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机事不密,坏了陛下的大事。臣该死,请陛下降罪。”姚盛林此时除了请罪,再没什么话可说。他自己也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只有听陛下圣裁或可免于一死。
“你自有你的罪过,不过,你死了,朕的内阁就真的空了!”云硕冷笑道,“该不会是你也有心看朕的热闹,让这重华殿内唱空城计吧?”
“臣不敢!”姚盛林忙连连叩头。
“不敢就好。”云硕又换了之前那副慵懒的样子,转身坐回榻上,“天亮了,朕也乏了。你下去吧。”
“是,臣告退。”姚盛林又磕了头方恭敬地退了出去。
紫宸殿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云硕靠在榻上仿佛睡着的样子。
天亮了,诚王云贺带着儿子云佩之以及几个家里的护卫,一个个都五花大绑进宫请罪。他们一行六个人跪在太极殿外,吴缈即便知道,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多嘴。
天大亮了,东方朝阳蓬勃而出,光芒万丈。
云硕终于从榻上起身,伸了伸懒腰,走到了紫宸殿外。站在殿外黑金石铺就的九层台阶上看去,这座华丽的皇宫在朝阳的沐浴下雍容无比,宛如天阙。
“陛下,该传早膳了。”吴缈躬身道。
“朕交代你去做的事情都做了吗?”云硕淡淡的问。
“回陛下,奴才安排四宝带着凤章殿的颜姑娘天不亮就出宫去了忠毅侯府,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出城了。”吴缈躬身回道。
“好,传膳吧。”云硕又伸了伸懒腰,转身进了殿内。
御膳房准备的早膳精致无比,但云硕却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便叫扯了下去。
吴缈端着漱口茶上来,等皇上漱口后,方小心的回道:“陛下,诚王爷来了。”
“嗯。”云硕应了一声,忽然问:“忘了问了,木兰上将军的丧礼怎么样?”
“说起这事儿啊!还真是闻者伤心。”吴缈叹了口气,方道:“木兰上将军丧礼如期举行,一切都没什么意外,只有当将军的棺柩**之后,长年追随在她身边的夜阑夜将军……横剑自刎于坟前。临终前只留下一句话:他要生生世世守护郡主。”
“……哈!”云硕听了这话,心里也蓦然泛酸,喃喃说道:“这样也好,省的我大云朝的木兰上将军一个人寂寞。”
“诚王爷感念其忠诚,便叫人在木兰上将军的坟墓旁边给夜将军修了个墓。”吴缈低声说道。
“嗯,云贺这次办了一件人事儿。”云硕冷冷的说道。
“陛下,诚王爷和世子以及当日负责守护娘娘的四个护卫都在太极殿外跪着呢。”
“他们好灵通的消息,知道朕回来了。”
“回陛下,自从您离京之后,诚王每天都带着世子和那四个护卫来太极殿跟前跪两个时辰,从卯时起,道巳时离开。不管刮风下雨,从未间断过。就连木兰上将军的丧礼那天,他们都没间断。”吴缈低声说道。
“那就……让他过来吧。”云硕沉声说道。
“是。”吴缈赶紧的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叫小太监去太极殿前传旨。
诚王听说陛下回来了,要在紫宸殿见自己,心里是又高兴又慌张。
高兴自然是陛下回来了,这事儿到今天总算是有个着落,慌张的是这个把皇后当命的痴情皇帝究竟会如何处置自己这个皇室亲王。凭他对皇上的了解,虽然说他不至于要了自己的脑袋,但也绝不会轻饶了自己。
“小公公,陛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这一点动静都没有?”去紫宸殿的路上,诚王小声问来传话的太监。
小太监低声叹道:“不怕王爷生气,奴才们也不知道陛下究竟是何时回来的,昨儿晚上三更天了奴才还看见吴公公坐在紫宸殿门外的台阶上唉声叹气呢,今儿一早就叫御膳房预备早膳……啧啧,咱们万岁爷真是神了!”
诚王从这句话里听明白,万岁爷是半夜回来的。然后再往深里一想,皇后娘娘安全的救了回来,在东陵还一举歼灭了三四千邪教教众,皇上半夜悄然回京,看来这帝都城里那些大臣们搞得那点儿事他已经摸了个七七八八。
到了紫宸殿,诚王叫儿子和几个护卫都跪在殿外,自己进殿去请罪。
“罪臣云贺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云贺进殿后,也不看皇上在何处便直接朝着龙椅跪拜。
“这边呢。”云硕依然是靠在榻上,依然是那个慵懒的样子,仿佛一路奔波用尽了力气。
云贺这才抬头看过去,也不起身,只膝行而前,直到长榻跟前,继续匍匐在地上请罪:“罪臣给陛下请安。”
“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就证明你真心请罪了吗?”云硕冷笑道。
“臣该死,本该自戕谢罪。但……皇室自戕,又怕那些嘴碎的言官们会在背后议论。臣日夜惶恐不安,只等陛下回来给臣定罪。”云贺说着,再次以额触地。
“这事儿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也别做这种样子给朕看了。”云硕淡淡的说道。
云贺没成想会这么容易过关,忙叩头道:“陛下英明,但娘娘毕竟是在臣的马车里被邪教给劫走的……”
“说的也是啊!”云硕不等云贺说完,便点了点头。
云贺心里一紧,又躬身下去,没敢再说。云硕却忽然转了话题,问道:“对了,朕今儿一早晨回来就听说,朝中的很多大臣都病了,不知道王兄你知不知道这事儿?”
“是,臣也听说了。但臣这阵子一直忙着木兰上将军的丧事,所以也无暇顾及他们。”云贺再次叩头,“请陛下恕罪。”
“哈!朕这次回来,不是看你们请罪的!”云硕冷笑道。
“是,陛下。”云贺忙道。
“你既然在给木兰上将军办丧礼,那这些大臣们应该来吊唁了吧?他们各府都派什么人来的,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诚王你该不会一无所知吧?你今儿既然来请罪,那朕就成全你。”云硕说着,缓缓地站起身来,透过长窗看了一眼跪在外边的几个人,冷声道:“亲王爵降为国公爵,回家闭门思过一年。另外,朕看你那个儿子也不像个样子,就废去世子之位。至于那几个当时守护在皇后身边的护卫,带回去再杀,别脏了朕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