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隐约的打更声传进了赵伯端的耳朵里,提醒他时间已是到了三更时分。跨过了二三里距离的声音在常人耳里变得非常微弱,但是在身具内力的人耳里却是清晰无比,响若重鼓。
一炷香过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有人在夜里走动着,发出来的衣袂翻动的声音。赵伯端初始不以为意,这边厢房里还有其他人住着,有人起身上茅房是很正常的。不过,那声音却是越来越近,直朝这边过来。
赵伯端从那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听出来,有二个人向着自己房间走来。他的心中一片了然,这二人如此行径,必定是对自己和阿碧不怀好意。当下赵伯端闭住呼吸,倒是要看看这鬼蜮伎俩的真面目。
赵伯端闭住口鼻后,一股已然粗略成形的、沿着经脉方向,内力顿时快速运转起来。像是汽车突然从二十码提升到八十码,速度激增。受到经脉中的内力滋养,身体的各部位的肌肉悄然膨胀,收缩拉伸的性能提高了一倍有余。骨骼也像是被浇了一罐罐的营养液,越发的坚固起来。
微弱的月光照耀下,一个黑影来到了窗前,把手指用口水润湿之后,轻轻地把厚窗纸顶开了一个小洞,中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动作熟练非常。稍后一根铜管伸了进来,喷出一股微白色的轻烟。轻烟出了铜管就融化,化为一股无色气体消失在空气中。
赵伯端虽然已经闭住了呼吸,这时却轻轻放开一丝鼻孔,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气息后立马闭住。就算如此,他头脑也不免一阵发昏。
这个想必就是江湖败类用的迷香了吧,今天真是见识了,赵伯端如此想到,右手早已悄悄地握住了剑柄,缓缓增加握力,浑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像一只要偷袭猎物的猎豹,无声息中藏着致命一击。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一阵轻微的脚步移动声后,两个黑影来到了窗前,被月光印在了窗纸上。两个影子一高一矮,泾渭分明。
“黑大哥,你听听,里面怎么没有呼吸声了?”一个声音用蚊子般的声音轻声说道。
“白老弟,可能是我把迷药放多了,这小子浑身都被麻住了,忘记呼吸了。待会我进去后,把这小子的死穴点了,你就去隔壁,把那细皮嫩肉的小妮子抓住。今晚我们有口福了,这么水嫩的小妮子,咱们今年可还没有吃过!待会你可让着我点,把那对大腿留给我。”
这叫黑哥的家伙显然以为己方胜券在握,说话的声音和常人一样大小,在这寂静的只有虫鸣的夜里如同敲击重鼓一样,传出了老远,东西厢房的人都被惊醒。不过无人来多管闲事,显然“各人自扫瓦上霜”是他们极为认同的准则。
“黑哥,小声点,咱们附近还有七、八位江湖朋友呢,不要惊动了他们。”蚊子般的声音劝道。
“那好,我就不废话了,看我如何捏死这个小白脸。为了感谢他给我们漠北双雄带来难得的美餐,我决定放过他的身体,就不吃他了。”黑哥的声音放低了许多,也许是顾忌有人跳出来阻止他。
赵伯端看着窗纸,一个高个的黑影似乎张开了嘴,像是在狞笑着,想着如何把美丽脱俗的阿碧煮了吃掉。想到这里,只有在书上看见的吃人恶行,他不禁浑身悚然,胃里面也翻腾起来,恶心的想吐。胃液涌到了喉咙,就要上升到口腔,忍不住要“哇”的一声吐出来。
赵伯端知道现在凶险的很,万万不能吐出来,不然打草惊蛇,有性命之危。勉力压下呕吐的冲动。
心想:没想到今天晚上碰到了凶名盛盛的“漠北双雄”,这两人应该就是下午见到的!又想到原著中令狐冲居然和这种人交往,被逐出师门真是活该,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赵伯端见到那个高个的黑影从窗纸上向左移动,来到了房间的木门前。“噗”的一声轻响,门栓就被一股透过木门的劲力震断,掉在了地上,翻滚了几下后不再动弹。接着,一个高大的黑影进入了房间,轻步向着自己走来。
“咦?这小子怎么盘坐着,像是在练功,不对劲!”那个黑影口中说着。
黑影还没说完、劲字还在口中的时候,赵伯端动了。
盘腿而坐的双腿下面像是安放了极为强劲的弹簧,他一跃而起,顺手把精钢长剑带出了剑鞘,发出一声急促响亮的声音。
“咻”的一声尖锐轻响,回荡在室内,像是要刺破认得耳膜。原来赵伯端暗运内力在长剑上,这下就是内力附着的长剑摩擦这铁质剑鞘发出的响声。
门口、纸窗处有微弱的光芒照进房间,让房内的事物变得隐约可见,物体的轮廓看得很清楚。长剑出鞘,带起一条银色的长龙刺向黑影,迅捷非常。不到一息的时间,剑锋来到黑影的眼前五尺处。
“啊!”黑影一声狂吼,震得房梁、屋顶微微抖动,一蓬蓬的灰尘落了下来。窗纸也被这强劲的声波震裂。
外面的白熊听到这饱含震惊、狂怒的吼声,心中一惊,问道:“怎么了,黑哥?”身子一个起跃,肩膀撞在窗户上,抢将进来。
那黑熊不愧是纵横绿林数十年的人物,在发出怒吼提醒伙伴的同时,身子一跪,身子下沉了数尺,顿时就躲过了刺向自己双目的那致命一剑。
接着黑熊双手手指向上一竖,掌心朝外,灌注了平生的功力向着前上方敌人来袭的方向推去,带起了“呼呼”般雄厚的风声。他的黑脸上一阵抖动,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看来真是拼了老命。
赵伯端身在半空,见到自己的这一快剑没有奏效,又听到白熊撞烂窗户进来的声音,心中暗道不妙。
想到:这两位凶熊经验丰富,要是让他们同时夹击,用比蛮力比拼,自己今晚难有胜算。可惜这辟邪剑谱上的内功心法着实一般,而自己修炼时间又短,内力浅薄得很,碰到内力高手、膂力惊人的家伙就显现处弱点出来。
看着自己的剑锋被黑熊躲过,一对粗大的手掌带起劲风四溢,对着自己胸膛轰来;又有敌人突近室内,手握一根鸡蛋粗的熟铜棍凶猛地朝着自己撞来,赵伯端提其一股内力,让它沿着辟邪剑谱上记载的经脉路线,进入双眼附近细小的分脉中。
赵伯端顿时感到双眼一凉,像是揭去了覆盖在眼前的一层薄纱,又像是擦去玻璃上的一层白雾,看到的一切都变得清澈许多,面前几尺距离外敌人的动作变得缓慢,像是慢镜头播放一般。
只有他自己的动作依然和平常一样,这样就有好几倍的时间来思考如何破敌。
赵伯端双脚准确地在黑熊双掌上轻轻一点,借到力后翻到黑熊背后,右手运足了内力,朝着黑熊的脖子划去。这时他身前的黑熊依然向前推动着势大力沉的双掌,可惜却是扑了一个空。再大的力气打不到人,一点用处都没有。
哧的一声闷响,赵伯端手上的长剑划断了黑熊大半的脖子,一股血箭从他的伤口处急急奔了出来。出了脖子后,血箭没了后力,立刻止住了前进势头,分散落到八尺下、被踩得坚硬的黄土地上,摔成了大蓬大蓬血水,润湿了一大片黄土。
这时,赵伯端眼前一阵眩晕,就退出了那种莫名的状态,也就没有了那慢动作的视觉,回到了正常的感觉。他稍微感知一下,原来眼睛附近的那股内力就此完全消耗了。
黑熊一下没有死去,双掌直接印在了床榻上。轰的一声,把床榻生生打断,一股细小的黑雾升起在空中。
赵伯端听得黑熊喉咙发出一阵阵低沉地嘶吼,似乎在说着什么,不过血水卡住了喉咙,他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声息减低。
“黑哥!”一声凄厉的吼叫声在房间里响起,屋顶的瓦片都似乎被震动了,有几片还滑落下屋顶,摔倒地上裂成碎片。
赵伯端微微一偏头,发现那白熊扑了一个空的熟铜棍在空中一顿,又向着自己的脑袋敲来。
这鸡蛋粗的熟铜棍重量有十多斤,挥舞着的时候有着上千斤的力道。要是实打实的落在人脑袋上,怕不是像个西瓜被用力敲打一样,内力的瓢都会蹦到外面来,变得四分五裂。
这白熊虽然被刺激的力气突增,但是招式中却失去了灵活,取之性命如同反掌之间,赵伯端看着来势汹汹,狂躁不已的白熊,心中想到。
他当下凝神静气,右手长剑斜指地面,做好了准备。
赵伯端看准时机,兀地一跃,和狂奔而来的白熊交错而过。长剑从熟铜棍下方进入,就像一道细小的闪电,蜿蜒闪过,迅捷击在在白熊的喉咙上,留下一道长约四五分的细小红线。
不多时,那红线迅速变粗,一阵嗬嗬的杂乱响声从白熊伤口里冒了出来,那是他吸进去的空气没有沿着气管进入肺部,而是从气管断裂处回到了空中。随之出来还有白熊健壮身躯的活力,也被带出了体外。
白熊顿时丢下熟铜棍,双手捂住汩汩流血的伤口,试图继续呼吸,但双膝一阵痉挛无力,不由地跪在地上。
赵伯端走了过去,来到白熊跪着的身后,沾着微热的血液的剑面刺入了他的后心,一剑了结了此人。
也许是想到了这两人喜欢吃人肉,也许是因为这个世界对于地球来的赵伯端像是网游,他心中没有恶心的感觉,只觉得这两具尸体横在屋内有些不爽,只想离开这里,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赵伯端想到阿碧的安全,就离开这间弥漫着浓厚血腥味的屋子,来到她的房门前,高声道:“阿碧,你还好吗?”
阿碧闻声后惊喜的说道:“赵大哥,你没事吧?刚刚听到你的房间里有打斗声传来。”
赵伯端哈的一笑:“两个小贼已经被我料理了,我就要趁着黑夜,把他们的尸首埋在后院里。你也要过来看看,涨涨胆量。”转而一声叹息,“唉,江湖人士都避免不了厮杀。”
过了良久,阿碧才打开了门,鼓起勇气和赵伯端来到光线暗淡的房间里,见了两具黑乎乎尸首,也没有觉得十分害怕,只是不敢靠近。
赵伯端也不勉强,拿着被单裹起两具尸首,来到后院的一个角落。用熟铜棍挖开了一个深二米、宽一米、长二米的大坑,把漠北双雄丢了进去,填土踩实了。没有有力工具,挖坑破费时间。一切妥当后,过得了不久,天色渐渐明亮了,新的一天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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