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禽兽和禽兽不如(1/1)

手机最终还是被秦朗接通了,因为他的性格里,本就没有逃避的成分,何况该面对的总归是要去面对。

“儿子,你怎么到现在才接电话?是不是已经睡了,被爸爸的电话给吵醒了?爸爸不是故意要吵醒你,只是刚刚接到国内传来的消息,说你在学校被劫持了,爸爸实在担心,也就没顾得上时差。”

听筒里传来让秦朗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秦朗的目光不由的移到了墙上挂着的相框。声音的主人,正是那张合影里穿着军装英武不凡的男子,他现在的父亲,秦逢阳。

“儿子,你别怪爸爸。爸爸在国外得到消息比较晚,否则也不会到现在才打电话给你。”也许是当过兵的原因,秦逢阳的声音很洪亮,但此刻,他却有意压低着声音,像是怕惊扰到自己的儿子。

秦朗张了张口,但嗓子却堵住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跟这个,应该被他称之为父亲的男人交流。

“儿子?”

“你怎么不说话呀?儿子?”

“到底出什么事了?”

迟迟听不到儿子的回应,秦逢阳的语气焦急起来。

感受到电话里这个男人发自肺腑的关心,秦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脑海中有关这个男人的一幕幕,不断的闪现。

那个牵着他小手教他学步的男人。

那个半夜起床替他盖被子的男人。

那个为了替他治病四处奔波的男人。

那个在他被别人当面骂傻子的时候,毫不犹豫冲上去一顿老拳的男人。

所有这些身影重叠在一起,血浓于水的情感慢慢的充斥着他的内心,一个字眼几乎毫无阻碍的冲到了嗓子眼,他想压制,却已经冲口而出。

“爸!”

响亮清脆。

这一声喊出,秦朗忽然热泪盈眶,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浑身都洋溢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灵魂里多了一些什么。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和身体的原主人再没有分别。

终于听到儿子开口,电话里的秦逢阳连忙应了一声,问道:“你刚刚怎么了?怎那么久不说话,是不是因为被劫持受到了惊吓?儿子,你不要害怕,爸爸马上就订机票回国。”

“我……我没事的,你不用特意赶回来。”一开口,秦朗就发现堵嗓子的感觉,已经不翼而飞。但他还没有适应这种父子间的对话,所以声音显得很生涩。

“真的没事?”秦逢阳不放心的追问道。

“真的没事。”秦朗摇摇头,这才发现对方看不见,补充道:“那个劫持者没伤害我什么,警方最终也将那名劫持者当场击毙了。我现在好的很。”

“没事那我就放心了。”秦逢阳明显松了一口气,“儿子,爸爸在国外的生意正处于谈判阶段,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国,既然你没事,爸爸就先不急着回去了。”

“嗯,你的生意要紧,我现在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经过努力调整和适应,秦朗的声音已经慢慢开始变得流畅起来。

“对了儿子,你猜我这回在德国撞见谁了?”秦逢阳突然想起了什么,用一种哄小孩儿的口吻笑道:“爸爸遇见了你最喜欢的那个歌星颜如玉。她正好在德国做活动,爸爸就抽空过去帮你要了一张签名照,她还专门在照片背面给你这个忠实歌迷写了很多鼓励的话呢。等爸爸回国,送给你当礼物。”

歌星?

颜如玉?

秦朗怔了一下,快速翻动记忆,才弄明白原本这是身体原主人所迷恋的一个唱歌唱的不错的女人。

对于现在的秦朗来说,这样的礼物显然不会让他产生任何兴趣。

但他心里头还是很感动,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父亲,以近乎溺爱的方式,在宠着他的傻儿子。哪怕生意忙碌,哪怕时间紧张,也不忘抽空为自己的儿子拿到他所喜欢的歌星签名。

这是他上辈子,一直渴望却从未感受过的,父亲的爱。而今,他却以另一种方式感受到了,并且没有丝毫障碍的完全将这份父爱接纳了过来。

在接下来的时间,秦朗带着这份感动和滋润他心扉的父爱,跟这个未曾谋面的父亲交流的越来越融洽。

秦逢阳仔细询问了秦朗最近的生活如何,学习怎么样,还劝秦朗不要和后妈弟弟怄气,搬回别墅去住,或者再帮他请一个保姆。

秦朗一边享受着父亲言语中的关怀,一边应对着。对于父亲的劝说,他自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不需要保姆,也不需要去其他地方住,以他现在的状态,一个人住在这清净的老房子里,才是最合适的。

电话通了一个多小时,在要挂断的时候,秦逢阳笑呵呵的说:“儿子,我突然发现,最近这一年多,你不仅身体好了,似乎头脑也清醒了许多。以前你和我讲话,可不像现在这么调理清晰呢。看来我儿子吉人自有天相,爸爸真开心。”

听到这话,秦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在想,如果这个父亲知道现在的他,并非他真正的儿子,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不过这念头只是转了一转,就被他驱散了。

既然已经认可了现在的身份,接纳了这份父爱,那么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秦朗都是他秦逢阳的儿子。

电话挂断了。

秦朗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勾勒出满足的笑,“有家的感觉,真好。”

墙上的钟已经指向一点多了,秦朗的身体也慢慢的渗透出疲惫感,但偏偏精神非常亢奋。

他知道这是刚刚那个电话导致的。

走动了几步,他把目光转向了床上的迷醉的倩影,嘀咕道:“老房子里只有这张床能睡人,莫非今晚我要跟这个女醉鬼挤一挤?”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突然感到脚下踩着什么东西,挪开脚一看,原来是卖烤串的老板临走时塞给他的那个邮票大小的小包装袋。

“看来是刚刚摸手机的时候弄掉的。”秦朗捡起来,看了两眼,小包装袋上只有一个日期,却没有任何名称,想到之前那个老板挤眉弄眼的模样,他突然有些好奇起来。

轻轻一撕,包装袋里的东西就露出了真面目。这是一个油乎乎的塑胶套子,秦朗一拉长,眉头就皱了起来:“奇怪,怎么看起来有点熟悉,那个老板临走时为什么要塞这个东西给我?”

因为看着眼熟,秦朗就觉得那个秦大傻的记忆里应该有这个塑胶套子的信息,他刚想翻阅一下,突然床上传来了一阵动静,偏头一看,原来是梅大醉鬼从床上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的要下床。

“你醒了?”秦朗也顾不上理会手上的东西,随手丢在了床头柜上,就过去扶着梅语嫣。

“好涨,我要尿尿。”梅语嫣显然还处于酒醉的状态,半眯着眼,腔调带着之前唱儿歌时的童音。

喝了那么多酒,不想尿才奇怪了。秦朗摇摇头,“我带你去卫浴间。”

出了大屋,秦朗扶着摇摇晃晃的梅语嫣来到了侧面的一间屋子,这间屋子比较小,后来专门改造了一番,成为一个比较现代化的卫浴间。

门一开,梅语嫣就推开秦朗,笨拙的褪着裤子直往马桶上冲。

秦朗哭笑不得的关上门,他不是以前的秦大傻,所以还没猥琐到趁机偷窥的地步。

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一个声音突然从秦朗的身上钻了出来:“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

这一次,秦朗的反应倒是很快,马上意识到又有人打电话过来了。他一边摸出手机,一边奇怪的想着,怎么今天电话这么繁忙,还都是赶着半夜给我打来?

不过等他摸出手机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压根没有任何反应。

“不是我的?”秦朗怔了一下,旋即想到了什么,在另一个口袋里掏摸了一下,拿出了一个钱包。

这是梅语嫣的钱包,之前他付了账,就顺手揣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从钱包里取出电话,听着那伤感的歌声,秦朗不禁想,这首歌倒是挺符合梅语嫣的心境。

“你的电话,要不要接?”秦朗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声,但什么回应都没有,这叫他不由皱眉,这女人不会坐在马桶上睡着了吧?

又喊了几嗓子,还是没有回应,秦朗把目光投在了手机屏幕上。

屏幕上正闪烁着三个字:钱大兵!

“呵,原来是钱大兵的电话。这么晚还打电话骚扰梅语嫣,莫非才被放出来?”秦朗撇撇嘴,果断按掉了电话。

泼硫酸之前,梅语嫣还想着要回去看看钱大兵,但经过泼硫酸的惊吓之后,梅语嫣已经完全忘了这回事,而秦朗显然也不会去关注这个跳梁小丑的动向,所以他并不清楚钱大兵在他和梅语嫣走后不久,就被鼻青脸肿的放出来了。

手机铃声很快又响了起来,这一次,秦朗没有再挂断,而是索性替梅语嫣接了起来。

钱大兵哀怨的声音响了起来:“语嫣,我正在医院呢,刚刚做完检查,这才想起来给你打电话,没吵到你睡觉吧?唉,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跟那个傻子抱在一起?你知道我当时看到的时候,有多伤心,多愤怒么?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惹上事,被那些警察带走。唉,我多想和你抱在一起的人是我啊。语嫣,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保证不会嫌弃你以前的一切,好好对你,把你宠上天。”

秦朗本想三言两语就打发了这个跳梁小丑,但是听到钱大兵三番四次的直呼自己是傻子,他心里头就有些火了。

冷笑一声,秦朗道:“钱大兵,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梅老师就算看上我这个傻子,也不会看上你的,你啊,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你你你是秦大傻?你怎么会有语嫣的电话?语嫣呢?你把她怎么了?告诉你秦大傻,你敢动语嫣一根寒毛,信不信老子活扒了你的皮。”听出是秦朗的声音,钱大兵的声音一下子亢奋了起来,怒火冲天。

“梅老师在卫浴间呢。”秦朗故意刺激钱大兵。

钱大兵果然被刺激到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卫……卫浴间?在哪……哪个卫浴间?这么晚了,语嫣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当然是在我家的卫浴间,好了,不跟你废话了,就这样。”说完,秦朗也不管电话里的前并正在怒吼着,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关了机。

把手机放回钱包里,秦朗在门上敲了几下,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声响,他等不下去了,直接推开了门。

一开门,秦朗的眼睛就直了,心脏毫无征兆的砰砰乱跳起来。

梅语嫣确实坐在马桶上睡着了,但她的裤子却褪了一半,粉色的内裤,光洁白嫩的大腿,还有弧度饱满的丰臀,完完全全落在了秦朗的视线里。

好半天功夫,秦朗才回过神来,摇摇头苦笑道:“女人果然不能喝酒,要是现在换做钱大兵,恐怕你这个女人今晚就别想干净了。”

他强忍着身子里的燥热,将梅语嫣浮起来,一只手伸下去,想帮梅语嫣穿上裤子。但也不知道是裤子太紧,还是他没经验,提了半天,也没能帮梅语嫣把裤子给提上,反倒是他的手,零距离的在那丰满白皙的屁股蛋儿上,不轻不重的碰撞了几下,手背上还沾染了几分潮湿感。

没能提上裤子,秦朗索性就放弃了,直接半抱着梅语嫣回到了大屋床上。

将她放在床上躺好,秦朗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半露的丰臀上,心里头的燥热感变得强烈起来。

“这女人真要命。”秦朗强行收回目光,拿起床上的凉开水一口气灌下去,内心那股燥热感才稍稍消退了一些。

不过被这么一折腾,他的睡意好像暂时被压制了起来。他不敢再拿目光去看床上的女人,怕自己压制不了燥热,干出什么事来。

他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不想干什么趁人之危的事,何况这个女人本就可怜,何苦再往她伤口上撒盐。

左右睡不着,秦朗索性打开电视看了起来,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没好好看过电视,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比较新奇的东西,同时也能通过此物对这个世界有更直观的认识。

屏幕一亮,正放着一个头大脖子粗的相声演员说着段子:“话说一男一女俩同事出差,半路上车坏了,就找了小店住宿。小店只有一张床,没办法,俩人只能同床而睡。睡前女人在床中间画了一条线,一再强调,男的不许过界,过界就是禽兽。一夜无事,第二天,男的对女的说,我不是禽兽吧。女的点点头,对,你不是禽兽,你是禽兽不如。”

电视机里,响起观众的掌声。

秦朗却懵住了,愣愣的转过头看看床上那个女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是禽兽呢?还是禽兽不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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