我怕。任谁的后院都不会留一个外邦皇室子女吧。我几乎可以预想未来是多么的凄惨。”
容奇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些,笑道:“所以你就选择了自杀?”
米莱点点头,不过还是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那个毒药是我能找到最厉害的毒药了,不过没想到你们清平国的大夫医术那么好。”
容奇笑了笑不再说话了,如今京城里的人都在盛传安云思的医术。有妙手回天起死回生之能。虽然容奇知道不会像传闻的那么夸张,但也绝对是个奇才了,若是真死于一个小小的瘟疫,那才是令人惋惜呢。
大殿之内的宁孤和楚沉酒也没多待,楚沉酒因为是楚家独苗,皇帝是绝不容许他去疫区的,楚沉酒也无法只能回了侯府。而宁孤也回了端康王府。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了端康王。
“你说王妃也参与这件事了?”端康王坐在书桌前,写字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宁孤淡淡的点头,道:“嗯,这几天太后动作频繁。似乎有意想从容熙那边下手瓦解势力。容熙大概已经去了疫区,具体疫情的严重性还未可知。只是,王妃这边……”
端康王把手中的笔放了下来,沉声道:“我来处理,你尽量去配合皇帝吧。放心,小安毕竟救了我一命,我不会亏待她。”
“父王,当初小安说你的病本来不严重。有人故意让你的伤口恶化,不致死却也只是吊着命。能下这毒的人,小安也说了必是身边人。以前没有精力去查,眼下是时候好好查一查了。”
端康王脸色沉了下来,宁孤这么说怀疑谁也是很明显了。
“嗯,我心中有数。”
宁孤见他这么说,也不多打扰便行礼出去了。端康王看着如今的宁孤,一时间心绪不由得飞回十几年前。他当时鬼迷心窍,看上了宁孤的亲娘。而宁孤的亲娘只是一介平民之女,他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却在一次酒后意乱情迷,这才有了宁孤。然而就在他准备娶宁孤的娘的时候,她怀孕的事情也瞒不住了。于是无奈,他只好先将她藏了起来。让她先等一等,这一等便是几个月。
等到的还是他要大婚的消息。宁孤的娘绝望之至,将孩子生了下来便投湖自尽了。他自认对不起她,将宁孤接进了王府,求皇帝下令封世子。而让现在的王妃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宁孤的身世。
然而看今天宁孤的态度,想来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宁孤从小性子就让人捉摸不透,跟谁都不亲不疏。更是能力超群,三言两语就能让对方心服口服。可就是以为如此,端康王爷才更清楚,宁孤的心是冷的。
他知道了亲生母亲的事,却依然无动于衷喜怒哀乐都与平常无异。除了楚家小子,就没见他对谁放松过警惕。直到安云思的出现,宁孤有了人气儿。
会高兴会担心更会……震怒。
端康王爷没有后悔把世子之位给他,因为宁孤有着绝对的理智。让人害怕的清醒,他一直很清楚什么是最有益的。
宁孤答应了王爷不动王妃,但是他可没答应不动别人。
京郊的西村这一日已经死了不少人了,总是这边已经隔离了起来,可还是闹得人心惶惶。一时间各个医馆药铺都人满为患。
安云思坐在屋子里,这是以前他们的家。熟悉的环境让她能暂时的安心。安云思每天都捧着一堆药研究,药方改了一遍又一遍,给那些得了疫病还没有死去的每日都喝不一样的药。
安云思也不想这样,但是她总要试试才知道药方有没有用。她刚来这里第一天,面对一张张布满绝望的脸,她毫无对策。
“安姑娘,瘟疫的源头应该就是不远处的那个农户。”
安云思一愣,看着旁边的侍卫,起身道:“带我去看看。”
那侍卫随即就带着安云思出去了,没走多远就来到了一个院子前。安云思一皱眉,自言自语道:“这是王婶家里……”
“安姑娘,你说什么?”由于安云思的声音太小,那个侍卫也没听清,以为安云思说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呢。
安云思摇摇头,道:“这家的人呢?病着还是死了?”
那侍卫皱着眉头说道:“刚刚我们也派人去查了,剩下的村民说这一家人早跑了。”
安云思一顿,当即沉眸拧眉道:“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一家人身上很可能携带着瘟疫,若是大面积传染了出去。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那侍卫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转身跑去通知在外围的将士传令去找人。
安云思回了家中的小院,一进屋就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围了。
“容熙?你怎么会在这儿?不行,你不能待在这儿。你快走。”只一瞬,安云思便认出来了来人。连忙推着容熙,意图让他离开。
容熙将人用力的抱在怀里,将自己的下巴搭在安云思的肩膀上,安云思顿时没了声音。
因为她感受到了容熙的慌张无助,更是发现容熙似乎在哭。
“容熙?你……”
“安云思,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你现在越来越有本事了,还敢让皇上下旨拦着我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容熙语气冰冷的,甚至比外面的天气更要冷冽。
“容熙,我知道你怪我。但是你真的不能待在这里,解寒毒的方法已经写了信留在了医馆。容熙,你得活着。”
安云思也没空去害怕容熙的态度了,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容熙离开。
容熙伸手捏住了安云思的胳膊,力道大的安云思皱起眉头。
“安云思,你听好了。要么我们一起走出去,要么一起躺着出去。总之,我不会放手。”
容熙眼神坚定,而就是这坚定的眼神让安云思的心情彻底崩溃了。她前世也没有接触过瘟疫,即便有也因为先进的医疗不用担心。可是现在,在这个几乎原始的时代里,她第一次有了茫然。
各种药方她都是试过了,依然无用。在这个时候,她确实是绝望的。
“乖,我知道你害怕。我陪着你,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容熙当然能感受到安云思的心情,将人拦在了怀里细声安慰着。
安云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泪腺这么不受控制,几乎在容熙说不会放手的时候已经要泪如泉涌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云思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无助的硬撑着自己那颗柔软又胆小的心。
容熙轻柔着抚摸着安云思的脑袋,温声细语的说着:“我相信你。我刚刚来的时候可是看见了,那些死人的脸上多是脓包。安云思,就算是死,你也不会让我死的那么难看对吧?”
安云思沉默了,随即眼神里带着一丝抹不去的坚韧:“容熙,我不会让你死的。这里剩下的活着的人,我也不会让他们死的。你的命,可是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从阎王手里抢人,可不容易。”
安云思推开了容熙,自己则是翻着温老留给她的古医和那本记载着药草的书籍。或许,她真的可以想出办法来。至少为了容熙,她也要拼尽全力去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