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轼薇一咕噜翻起身来,沈子昂在旁边贱嗖嗖地说:“哟,吵醒你们了。”
俞风城皱着眉头缓缓张开眼睛,瞪沈子昂一眼,说:“早饭吃多了撑的吧。”
沈子昂嘿嘿嘿地笑,林轼薇捋捋凌乱的长发,摆手让座,翻开手机一看,早晨七点一刻。
来的可真早。
“嫂子别客气,我顺道过来看看,姥爷他们大概一会儿就来,我先来探探伤势,好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他对林轼薇说,又转头,凑近俞风城,“哟,这可是第一次被开瓢。”语气贱地让人想动手。
俞风城坐起来,没好气地说:“你觉得应该是第几次?” “嘿~”沈子昂笑着拉过旁边地椅子往床边一坐,翘起二郎腿,捋一捋自己的头发,说:“别说,你现在的发型仔细这么一看……”他把身体拉远,装模作样的眯了眼睛细查,“还真像一颗菠萝。”俞风城头
上裹了一圈纱布,头顶的头发散在纱布外面,略略有些滑稽。
俞风城眼皮抽搐几下,沉沉地说:“你可以滚了。”
林轼薇在旁边背过身偷偷笑,“饿吗?我去买早餐。”岔开话题,俞风城对自己的形象还是挺在意的。
“嗯”俞风城点点头。
林轼薇走出去,叫了值班医生来检查。
“有不舒服的感觉吗,比如恶心,头昏。”医生问。
“没有恶心的感觉,头疼。”俞风城说,沈子昂在一边突然就笑岔了气,收到俞风城数记眼刀。
“头都被开瓢了,能不疼嘛。”沈子昂说,一个大男人笑得花枝乱颤。
“昨晚拍的脑部CT来看,并没有影响到颅内,只是头皮表面软组织挫伤,需要好好注意修养啊。”医生说。
“你不用上班?”医生走了后,俞风城看着沈子昂不耐烦地皱眉。
沈子昂抬手看看表,厚着脸皮说:“时间还早,我吃过早饭再走也来得及。”
“可是我希望你现在立刻马上走。”
“可是我希望吃过早饭再走。”沈子昂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吊儿郎当地说。
俞风城简直拿他没辙,好的怕坏的,坏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啧,我说你可以啊,不当大哥好多年,怎么突然重操旧业了。” 俞风城看他一眼,想了一会儿,有些迷茫地答非所问:“你说有没有可能……”沉默了几秒,重重吐出一口气接着说:“有没有可能尤雅还活着。”俞风城一直不肯相信尤雅真正地死去了这个事实,她没有
留下任何东西,死讯来的突然而不可思议,他一直无法相信,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可能。
沈子昂不说话,垂下眼帘,将情绪收进眼睛里,再抬眼,阴霾一扫而光,笑说:“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你还是应该怜取眼前人,不要失去后才后悔。”说着站起身来就要走。
“你不吃早饭了?” “不吃了,我赶时间。”沈子昂背过身朝俞风城挥挥手,一张笑脸渐渐被阴霾爬满,其实一直以来,尤雅这个名字不光仅仅是俞风城一个人的痛,他不露声色地将这个名字隐姓埋名在心口,他深信尤雅
一定还活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这一点,他甚至比俞风城还要坚定。
林轼薇拿着早餐回来的时候,俞风城已经洗漱完毕。
“医生说等一下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我打电话告诉爷爷他们不用来了。”
“嗯”俞风城看着林轼薇纤细的身影若有所思。
俞风城办了出院回到家的时候,俞老爷子早就已经候在客厅的沙发上了。
“风城。”俞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拐杖用双手拄在前面,背立得笔直。
“爷爷,我回来了。”俞风城喊,声音颇大,气势颇足。
“来,坐。”俞老爷子很威仪地说。
俞风城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胳膊肘在膝盖上,双手交握,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林轼薇笑笑,去厨房帮着张妈煮饭。
“汇报一下。”俞老爷子说。
“报告首长,是这样的……”俞风城一脸的认真,他爷爷是他唯一不敢怠慢的人。
“那几个小流氓抓到了吗?”俞老爷子一脸严肃,问道。
“抓到了一半。”
“嗯”俞老爷子郑重地点头,“你要相信党,相信组织,相信法制。”
“是,爷爷。”俞风城恳切地说,他是被他爷爷教导长大的,对国家和民族有一种使命感,可谓根正苗红。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
那边谈话进行到一半,这边饭菜上了桌。“开饭了。”
“专门给风城炖的汤,这个很补的,多吃点。”张妈说。“这是薇薇做的哟,快尝尝。”
“你做的?”俞风城问,他还从没见林轼薇下过厨。
林轼薇不说话看着他笑,一脸的期待。
“爷爷你尝尝,我做的家乡菜。”林轼薇给俞老爷子夹菜,俞风城端着碗等着,直到林轼薇会意地给他夹了菜才会心地笑了。
“好吃。”俞老爷子赞不绝口。
“好吃您就多吃些,我以后经常做。”林轼薇说,眼睛瞄了俞风城一眼,等着他的评价。
“嗯”俞风城吃了菜,没有表态,又吃了一口,看着林轼薇笑了。
“好吃。”俞风城说,林轼薇低下头默默地笑得更明朗了。
吃完饭,俞风城倾身在林轼薇耳边说:“都不知道你会做饭。”
“只是没做过而已,我厉害着呢。”林轼薇说,将他推出厨房重地,“一会我给你换药。”
“你还会换药?”俞风城说,假装惊讶,“看来我对你认识很不到位。”
林轼薇被逗笑了,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像一个孩子。
“以后经常做饭给我吃,嗯?”俞风城凑近他,说地轻柔暧昧。
“我换药也很拿手。”林轼薇忍着笑说。 “哦,换药就不用了。”俞风城站直,倚在厨房壁橱上,“受了爷爷的教导,以后再不能打架滋事,给社会主义法制建设带来压力了。”他一本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