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米八的个子依然削瘦,此刻他走起路来,有点佝偻。是岁月压弯了他那挺拨的伟岸身姿,也是我这个做儿子的让他累弯了腰啊。
父亲的手上提着一个蛇皮袋,看得出袋子挺沉的,要不然父亲也不会提一会就把它抡到了肩膀上。父亲的眼睛也没闲着,在人群中不断地搜索着,想要快速地找到我。
我急忙挥动着手大声叫着父亲,向父亲示意。父亲听到了,也看到了我,显得很高兴,那步子也迈得大了起来。
不过出道口太挤了,尽管他想快点来到我的身边,却也只能是随着人流一起向我涌来。
阳光下,父亲真的是瘦了很多,也苍老了很多,不过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却是更加地伟岸了。都说一个男子汉是看着另一个男子汉的背影长大的。如果说我现在可以称得上是男子汉的话,那父亲就是那个我一直看着长大的背影。
一见面,父亲就问我店里忙不忙,来接他会不会耽误生意?我告诉他猪哥猪嫂在店里会照顾的,父亲就嘱咐我,要记得猪哥的情义,人这一辈子不能忘本,一定要有恩必报。
我笑着说:我懂的。父亲这才笑着和我走出车站,不过他执意不让我帮他提那蛇皮袋,说我一阳光的年轻人,提那袋子没样子。我拗不过他,只得让他提着。
父亲第一次来杭州,他是难得出来旅游的,所以我决定把它安排在上次钱安妮的父母所住的那个如家快捷酒店。
父亲的岁数都快一甲子了,也可以算是劳累了一辈子,现在也是时候可以享受一下了,也算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尽尽孝吧。
既然是去西湖边的如家,那在火车站是没有哪路公交车是直达的,于是我和父亲从车站出来在路边拦下一辆的士钻了进去。
杭州的出租车是挺多的,很方便,只不过比我的家乡要贵得多,起步价就是十元。不过这在杭州这个国际化的大都市来说算是正常的收费,因为这些出租车司机也要生活,他(她)们的出租车大部分都是向出租车公司租来的,每天要向公司交三百元的租金,油费之类的还要自己掏钱。
如果出车价格不高的话,这些司机真的很难生存,还好据我了解他们每天不休的话可以赚到三百多一天,也算是对他(她)们辛苦的一个好的补偿。
还是那些掌握着垄断资源的大佬们生活舒服,拿着银行贷出来的钱,垄断着整个行业,天天日进斗金,生活的舒畅自是不必多说。
在车上,我已经和父亲讲好了,难得出来一次,必须得住酒店。父亲说不必花这个钱,我说没有关系的,这才多少钱,人家去住个总统套餐一晚上还要一千多呢,等以后条件好了,我们也去住那样的房间。
父亲咋舌:那些钱还不如买些补品补补身子,看你都瘦了,得学会照顾自己,多补补。
我拍拍自己的胸膛:结实的很,没事的。
父亲住酒店,就不会知道我和钱安妮住一起了,这可以少很多的事情,我是最怕节外生枝的。可我的算盘打得好,却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很显然父亲是有备而来。
住进酒店的房间后,父亲就问我:女朋友怎么没有来?我说她还没下班。父亲哦了一声接着问:你们是不是已经住在一起了?我还真没想到父亲会问得这么直截了当。
“是……不是……也算是吧……”一下子我不知道到底应该如何对父亲讲我和钱安妮之间的事情。
“什么意思?”父亲被我搞糊涂了。
“我们是租在一起,但没有同居。”于是我就把二个人现在住的情况告诉了父亲,然后拉着父亲到旁边的饭店里吃饭,边吃边聊。
席间,父亲接着问了很多关于钱安妮的问题,我都一一做了回答。实在回答不了的,我就含糊其辞,顾及左右而言它。
还好父亲是个明理的人,见我不愿意回答,绕开话题,就不再追问,让我紧张的情绪得已放松。
结帐的时候,父亲说我在外赚钱不容易,执意要付钱,却被我抢着付了。
父亲是个朴实的庄稼汉,我知道他这是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心疼着我。
吃完饭,我本想让父亲先到房间休息会,晚上出来欣赏下西湖的夜景。父亲说不累,一定要我陪着他走走,说说话。
于是我带着父亲沿着上次和钱安妮的父母一起走过的路开始游西湖,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感觉就是不一样,一点压抑也没有,完全不用像上次一样,说句话也要让我考虑老半天。
我与父亲都轻松地谈笑自若,一路上看着鱼,赏着景,父亲的心情显得挺好。不过他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我体会到了他对我深深的关爱:明天是星期六,让你女朋友也一起来,你们俩就站在这里拍张照,肯定很般配的。
对啊,明天是星期六,看来父亲选择在今天过来,原来是早就已经想好了的。我还以为那天他说二天后过来,只是即兴的一句话,没想到却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父亲,这个朴实的庄稼汉,就算是过来玩,也不想耽误儿子、儿媳的正常工作时间,真是大爱无疆啊。
我和父亲一路上走走停停看看说说,时间就像西湖上的游轮开得飞快,随着老天爷的配合,夜幕开始降下来,快到吃饭时间了,我们开始沿着原路慢慢地走回如家快捷酒店。
此时路上已经是灯火辉煌,西湖的夜景已经可以看到,那美丽的灯光与喷泉相伴,奏出一曲杭城的夜幕之歌。
父亲问我钱安妮下班了没有,让她过来一起吃个饭。我拿出电话,给钱安妮打了一个。她说她刚好下班回到家里,问我现在在哪里,我告诉她地址,她哦了一声,说马上打车过来。
我接着告诉她父亲在等她吃饭,地址正是上次我和她爸妈在一起吃饭的那个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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