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娘气焰嚣张,全是因为连家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主母,另外她生了一儿一女,感觉腰杆比起别人都要硬的多,这才敢明目张胆的指使人刁难空蝉。
说起来,也是因为永安侯父子这些年来一直忽略了后院,总是觉得几个女人闹不出什么大风浪,却忘了她们可以把整个家搅的乌烟瘴气。
永安侯听到儿子为自己媳妇出面,居然连他的姨娘都拉扯出来了,再怎么说,薛氏她们几个都算是连胜卿的长辈,就算身份上要比身为正经主子的连胜卿低的多,也不能罔顾了长幼有序。
一向重视孝道规矩的永安侯顿时不高兴起来:“住口!长辈的事情是你能随口拿来说的?越来越没规矩了!”
“儿子没规矩又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情。”连胜卿早就看不惯自己父亲无所作为胆小怕事的性子,况且多年辛苦培养出来的骄纵性子可不是轻易就能改了的:“父亲的那几位姨娘若是有正经长辈的样子,何必怕别人拿来说嘴?况且,姨娘说得好听了,是半个主子,在我眼睛里不过就是几个奴才秧子,还指望我给她们低头?哼。”
永安侯气的浑身哆嗦,有心要打他一顿,看到儿子桀骜不驯的眼神,不禁心里一个哆嗦,想到这些年这孩子有志不能申只能装作纨绔无能的样子四处惹是生非,心里积压下来的苦闷,顿时内疚占据了上风,已经扬起来的手硬是给收了回来,抬腿走人:“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
两个人不欢而散,连胜卿在父亲拂袖而去之后,换上一脸轻松进了里屋,把坐在暖炕上做针线的空蝉搂进怀里,在那粉白的面颊上狠狠地亲上一口,邀功道:“我为了你们母女可以说是尽心尽力了,你拿什么赏我?”
空蝉手上还拿着针线,险些刺到他手上,唬了一跳,赶紧丢开手上的东西,嗔怒道:“没看见我手上拿着东西呢?万一伤了你怎么办?”
“不过一根绣花针,能伤到哪里?”连胜卿满不在乎,随机不满道:“你别转移话题,快说,我为了你们母女又是皇后又是贵妃又是父亲的,这么辛苦,你总不会没个表示吧?”
眼巴巴的神情看上去就像是跟主人讨赏的小狗,叫人看了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
空蝉也的确这么做了,拍拍丈夫的脑袋,脸凑过去紧贴着他的侧脸:“我什么东西不都是你的?还能给你什么好处?你总不至于惦记上了我的陪嫁?”
连胜卿享受着难得的温存,蹭蹭妻子的脸:“我还没那么没出息,说好了,以后我养活你们,你的陪嫁就好好留着给女儿当嫁妆吧!”
“你怎么就知道是女儿?”空蝉禁不住好笑,这个时代的男人不应该盼望着是儿子的吗?就连后世男孩也比女孩受重视,就算天天叫嚷着男女平等,生男生女的观念不也照样没有完全扭转过来?
连胜卿摸摸那还不怎么明显的小腹,眼看着快满三个月了,胎儿也算是安稳了,那平坦的小腹却还没看出什么不一样来,却已经承载了很多人的期望了:“必须是个女儿,如果不是,你就继续努力好了,反正我说了,这辈子就你一个人了,按照姐姐和父亲的意思,肯定是要多子多孙他们才会满意的,你就多辛苦一下了。”
空蝉想象一下自己一个人生育五六个孩子的样子,黑线了一下,默然扭过脸去,这个,她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连胜卿在皇后面前铿锵立誓,除了柳空蝉之外终生不再收纳任何一个女人,这件事情在周皇后的示意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柳空蝉顿时被无数的女人羡慕嫉妒恨起来,就算之前看不上连胜卿这样纨绔子弟的世家贵女,也禁不住羡慕柳空蝉的好运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看走了眼,更没想到连胜卿那样一个张狂倨傲的人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一时之间已婚的未婚的女性们全都把连胜卿当成了标准,明里暗里的提示自家男人向这位好丈夫学习,也不指望自家男人能够洁身自好的只要妻子一个人,能少几个小妾通房也是好的哇!
外头都闹的沸沸扬扬的了,作为事件主人公所在的永安侯府才后知后觉的得到消息,从老夫人到底下丫鬟们,个个满心惊讶不敢置信。
尤其那些心里有想法有上进心的丫鬟们,对这样的消息那感觉就是晴天霹雳,小侯爷不收通房不纳妾室了,她们这些年轻漂亮的丫鬟们可怎么办?难不成只有配给小厮?心高气傲的丫鬟们哪里肯这样轻易的认命?
贺应怜更是在闻讯之后失手打碎了自己最喜欢的玉簪,瞪着眼睛好像要吃人似的看着说话的丫鬟:“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从那里听到的消息?”
这丫鬟本来就是连胜卿安排过来伺候她的,把这个消息说出来本来就是存心的,贺应怜的反应可以说实在预料之中的,看了一眼地上断成好几节的玉簪,该丫鬟慢吞吞道:“表姑娘,好好的玉簪就这么断了,多可惜啊,小侯爷可是说过,表姑娘是朴素的好女子,侯府给做的那么多衣裳都不稀罕,这些年一直在人前穿着自己的旧衣裳,可见是个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yin的,奴婢还是想法子叫人帮您把玉簪收拾收拾,或许找个手巧的金玉匠人还可以修理一下继续用呢。”
贺应怜被这丫鬟阴阳怪气的几句话说的满肚子气发泄不出来,只能瞪着眼看着那丫鬟大惊小怪的把断成几截的玉簪用手帕子托起来拿着走了,说是要找玉匠瞧瞧能不能修复。
表哥居然为了那个女人做出这样的牺牲,贺应怜浑身无力的坐下来,呆呆的瞅着自己的手,洁白纤长,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要是她离开了侯府,哪里还能有这样好的待遇?
不行,她不能离开这里,离开了这里会生不如死的!对了,老祖宗一定不会同意表哥这样做的,谁家公子会真的只要一个女人,就连乡下人有了几个银钱还会惦记着纳个妾呢,何况大家公子?
贺应怜自觉的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点,赶紧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穿着,确定没什么大碍了,这才起身缓缓走向老夫人那里,这样儿戏的事情,老祖宗会同意才怪,说不定还会因为此事彻底恼怒了柳空蝉。
这么想着,贺应怜禁不住的欢喜起来。
如果,如果柳空蝉死了的话,那就更美好了。贺应怜边走边想着,她是连胜卿的表妹,有这样一层关系在,表哥定然不会过于难为她的,要是柳空蝉死了,她趁机会多多关心一下表哥,加上两者之间的亲戚关系,她就很有可能成为表哥的继室的,到时候表哥也会立下誓言只要她一个人,全京城全天下的女人都要羡慕自己。
想到妙处,贺应怜自己都禁不住地微笑起来,一张美艳的面孔上露出甜蜜的憧憬之色。
“夫人,您看表姑娘的样子,要奴婢说,肯定又在做什么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了。”刚好侍棋扶着空蝉从老夫人屋里出来,老人家单独留下了连胜卿,还有些话要问,空蝉就很懂事的先走了出来,慢慢的在院子里走动这,刚好看见面上神情变化多端的贺应怜走过来。
看起来好像是沉浸爱河的小女人,空蝉若不是相信连胜卿在怎么脑残也不会看上贺应怜,说不定就会怀疑什么了,主要贺应怜脸上的甜蜜实在是太明显了,好像要引来蜜蜂一样。
“表妹怎么这样好心情?”空蝉笑眯眯的打招呼,看着被叫了一声之后还有些迷迷糊糊反应不过来的贺应怜,心内叹息,就这么个蠢性子,有什么东西都摆在脸上了,还指望着能嫁进侯府这样的大户,贺应怜还真是敢想。
贺应怜抬起头来,瞧见空蝉被一群丫鬟婆子们簇拥着,众星拱月一般的走过来,据说身边那个看起来一脸严肃的嬷嬷还是贵妃娘娘赏赐的,心里顿时一种叫做嫉妒的小虫子开始作祟,咬着嘴唇露出艰难的笑容:“原来是表嫂,可是好些日子没见了,表嫂就忙着养胎,也不找妹妹玩玩。”
脑子有毛病的才去找你玩,空蝉暗暗腹诽,脸上却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我这阵子实在是疲乏的紧,哪里还能顾得过来那许多,等过阵子胎像彻底稳了再说吧。”再说什么,她却没有提及,若非必要,她实在是不想看见贺应怜一副外表美艳,实则呆蠢的样子,好好的心情都要被破坏掉。
就像刚才侍棋说的那样,贺应怜那样一副明显思春的样子,十有八九又是看上了什么人,这侯府里面还有谁比连胜卿更能吸引人?论身份,那是永安侯府的继承人,论相貌,阖京城上下都难找出几个与之比肩的,贺应怜眼睛没瞎就知道该选择谁。
这姑娘还没死心呢?空蝉似笑非笑的看着贺应怜朴素的打扮,明明好衣裳好料子塞了满满的好几口箱子,却非要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样儿,好像这些年都没得到过一件合体的衣裳一样,是永安侯府这些所谓的亲戚们刻意虐待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