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有四气，三外一内：宗气、卫气和营气，营为阴，卫为阳，宗气调阴阳，这三气统称三外气，也称真气，或者得自水谷精微，从口入，经过炼化之后成为精微之气，比如朱果；或者得自日月精华，比如遁隐名山大川，吸收天地灵气……再有就是内气，得自父母给予的先天之气，也就是胎里带的元气——为何有人体弱多病，为何有人生来奋发，皆因元气不同所致。
暮雪寒山的龙阳之力主练元气，主张由外及内，以外补内，当宗、营、卫三气壮大以后返哺元气，元气不灭，则真气不灭（宗、营、卫三气不灭），到了大成以后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身体……使人重新回到胞胎之态，周而复始犹如母体重铸，最终易筋洗髓，可根本改变一个人的体质、智力和悟性，彻底的脱胎换骨，从一个凡人变成一个拥有大智、大慧、大勇的人，超凡入圣。这也就是为什么牧清小时候就被龙血浇身的原因。
牧清聪慧无比。暮雪寒山那一套复杂的经络运转口诀，他顷刻间就烂熟于心。他问暮雪寒山：“现在开始吗？”
暮雪寒山点头说道：“现在你依法运经，务必将慕容恪的龙阳元力全部引导到罗刹鬼头去冲击二部罗刹尸鬼印。这一步十分凶险，封印一旦解开，你又将得到我三十年的龙阳之力，这是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量，如果处理不好，甚至有可能会冲破你的经脉，使你破脉而亡。另外有一点务必要记住，夜煞鬼印解后会有一部刀谱和一份地图快速灌入你的神识。关于地图，你务必快速默记在心。而刀法则不可轻动作，那刀法霸道阴煞，凶残至极，当年我也不会轻易使用。所以，当封印解开后务必先封印在你的神识，等日后有了空闲在去闭关修炼。“
“好的。我记下了。“牧清随即开始依照暮雪寒山传给他的方法运功。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慕容恪，最先感受了牧清之变。两人教技，以元力为根，明明他的龙阳之力更加深厚，明明他占据了上风。可是不知为何，他的龙阳之力突然失去了控制，就像被绳子牢牢拴住牛鼻子的老黄牛，任凭它力有千斤竟然拗不过一根柔软的绳子。他的龙阳之力源源不断地从体内向外喷薄奔涌，涌向筷子上的那条纤细的牛肉条，然后顺着牛肉传导向牧清那一边。牧清的身体就像一块饥渴的海绵，疯狂吸吮着他的龙阳之力。
慕容恪大惊失色。他想收回自己的龙阳之力，无奈于事无补无计可施。他眼瞧着牧清身穿的那件绸缎长衫渐渐变得鼓鼓当当，像个充气的气球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圆。到了最后，那件绸缎长衫啪得爆裂，碎成一地丝线。牧清微闭着双眼，上身赤裸在他眼前。
让慕容恪更加惊奇地是牧清身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图案。他知道这些图案必然是某种神奇的封印。这时他才知道他的龙阳之力都去了哪里。与其说他的龙阳之力是被牧清吸走，倒不如说他的那些龙阳之力被牧清胸前一副狰狞可憎的鬼脸封印夺走。他的龙阳，像一头翩跹起舞的苍龙，顺着牧清手指、手臂、肩膀，一路蜿蜒爬行到牧清左胸，其**位置上有一只形似罗刹鬼头的图案。随着慕容恪的苍龙之力在罗刹鬼图案上越聚越多，罗刹鬼头若隐若现，狰狞龇牙。好似有了生命，变得活灵活现起来。
窗外风云突变，黑云遮月。夜风自东窗入楼，隐隐有厉鬼啸叫之声。翠微居全楼皆惊。黄直对这样的场景不陌生，他在牧清酣斗东方白那夜见过。故而风云突变之际，唯有他一人面露喜色。
商景然不明而问：“你看牧清头顶似有厉鬼凝聚，浑身有颤栗抖动不止，这是怎么回事，好事还是坏事？“
黄直笑着说：“好事！“
“什么好事？“
黄直摇头。“不可说。稍后让牧清给你解释。“
牧清不断地将慕容恪的苍龙之力聚拢到罗刹鬼头，慕容恪的苍龙之力中正刚猛，而罗刹鬼印则是诡异魔邪。这两股力量好比力量的两极，互相排斥缠斗又互不相让。在牧清满身的经脉里打打杀杀，要么在缠斗中消亡，要么在缠斗臣服。两股力量的打斗让他苦不堪言。满身的静脉破了又好，好了又破。一个循环接着一个循环。
牧清不敢怠慢，手捏子午太极诀，抱残守缺。他承袭一部夜煞印的元气正在飞速衰减，他的力量渐渐无法引导慕容恪的苍龙之力去冲击罗刹鬼印。苍龙之力现在开始和罗刹鬼印一起作用，反噬他本身。他知道，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别说解开二部罗刹印，他能不能活命都是个问题。
暮雪寒山神情严肃。“我还是低估了慕容皇族纯正的龙血之力。苍龙之力果然霸道，这股反噬的力量，也不知道牧清能不能承受。“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牧清慌了神，害了怕。他体内的龙阳被慕容恪的龙阳冲散不成团，他如果不努力抵抗，必有魂飞魄散之险。他拼命搜集元气，想要继续牵引慕容恪的力量去冲击尸鬼夜煞印。然而他的努力是徒劳的，无论他怎么糅合慕容恪的苍龙之力去撞击罗刹鬼印都是无功而返。渐渐地，他失去了对慕容恪的龙阳之力的控制。苍龙之力开始暴走。
牧清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受，颓丧无比。当适时，暮雪寒山的声音在牧清耳边响起：“不破不立，顺势而为。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
牧清聆听暮雪寒山警语，如醍醐灌顶。他索性撤去他所有的龙阳之力。牧清头疼欲裂，几番险些死去。
慕容恪机敏感受了这个变化，他发现他重新掌握了他的苍龙之力。这可是将牧清一击毙命的好机会。于是他调动全身所有的力量，将苍龙之力一股脑的全部倾泻到牧清身上。慕容恪的龙阳之力就像一只永不满足的巨兽，在牧清体内鲸吞捭阖，将牧清的龙阳之力全部据为己有。之后，苍龙之力在吞并了牧清的龙阳之力后，变得强大而骄狂，它贪得无厌，将主动对准了罗刹鬼印的魔邪之力。
此时，慕容恪反客为主，牧清更像个看客，远远躲在一旁看着慕容恪操纵的力量在和罗刹鬼印拼杀搏斗。他能看见自己的脉络在破损，在爆裂，爆裂的面积在一点点扩大，破损的经脉在一点点弥散，而罗刹鬼印也渐渐挡不住苍龙之力的冲击。
忽然间，卡啦一声响，就像冰冻湖面的那声脆响，罗刹鬼印裂开了一道缝。
暮雪寒山见之大喜。“不坏不坏。罗刹鬼印终于破损就要解封了。咦，怎么连三部青灯鬼印也松动了？我的天，难道今日牧清要连解两封？他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