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清见屋里的丫头皆规矩的侍立在一旁,没有偷偷抬头的,也没有身子微动的,心下苦笑,这样的规矩规矩不是他们在赵府里也比不上,明明是五爷惦记上大夫人身边的丫头,老太太却拿这个说事,她心里明白老太太是想在府里立住脚 ,可是总得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您是这府里的老太太,在爷都要尊您一声母亲,下人哪敢不敬着,真有不敬着的,只管叫了管事的婆子过来把人发卖了,何苦劳了您。”采荷轻轻的给老太太捶着身子,“咱们刚到府中,赶了这么久的路,老太太先把身子调养好了才是大事,奴婢看着让人熬些燕窝过来给老太太用吧,再找高太医给老太太把把脉 ,这西北的气侯干燥,再问些调理身子的方子来。”
赵老太太知道采清这是不想让她往下追究这事,面色不郁,不过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等屋里的下人都退下去之后,不等她发问,采清就跪了下来。
赵老太太只用眼睛看着采清,便听到采清道,“老太太,奴婢打进府就一直在您身边服侍,心里也自是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出了采荷的事,奴婢心里难受,只有自己一个人,处处仔细着,就怕有一处盯不到就又让别人算计了老太太。原本今日之事奴婢本不该开口,可是出了二姑娘的事情,刚到府里老太太就拿着大夫人身边的丫头发落,传出去那些人定不会有好话说老太太,京城里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眼下要在这边先安顿下来,老太太与大老爷闹翻了,到底对老太太不好。”
赵老太太心下清楚,可眼下她就得趁着莫氏没有回来,先下手为强,在儿子那里闹起来,以孝压住儿子,让儿子在下人面前表态,给她力威,这样一来,等莫氏回来她这个当家老太太的位置也坐稳了。
采清说的虽处处为她,可赵老太太听了一点也不感动,反而脸上一片冰冷,“采清,你想错了,你眼下是觉得不在京城了,我不是府里的那个老太太了,所以到这边就得要忍气吞声是吗?我也告诉你,就是到这里,赵府落迫了,不管在谁的府里,我说什么还是什么?由不得看儿女的脸色,这次你也是一心为我,我也不责怪你,切记不可再有下次,你是我身边的人,出去一言一行代表着我,你和别人低三下四的,会让别人误以为那是我的态度。”
采清听得浑身冷了个彻底,心也算是死了,面上却忙认错,“是奴婢没有想到这些,奴婢知罪。”
却想着要怎么尽快的离开老太太的身边,以老太太这样的想法,日后还不知道会闹出些什么样的事情来,老太太受了委屈,到时受罪的还不是她们这些近身服侍的人?
想到采荷,采清的心又是一冷。
赵老太太淡淡的叫了人起来,“我身边只你一个信得过的,我把心里想的和你说,你也不要有旁的想法,日后只管做好本分的事便可。到是你的年岁也不小了,你也放心,前阵子我和你说过,等安顿好了,我就和碧珠说,让老二把你抬为姨娘,日后你也是我们赵家的人了。”
采清低下的头正好将脸上的冷意遮掩过去,赵老太太只当她害羞了,也笑了,才又道,“去把那个入画叫来吧。”
采清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找到入画的时候,正看到小丫头跟她禀报府里的事情,入画很客气的让采清稍等一下,等那边把事情处置完了,才进了抱夏和采清说话。
“让姐姐久等了,夫人不在府里,这内宅的事都由我们几个大丫头一起商量着来,府里原本也是有姨娘的,只是姨娘向来不过问府里的事情,到不如我们这些常跟在夫人身边的丫头知道的多。”入画说的是府里的事,却也向采清表明她们在府里的地位,那可是压过姨娘半个主子的,这才问起采清来,“姐姐过来找我可是有事?可是老太太那边有什么需要的?姐姐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到是其他三房正在收拾东西,说要回自己的宅子去,不知道老太太是呆在府里还是随了其中的一房过去?”
说完这些,入画微微一笑,“姐姐可不要多想,我也是个下人,主子不在府里,就怕一个服侍不好,我可就有罪了,到不如随了哪房过去,待夫人回来了,再接老太太回来。”
采清听了一身的冷汗,这些话要是当老太太的面说起来,老太太得当场气晕,这哪里是商量,根本就是在直接的赶人,再想到老太太还要叫入画过去拿着她发落在府里立威,都不敢想后面是什么样的下场。
入画说完并不觉得说了什么不妥的话,笑着抿了抿唇,才又道,“姐姐还没说过来有什么事呢,到是我说这些话,别耽误了姐姐的事。”
入画自然知道采清是来做什么的,早就准备好了。
采清想到老太太对自己的警告,心下的犹豫已平静下来,笑道,“到也不是什么大事,是老太太叫妹妹过去问话,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妹妹先把手里的事放一放,随我去先见了老太太吧。”
然后会怎么样,也不是她个下人能操心的。
采清现在也看出来了,打赵府败落之后,老太太是真的脸面都不顾了,她一个当下人的,倒的还有老太太撑着,有什么怕的?
入画甜甜一笑,从椅子站起身来,“既然是老太太有事,那咱们就快点过去吧,可不能让老太太等久了。”
两人也不多说,往后面的客房去。
赵老太太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见人来,也不说别的,直接对一旁的小丫头下令道,“掌嘴。”
采清的身子顿了顿,那边入画已恭敬的上前见礼,似没有听到老太太的话,“奴婢给老太太请安,采清姐姐过去的时候,奴婢正在安排府里的婆子做事,直到后来才听采清姐姐说是老太太叫奴婢过来,让老太太久等了。”
赵老太太却瞪着两边不动的小丫头,“我说的话你们听不到是不是?还是等着我亲自动手?好啊,我也看出来了,你们当我是外来的,当不得这个家是不是?采清,去把大老爷叫来,我到要问问他是不是要让下人骑到我这个当娘的头上来。”
采清也不多说,转身就退了出去。
屋里入画也不解释,更没有求饶,静静的待立在那里。
赵老太太看了气就不打一处来,到要看看一会儿她们怎么求饶,等那边赵玉珩跟着采清来的时候,又过了半个时辰,各房都聚到了赵老太太这里。
在路上遇到的,所以直到到了赵老太太这里,才知道老太太发脾气,兄弟几个除了老五赵玉樊,还有一脸肃然的老太赵玉珩,其他人都恨不得没有来这里,怎么就偏赶到这个时候过来了,晚一刻或早一刻都好,都可以找借口走,偏现在是走不能走,只能尴尬的坐在一旁,恨不得让自己变成空气,让人看不到才行。
“人都来了正好,老大,你说这府里的事情我做不做得主?”赵老太太看向大儿子。
赵玉珩也不犹豫,“自然是做得主。”
赵老太太满意了,脸上的冷色也淡了一些,“那好,这府里的下人欺主该怎么发落?”
“母亲,宅内的事情我从来不过问,都是怡巧在管。”赵玉珩可没有心情管这些,到是看向坐老四赵玉尉,看得赵玉尉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目光才在其他三个兄弟身上扫一眼,“既然都休息好了,也醒酒了,都跟我到书房来。”
几个人的脸色变了,求救的看向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脸上闪过怒色,“玉珩,你们兄弟几个又不是日后没有见面的机会,眼下莫氏不在府里,那内宅的下人没有规矩,那我就帮你先管管吧。”
原以为还会像先前一样儿子会满口应下,可却没有料到儿子没有同意,“母亲,府内的事情怡巧已经安排妥当了,您的年岁也大了,就不要管这些了。”
看向入画,“怎么做事的?夫人把府里的事情交给你们,你们还拿来让老太太操心?”
入画得了说话的机会,就把先前的事说了,又是跟上面的赵老太太认错,“奴婢知错。”
众人都一听就明白了,下人根本没有错,这是老太太在无理取闹。
赵老太太的脸乍青乍红,“下作的东西,现在还在这里狡辩,昨天晚上你勾引五老爷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算帐呢,正好你家老爷也在,就把这件事情摊开了说,我到要看看你还怎么狡辩。”
赵玉樊听了脸一僵,偷偷的看了赵玉珩一眼,心下却有些怨母亲多事,这是在大哥的府里,事情真假大哥一查便知,母亲不说出来这事大哥也不知道,可现在被母亲扯出来,大哥知道了岂不会拨了自己的皮?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