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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紫笺禀告,清韵点头道,“让她进来。”
紫笺退了出去,没一会儿就领着一个穿着淡粉色裙裳的丫鬟进来,她脸色苍白,眼眶红肿,显然是哭了许久。
她进来,扑通一声就给清韵跪下了,求清韵救若瑶郡主。
喜鹊几个怔住了,虽然方才听绿儿说若瑶郡主病了,而且很严重的样子,她们有清韵会去给若瑶郡主治病的心理准备,只是雪雁跪求,倒是把她们吓住了。
清韵赶紧扶起雪雁来,道,“有什么话,先起来说。”
雪雁就起来了,她抹着眼角,望着清韵道,“郡主病重,高烧不退,开始乱说胡话了,太医们束手无策,说再不退烧,郡主会有性命之忧,王妃心急如焚,差点动了胎气,王爷让奴婢来请您
去救郡主……。”
昨天见到若瑶郡主还活蹦乱跳的,谁想到她一走,就病重了,就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得病的多严重?
不敢耽搁,清韵随着雪雁出了府。
宸王府和宁王府离得近,出了大门,走了约莫小半盏茶的功夫就到宁王府了。
进了宁王府,直奔若瑶郡主住处。
刚迈步进院子,那边宁王就迎接了出来,他眼眶也有些红,神情焦急,可见对若瑶郡主病情有多担忧了。
清韵虽然是大皇子妃,但宁王是皇上最信任的兄弟,是王叔,她得给宁王见礼。
宁王连连点头道,“有劳大皇子妃了。”
说着,他在前面带路。领着清韵进内屋给若瑶郡主治病。
屋内,有两位太医在,那两位太医,清韵还都认得。
一位是钱太医。一位是赵院使。
见到清韵,两人是毕恭毕敬的行礼。
宁王妃坐在床榻前,紧紧的握着若瑶郡主的手,眼睛比雪雁的还要红肿,清韵见到她时。她眸底盛满了泪水,像是两汪清泉。
清韵迈步上前,丫鬟扶肚子隆起的宁王妃起来,清韵宽慰她道,“王妃放心,若瑶福大命大,会没事的。”
宁王妃点头,赶紧给清韵疼位置。
清韵看着病榻上的若瑶,她也吓住了,若瑶郡主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唇瓣因为高烧都皲裂了。
她抬手摸了下若瑶郡主的额头,那热度,清韵心都咯噔一下跳了。
怎么会烧的这么厉害,就算没有温度计,也能粗略感觉到若瑶郡主烧的有四十一二度了,这样的温度,不赶紧退烧,就算能保住命,也要烧坏脑子啊。
清韵手回手,吩咐丫鬟道。“先拿一大坛子烈酒来,越烈越好。”
清韵刚吩咐完,宁王就道,“快去拿酒来。”
很快。王府总管就拎了宁王珍藏了几年的好酒来。
那酒香醇洌,刚打开酒盖,就闻得见酒香了,很熏人。
清韵让丫鬟把酒倒在铜盆里,然后用帕子浸了酒水,敷在若瑶郡主额头上。另外又拿了帕子帮若瑶郡主擦拭手背和颈脖子。
赵院使和钱太医站在一旁看着,对清韵这样退烧的法子,有些惊奇。
两人站在不动,目不转睛的看着,没敢出声询问,现在若瑶郡主情况紧急,救她是当务之急,他们问话,让宸王妃分心,宁王还不得厌恶死他们?
只是两人没动,但是清韵却轰人道,“雪雁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我要给若瑶施针。”
宁王妃就哽咽道,“我也留下。”
清韵望着她,道,“王妃还是先出去吧,有雪雁帮你看着呢,你身怀六甲,要好好歇歇,若瑶我会尽全力医治的。”
宁王扶着王妃的肩膀道,“还是出去吧,别耽误大皇子妃给若瑶治病。”
王爷都这样说了,王妃也没有再坚持,就出去了。
很快,屋子里就空荡荡的了。
清韵让丫鬟把若瑶郡主衣裳解了,然后取了银针帮若瑶郡主施针,然后手指头放血。
青莺继续用酒水给若瑶郡主擦拭身子,清韵则去给若瑶郡主开药方。
抓了药回来,雪雁就在屋子里煎药,然后喂若瑶郡主喝下去。
一通忙活,一个时辰转眼就过去了。
坐在床边,清韵用手探着若瑶郡主的额头,略松了一口气道,“高烧总算是开始退了。”
雪雁站在一旁,听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郡主的高烧开始退了,就代表有救了啊,她得赶紧把这好消息告诉王妃去。
雪雁赶紧去禀告王妃。
屋外,清韵待在内屋一个多时辰,她也不知道若瑶郡主是否有好转,心急如焚着呢,现在听雪雁说若瑶郡主开始退烧了,宁王妃急到嗓子眼的心就落回了肚子。
对于清韵的医术,她是放心的。
她甚至有些责怪宁王,要依照她,昨晚若瑶郡主发烧,她就想到清韵了,只是宁王阻拦了她,说昨儿是清韵和楚北乔迁之日,忙的脚不沾地,若瑶郡主的病有太医医治,不宜去劳烦她。
宁王妃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谁想到一夜过去,若瑶郡主的病非但没有好转,还越来越严重了。
若瑶郡主的高烧开始退了,清韵也不那么急了,宁王和宁王妃进屋来看若瑶郡主。
对于清韵,宁王和宁王妃是怎么感激都不够。
清韵笑道,“若瑶郡主的高烧开始退了,要完全退到正常,估计还要一两个时辰,我暂且不回府了,等若瑶醒了,我再走。”
她不走,是怕若瑶郡主到时候高烧反复,一旦再起高烧,要想再退下来就不容易了。
她就纳闷了,秋霜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杀了,还丢尽湖里,若瑶郡主又怎么会高烧不退。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听清韵说等若瑶郡主好了,她再走,宁王妃是感激不尽,当即道。“我这就派人去告诉大皇子一声,免得他担心。”
吩咐完,又补充道,“快让大厨房把饭菜端来。”
清韵救治若瑶郡主,总不能让她饿肚子。
其实清韵并没有什么食欲。但是宁王妃一番好意,她回绝,反倒让她愧疚。
只是清韵没想到,她不过是吃了半碗饭,若瑶郡主才退下去的高烧,就又烧了起来。
清韵没敢告诉宁王妃,再一次帮若瑶郡主施针退烧。
只是这一回,她觉察到一点不对劲,因为再施针时,她感觉到了若瑶郡主的恐惧。恐惧的她浑身颤抖,嘴里一直喊着秋霜。
是秋霜的死,让她觉得恐惧。
也就是说,若瑶郡主是知道是谁杀了秋霜,不然她只会伤心,而不会恐惧。
清韵握着若瑶郡主的手,柔声道,“若瑶,别怕,你父王母妃都盼着你早点醒过来呢。还有秋霜,她没有死,我救活她了,我的医术。难道你还不放心吗?”
清韵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雪雁站在一旁,不懂清韵跟昏睡不醒的若瑶郡主说这些有什么用,尤其秋霜已经死了,念及她是郡主的贴身丫鬟,王妃特地叮嘱将她送回老家安葬,让她能落叶归根。
清韵跟若瑶郡主说话。她的恐惧弱了许多,再次服药后,高烧又渐渐退下了。
等若瑶郡主高烧退到清韵觉得无碍了,天边已经有了一缕晚霞了。
再雪雁给若瑶郡主喂白粥时,她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看到清韵,她直接扑到在清韵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清韵,喊道,“清韵姐姐……。”
清韵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有我在,没事的。”
若瑶郡主哽咽着,没有说话。
看到若瑶郡主醒过来,雪雁高兴坏了,赶紧道,“郡主醒了,奴婢去告诉王妃一声。”
说着,她转身就往外走。
清韵看着若瑶郡主,她虽然醒了,但是脸色依然苍白,双眸无神,有些空洞。
清韵见了,就有些担心了,若瑶郡主恐惧还在啊,如果不让她安心,只怕还会病倒。
她双手握着若瑶郡主的肩膀,道,“告诉我,昨儿发生了什么事,秋霜怎么会死?”
听清韵提到秋霜,若瑶郡主原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三分,身子哆嗦起来,她哭道,“是我害死了秋霜,是我害死了她……。”
她在自责,在哭泣。
清韵帮她抹着眼泪道,“别哭,秋霜不是你害死的,她是被人掐死的,你知道是谁害死了她,告诉我,他是谁?”
若瑶郡主摇头,紧紧的咬着唇瓣,不让自己说出来是谁。
清韵见了惊讶,若瑶郡主不是能藏得住事的人,有人害死了秋霜,她不说是谁杀的,还觉得恐惧?
清韵没有放弃,继续问道,“若瑶,你是不是心里藏着事,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若瑶郡主眼皮有些眨了,像是困极了一般,眼皮子粘的很,合上了,就很难睁开,但是清韵问话,她听清楚了,她迷迷糊糊咕噜了一堆。
她声音原就不大,还有些颠三倒四。
但是清韵听明白了,大约就三句话:父王不是王爷,她也不是郡主,太妃在进宫之前,就已经有了身孕了……
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却在清韵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来。
宁太妃在进宫之前就有身孕?
宁王不是先皇所出?
这可是混淆皇室血脉的大事啊,是要株九族的啊,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若瑶她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清韵也知道,就算若瑶郡主信任她,这么大的事,她也不会跟她说的。
她现在之所以会说,完全是高烧刚退,脑袋混沌,内心只知道她是值得信任的,在脑袋转不过弯来之际,才会她问什么,她答什么,完全分不清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青莺站在一旁,她听得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
见若瑶郡主又睡了过去。青莺道,“王妃,若瑶郡主她方才说的话……。”
她还没有说完,清韵就望着她。面色凝重道,“不得泄露半个字,听见没有?!”
青莺连连点头。
虽然她很讨厌宁王妃,但是宁王和宁王妃却是极好的,她怎么可能泄露这么大的秘密呢。到时候宁王妃固然没有什么好下场,可是宁王和宁王妃,还有若瑶郡主会跟着倒霉啊。
事关重大,她有那个分寸。
清韵帮若瑶郡主把脉,外面,宁王和宁王妃又进来了。
只是见若瑶郡主睡在床上,宁王妃道,“不是说若瑶醒了吗?怎么……?”
清韵起身道,“王妃放心,若瑶确实醒了。只是她身子太虚弱,所以又昏睡了过去,让丫鬟喂她一碗粥,过不了一个时辰就会再醒的,秋霜的死,对若瑶打击太大,等她醒了,王妃和王爷多
陪她说说话,这两日要格外的小心。”
清韵小心叮嘱,她怀疑秋霜的死。和宁太妃有关,指不定就是被她灭口的,她很担心若瑶郡主也会遭到宁太妃的毒手。
可是方才若瑶郡主说的话,她又不能告诉宁王。实在憋得人心里难受啊。
王妃抹着眼睛道,“秋霜和若瑶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如今秋霜没了,我心底都难受的紧。何况是若瑶了。”
清韵点头,又叮嘱了两句,再加上时辰不早了,她便告辞回府了。
宸王府。
清韵刚迈步进二门,楚北就迎了上来,道,“怎么去了一天,若瑶郡主病的有那么严重?”
清韵轻摇头道,“我口渴了,先回屋再说。”
听清韵这么说,楚北多看了她一眼,她不是口渴,而是有话不方便在这里说,哪怕身侧跟着的都是她的心腹丫鬟。
进屋之后,青莺很直觉的没有跟进去,还把门关上了。
楚北给清韵倒了盏茶,递给她,清韵没有接,而是问道,“相公,你觉得宁王如何?”
清韵问的太突然,楚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道,“好好的怎么这么问?”
清韵催他回答,楚北就道,“这几年,我和宁王叔接触不多,但小时候,宁王叔待我如亲子,是父皇最亲的兄弟,哪怕宁太妃一直拥护安郡王,父皇也没有和宁王离心过。”
说完,见清韵面露难色,他问道,“怎么了?”
清韵望着他,道,“相公,你还记得程老夫人吗?”
楚北点头,他过目不忘,程老夫人的事,又是最近才发生的事,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清韵就道,“我怀疑程老夫人手里握着能让宁王府名誉扫地的事,是有关宁王身世的。”
有关宁王身世?
楚北听得眉头皱紧,宁王是宁太妃所出,先皇的二皇子,是父皇的兄弟,他的身世有什么可奇怪的?
但是清韵这么说,就代表着宁王的身份有叫人诟病的地方。
他望着清韵,清韵一字一顿道,“若瑶说,太妃在嫁给先皇之前,就已经有了身孕了,程大夫三十多年前突然暴毙而亡,十有八九就是诊出宁太妃有了身孕,被灭口的,程老夫人想以此为把柄要挟宁太妃救她孙儿,赵院使给她下药,应该是知道这事的。”
清韵觉得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但是楚北觉得此事太过重大了,就算所有的猜测都合情合理,也不能断定。
清韵就道,“事情到底如何,找赵院使问问不就知道了?”
楚北望着她,“这么大的事,你觉得赵院使可能说吗?”
清韵笑了,“的确,这么好的把柄,应该用在最关键的时候,哪怕赵院使犯了天大的错,手里捏着这么大的把柄,宁王府也会想方设法的救他,但是你别忘了,程老夫人曾经给若瑶送过一封信,若瑶还曾去慈云庵赴约,以宁太妃的名义找赵院使谈谈,我想他会说的。”
那把柄,赵院使只能用来威胁宁太妃,所以对宁太妃的“心腹”,他不会不说。
楚北就让卫风去找赵院使了。
卫风是借着宁太妃的名义,有请帖和书信为证,再加上慈云庵……赵院使丝毫没有怀疑他不是宁太妃的人。
但卫风打听回来的消息,叫清韵咋舌。
没错,宁太妃在嫁给先皇之前,就怀了身孕了。
她当时呕吐不止,是程大夫去给她诊的脉,程大夫知道宁太妃是未婚先孕,所以什么话都没说,只开了一些养身的药,就走了。
一般开养身药,就是治不好,要另请高明的意思。
偏巧,给宁太妃找的大夫是赵院使。
只是赵院使并没有去给宁太妃治病,半道上,有个人匆匆忙过来道,“赵大人,你娘病重,让你赶紧回府一趟。”
赵院使就赶紧回府了。
其实赵老夫人并没有病重,是程大夫让人故意那么说的,目的就是不想赵院使给宁太妃治病。
程大夫知道宁太妃有身孕的事瞒不住,总有大夫会说的,而且知道他也知道宁太妃有身孕的事,会杀他灭口。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将夫人和尚在襁褓中的儿子托付给赵院使照顾,然后回了药铺,该干嘛干嘛。
当天夜里,他就被杀了。
是以,宁太妃在进宫之前就有身孕的事,赵院使很清楚。
加上宁太妃怀孕八个月就“早产”了,更是铁证。
虽然卫风以宁太妃的名义找赵院使,但是赵院使并不害怕,他道,“这个秘密我守了三十多年,从未以此要挟过宁王府什么,宁太妃若想杀我灭口,大可以杀,但是我死后,不出三天,太妃进宫之前就有身孕,宁王非先皇所出的事,就会人尽皆知,到时候宁王府的下场比我会惨上百倍不止,太妃若是不信,大可以一试。”
说完这番话,赵院使就走了。
卫风禀告完,然后清韵就望着楚北,问出心中困惑来,“宁太妃嫁进宫之前,肯定会先验明正身,她有身孕这事,太后知不知道?”
这一点,清韵实在好奇。
宁太妃唯太后马首之瞻,是太后的得力帮手,她有儿子傍身,难道就没想过要夺嫡?
从宁太妃帮安郡王来看,就知道她不是没有野心的人,太后这么信任她,莫不知道知道宁太妃唯一的儿子并非先皇所出,皇位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只有依附太后,她才能安享荣华富贵?
这样,倒也解释的通?
清韵问完,见楚北不说话,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道,“怎么不说话?”
楚北握着清韵的手,道,“我不知道说什么。”
混乱皇室血脉,不是小事,这事要是闹大了,宁王府不会有好下场。
宁太妃受罚,甚至是被处死,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宁王……
这事一旦捅出来,是逼着皇上处置他最好的兄弟。
那样,不论是对宁王,还是对皇上,都太过残忍了。
可是让他们包庇宁太妃……就对自己太残忍了,好像是在助纣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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