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得很爽么?”
“这才是我认识的慕容清欢!”
“喂,叫姐姐!”
“咱们俩,还指不定谁大谁小呢。”
混乱的声音,在慕容清欢的脑海中不断冲击着,每一道冷冽傲娇的声音,都让她觉得自己的心难过得快要裂开了。
“阿泽!别做傻事!”
她想要拦住面前的蓝眸少年,却看着他朝着自己笑了笑,嘴唇翕动着。
“姐。”
“跑!”
“阿泽!回来!”
少女骤然睁眼,无力地伸手去抓在自己面前骤然碎开的身影。
然而,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失去了对它的控制权。
呆愣了一会,她的视线才渐渐清晰。
门窗紧闭的昏暗房间什么都看不清,只隐约感觉到自己身侧似乎有一道影子一直站在那里。
仿佛觉察到她清醒,那人骤然扑了过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死死抱住了她。
她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身影,却发现自己的手指虚软无力,根本无法控制,顿时心底一凉,模糊的记忆也再度清晰起来。
“阿泽。”
轻声的呓语,从喉管中逸出。
抱着她的人静了静,忽地小心翼翼地将她横抱起来,一脚踹开房门。
眯起眼睛看着头顶的星空,慕容清欢发现自己似乎回到了冰风谷。
而现在,似乎正是午夜,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耳畔急促紊乱的呼吸。
“什么时辰了。”
“刚过子时。”有些沙哑的声音回复道。
慕容清欢愣了愣,终于肯将目光转向抱着她的那个人。
月色下,曾经光滑珠润的面容显得有些颓废,下巴上竟是短短的胡渣,似乎很久没收拾过自己了。
“我睡了几天。”
“半个月。”沉默了一会,那道声音才有些颤抖地道。
都半个月了啊。
阿泽,还活着吗?
少女不敢去回想昏迷前的事情。
少年冰冷的身躯,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的身躯,一想起来,就让她难过得近乎窒息。
男子也不再说话,加快了步伐,带着她来到了从未进去过的武神堂地下宫殿。
一踏进去,冰寒的气息瞬间刺来。
而她的体内也被迅速注入一股温暖的灵力。
“阿泽!”
慕容清欢不可置信地看着冰冻在透明冰晶中的沉睡少年,挣扎地想要冲过去。
“别碰。”然而,抱着她的人却不许她靠近。
少女冷冷回眸,冰冷的视线仿佛将那个人刺痛了。
然而,他却依旧没有放手,低声耐心地解释道:“这不是普通的冰,是琉璃冰莲的莲瓣和阿清的本源之力幻化而成的,可以护住他的身体和魂力。”
慕容清欢不知道琉璃冰莲是什么东西,却敏锐地捕捉到两个词,颤抖地翕了翕嘴唇:“你说魂力?阿泽还没死?”
“没有死。但是也不算活着。”低沉的声音从两人的身后传来。
少女扭过头,看见安静坐在轮椅上的人影时,近乎有些不敢相信。
“小叔叔!”
骤然看见亲人,慕容清欢心底的某根弦彻底崩断了。
“对不起,都是我没有保护好阿泽!都是我..”哽咽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自责。
“不是你的错。”慕容明书吃力地将轮椅推了进来,沉默地看向安静沉睡的少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那阿泽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什么叫做也不算活着?”剧烈地情绪发泄后,慕容清欢慢慢平静下来。
“他的魂力在强行使用超越自己的力量时,就已经因七星蓝银刀的反噬而被打散了。但是,因为他体内的封印,散开的神魂困在了封印里面。如果将封印打碎,让神魂复原,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封印?什么封印?”少女一愣。
慕容明书沉默下来,忽地抬头看向君清璃。
君清璃勉力挤出一抹浅笑,“去小欢儿的房间说吧。”
说话间,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缩。
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
而现在,虽然她终于醒了过来,他却总有种感觉,好不容易被自己打开的心扉,似乎因为这几天的误会和慕容君泽猝不及防的出事,而再次关闭了起来。
冰冷遥远得,仿佛再也抓不着。
他沉默地将怀中的人放下,轻轻地带上了门。
走廊中静默不动的男子,眸光近乎冰冷。
十方圣域吗?
仗着天灵域撑腰,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既然他的麻烦暂时解决了,那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他还有很多,比死亡更令人胆寒的复仇方式,可以替他的小欢儿好好出口气!
听说女主子苏醒,兴冲冲跑来给女主子送汤的流光忽地定在了原地,看着自家主子隐没在黑暗中的笑容,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自从他跟了主子以后,这种笑,只看见他露出过一次。
而那一次,天衍圣城里面却流了一场,至今还对外人讳莫如深的滔天血海。
慕容明书静静看着面前的少女,沉默了许久也不知如何开口。
有些秘密他背负了十五年,原本以为可以一直背负下去。
然而,世事难料,他希望可以平安单纯长大的两个孩子,还是不可避免地卷入了腥风血雨。
而他预感,在自己说出了这些秘密以后,他们再也无法过他曾经希冀的平常人生活。
“阿泽,他的母亲不是人类。”
良久,男子才缓缓地吐出一句话。
慕容清欢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眸。
虽然自从发现慕容君泽身上奇异的白色绒毛和他突飞猛进的修为后,她就有过各种猜想。
但哪一种都没小叔说的事实惊世骇俗。
“等等。”她突然想起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面色渐渐沉静下来。
“小叔,你刚刚说他的母亲不是人类?而不是我们的母亲不是人类。我,究竟和阿泽有没有血缘关系。”
“没有。”慕容明书这一次回答得很快。
似乎这个秘密已经压在他的心中太久了,让他再也无法忍受继续隐瞒下去。
“我不是慕容家的血脉?”少女的声音有些飘忽。
虽然从种种迹象中已经猜到了,但真的听慕容明书明确说出来,还是有股说不出的怅然。
慕容明书沉默了一会,忽地朝她深深躬下身子,“这些年,让少主受委屈了。”慕容清欢瞳孔骤然紧缩,“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