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文禛御驾离开归化日子定二月初七。这一天以图克图为首,上百名赶来面圣贵族们、归化将领们以及无数百姓都集聚道路两旁送行。
左路大军已经传来消息,怀疑大商王帐如今停留乌拉特旗北方，因此他们中路大军将赶去与左路大军进行合围,并且收复乌拉特旗。
数万大军以及上万人送行队伍，看起来真是旌旗飘飘,人头涌涌。
文禛并没有坐銮驾里面,而是穿上了猎装，骑着一匹纯白色高头大马，身后伴着两个玉树临风虎虎少年,三个人相貌都极其出色，看着真是威风凛凛。
为了防止刺客,以文禛为中心,他前后左右自然都围着士兵。不过空隙却很大，能够保证百姓们从各个角度看到皇帝身影。
整只队伍以极慢速度离开归化城范围，这时候渐渐有人开始返回。
突然有人发现文禛马蹄经过地方变得有些泥泞，像是下雨后被人踩踏过一样。此时关于他银佛寺神迹宁云晋安排人刻意宣传之下，已经传遍了全城，因此看到这样奇怪情况便格外引起人们关注。
如果要说草原里什么珍贵，除了黄金与茶叶，那么还有一项便是水——归化可是严重缺水城市之一。
文禛马匹再前进了十丈样子，他马蹄下所踏之处，突然涌出一股清泉。这股水流猝不及防喷射而出，吓得三人马儿长嘶，高高扬起了前蹄。
狼狈为奸两人心中早有准备，自然丝毫不慌。只见他们缰绳一抖，就让马头一偏，避开那泉眼，平安落地，动作潇洒利落。
只有可怜太子事先并没得到通知，又正好泉眼所对方向，先是被淋了个透心凉，接着又差点被惊起马儿吓得跌落。
好他并不是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纨绔子弟，就要滑落时候，鸿明将缰绳缠手臂上，借力又纵身跳回了马上，总算没落得一身泥泞。
出了这样变故，三人同时下马，查看那汩汩喷着水地方，与他们只是看稀奇表情相比，那些百姓们则显得格外激动，要知道城周围能有水源地方都已经探寻过，突然多了这么一个饮水地，怎么能让他们不高兴。
生长大小湖泊附近南方人永远无法想象北方缺水有多严重，因此也没办法体会这些百姓们激动。
这时候又出现了奇怪事情，只见那水流过地方，突然有小草破土而出，很围绕着那泉眼就绿油油一片，和周边那些还枯黄着草比起来，简直是极其鲜明对比。
如果说之前发生银佛寺事情，那些了解血脉之力贵族有些不以为然，知道必定是皇帝提前有准备才制造出来那样奇景，只是花力气弄出来愚民而已，那么眼前这一幕就确实让他们怀疑这位天可汗是不是真如有天佑了！
因为血脉之力有一项基本定律——没办法如同仙术一般凭空创造。水脉一般都是有固定走向，若是真能被人用能力召唤出来，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这时候归化都统取下自己手套，弯下腰掬起一捧水尝了尝，他先是半眯着眼睛回味，然后突然瞪大眼睛又大喝了一口，见到所有人都望着自己这才兴奋地大喝一声，“好，这水甘甜清冽，比雪山上泉水还好喝！”
他这一声称赞让人群骚动起来，有些人激动恨不得能亲自上前尝上一口才好，毕竟刚刚都看到了这水能滋润青草奇景，宁云晋甚至已经听到有人嘀咕，这水是不是能包治百病。
文禛故作姿态想要翻身上马离开，可是出了这样稀奇事，哪能不让皇帝留下墨宝就走呢！？以归化城官员为首，立刻将文禛团团围住。
这次事情图克图就真没办法确定是不是大夏事先布置了，即使是祭天者也不可能凭空弄出一眼泉水来。不过城里多了一处水源总归是好事，他这样人精立刻也跟着上前代民请愿。
活佛面子自然是要给，文禛自然欣然应下了这个要求。等到鸿明避到马车中换完衣服出来，文禛已经准备好纸上提笔将这泉水命名为“玉泉井”。
玉泉，御泉，由皇帝一马蹄踩出来奇泉，日后草原上人饮用这水时候，便会想起文禛。只要这泉水不枯，今天故事不说流传千古，但是流芳百年却没问题。比起以往草原上百姓只知活佛不知皇帝情况，这样名声足以让文禛草原统治力增强许多。
春寒料峭时候被淋了一身水鸿明总觉得自己折了面子，他越想越不对劲。今天事情看似只是巧合，但是除了归化城百姓之外，大受益者便是父皇。
按照父皇曾经教导过——一件事情如果确定不了是谁背后动了手脚，那便分析谁是终受益者来判断。今天事肯定与父皇有关系，这样一来他便将这事与宁云晋提到过任务联系一起。
正因为了解祭天者能力，鸿明便越好奇宁云晋究竟是怎么做到。那水能滋润青草他可以猜到原因，应该是水脉中施过术。可是他们城中一共才只有几天而已，就连那些祖祖辈辈生长这里人都没有发现那里有水源，宁云晋究竟是怎么找到呢？
与他有同样疑惑是文禛，当初定计时候听宁云晋说起这个办法，他也只不过是半信半疑而已，却没想到宁云晋居然真将这事办成了！
晚上扎营之后，他立刻迫不及待地将宁云晋传唤到了自己御帐里，兴味地问，“说说看，你到底怎么找出那泉水？”
宁云晋闭着嘴摇了摇头，见文禛逼得近了，这才神秘地道，“天机不可泄露。”
他那得瑟小模样看着实太过可爱，文禛忍不住将人搂怀里，狠狠地吻了一口，等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时候，才恶狠狠地道，“说是不说？”
宁云晋做出一副宁死不屈地表情，仰着下巴斜着眼睛望向文禛，坚定地道，“不说。”
见逼问不出来，文禛只好作罢，转而与他谈论起来兵力布置。他哪里知道宁云晋这次根本不是靠什么血脉之力，这个泉眼即使不是文禛一脚踩出来，再过几年也会由于一次活佛出城而被人发现。他上辈子曾经到过这口井，而且还记得位置，与其便宜图克图，还不如让大夏捡个便宜。
这其中宁云晋唯一动过手脚地方就是那附近施展过一次祈福，并且加持了回春术，喝过那水人会觉得浑身舒畅，只不过效果大概只能保证两三年而已，不过这也足够让文禛把握机会对付大商了。
文禛御驾所中路大军缓慢朝着乌拉特旗前进时候，另外两路大军已经开始零零星星与大商游骑开始对战。
自从大商立国之后，奉武族部落就开始渐渐走出了固有地盘漠西草原，开始散落漠南各处，之前被赶出漠北那个部落是恋恋不忘他们原本牧场，想要回归故处。
两路大军人数比大商一个部落人还多，单支部落遇到他们根本不是一合之力，开始时候还有不自量力地汗王想要硬碰硬，甚至抢劫粮草，但是吃过几次败仗之后，只能节节败退。
这一退士气也就退得一落千丈，渐渐被驱逐着朝着乌拉特旗附近靠拢。随着这一带聚集大小部落越来越多，问题也开始出现了。
要知道大商如今本来就缺粮，如今又有这么多人和牲畜聚集同一个地方，这简直是巨大灾难。光是人和牲畜吃喝拉撒就容易让这些性格火爆人发生争执，别说那些本就有宿怨部落一见面就已经开始殴斗了。
蒙塔知道这正是大夏为了给自己施加压力才如此而为之，当三路合围之后，自己这方便会被一网打。他也是一代枭雄，对形势看得十分透彻，对这样情形不会束手无策。
他奉武族诸多部落中也素有威名与凶名，因此当蒙塔下帖子邀请这些部落汗王见面时候，这些人都十分给面子到场了。
这次碰面之后，蒙塔以强硬手段要求各部将老弱病残都先聚集一起，朝着北方以及奉武族自己地盘——漠西草原撤退，只留下十万兵强马壮骑兵，跟着他一起迎战。
这次会议自然暴露了蒙塔王帐所，可是等到文禛从已经买通汗王那里收到这个消息，蒙塔早就已经拔帐离开了原地。
根据文禛得到消息，蒙塔将那十万骑兵分为了三股，其中四万由他亲自带领，另外两路则分别由另外两个部落汗王带领三万人再次草原上失去了踪迹。
文禛命令增派斥候，但派出去人总是只能抓到这三股骑兵尾巴，始终无法确定蒙塔位置。
等到二月十三，他们中路军赶到乌拉特旗与左路大军汇合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一片狼藉。
见此情形，文禛只得命令两路大军再次分开，并派人联系右路大军改合围地点，再次朝着北方追击，这一追击又是十天，他们已经到了乌拉特后旗位置，这边位置非常靠近大商控制范围，因此文禛一直命令士兵将领必须要保持警惕。
二月二十四日，这天不知道为何天色一直灰蒙蒙，而且临近下午居然十分反常出现了薄薄雾气。越靠近北方天就越黑得早，文禛担心到时候天色不好士兵们不方便扎营，便寻了一处到处是残垣断壁地方附近停了下来。
这里建筑已经出现了风化，有士兵清理时候找到一块石碑呈了上来。
一见到上面隐约可以分辨“光禄”二字，宁云晋便忍不住脱口而出他曾经看到一篇地理志，“北出石门障得光禄城，又西北得支就城，又西北得头曼城，又西北得虞河城，又西得宿虏城。莫非这就是曾经光禄古城？”
文禛也曾经汉书中看到过这个地名，他看着那片残破不堪古城遗址，点了点头，“说不定真是那个光禄城，相传这是汉朝光禄勋徐自为所筑，可惜汉后就一直没人确定其位置。”
鸿明实看不出来一片破破烂烂石头有什么好看，他看了一眼天，奇怪地道，“怎么这雾越来越浓了，才这么一会功夫，连十丈开外都看不清楚了。”
宁云晋一听心中猛地一惊，他连忙跳上一处高台，朝着四周望了一眼，果然他们这支部队都已经被笼罩大雾中。他视线极好，突然发现天上有一团白色东西正悄然远去，立刻大叫一声，“不好，是白色海东青。”
白色海东青作为草原上圣物，能够拥有者甚少。文禛不用宁云晋再多做提醒便已经猜到了其中猫腻，他大喝道，“各军停止扎营，准备迎战！”
文禛这一声用上了内力，如同狮子吼似，将那些已经卸甲休息或者放松心情扎营士兵们震得清醒过来，有些反应老兵已经迅速地拿起自己盔甲和武器寻找掩体，而那些没经历过战争兵们则还站原地东张西望。
此时大雾已经让人视线只能隐约看到三丈内东西，这时候如同奔雷似跑马声突然从古城之后方向传了出来，只听那些马蹄声靠近大夏扎营之地以后便一分为二，接着箭雨便朝着士兵们飞泻而出。
一片惨叫声中，文禛面沉如水地与宁云晋对视一眼，“咱们被包围了！”
鸿明板着脸，双手捏拳怒道，“前方情况斥候们怎么一点都没发现？大商人究竟是怎么掩藏！”
宁云晋瞥了一眼这满脸恼意两父子，淡淡道，“总会知道，不过正是需要皇上您稳定军心时候，还是迎战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送走朋友累爆了，状态不好有些卡文，死命只赶出一章量。这状态怕写不好关键大战，因为下章小胖发威对调|教太子很关键，就放到明天再写吧！
Ps：太子心狠手辣不假，但他还是真小孩呢，心性手段肯定还是比不了两只老狐狸。可怜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