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儿听了容月儿的话,泪眼涟涟的点头,也随着抬着尚武的内侍,一起出了凤鸾宫。
一时间,本来鸡飞狗跳的凤鸾宫,安静了下来,皇后看着其他人走远,这才走到宫凌俊身前问道“那个晚知”
“母后累了,早些休息吧,儿臣改日再来看您!”
宫凌俊打断了皇后的话,向宫凌睿走去。
皇后知道,她这个儿子从来这样,从六岁开始,便有了自己的主意,他从来不愿将她扯进自己的纷争之中,总是第一个将她从中摘除出来。
宫凌睿冲皇后点点头,在宫凌俊之后出了凤鸾宫。
“怎么回事,怎么片刻间,她却成了容月儿的人?”他哥俩好地一手揽在宫凌俊肩头,抬了抬下巴问道。
宫凌俊摇了摇头,将十八认主容婉儿的事,事无巨细地告知了宫凌睿。
“若我猜得不错,她的目的应该是宫凌轩!”
“为何不是容月儿?”
“看着便知道了!”宫凌俊说着,加快了脚步。
“左丞相是怎么回事?”宫凌俊边走边问。
宫凌睿轻笑一声道“就知道瞒不住你!”
他拍了拍宫凌俊的肩膀“容婉儿她不是蠢笨之人,应该知道,若再不肯罢休,那翠生楼的花魁一年前被人凌虐而死的案子,估计又要翻案了,如此一来,柳翠翠被逼良为娼,甚至当时翠生楼做童女生意的案子,会再度被调查,到时候,尚武这个当时翠生楼的真正东家,可不光是从此人事不举这么简单,搞不好,整个左丞相府,也该是昨日的朝阳了。”
“尚武仗着有一个宠冠后宫的容月儿,无恶不作,偏生他又是个没有脑子的东西!有尚武那么个儿子,左丞相就是女娲再世,也于事无补!”,顿了顿,他又撇嘴怅然地摇了摇头“有时候我还真想让我们家那位看看,有我做他儿子,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那是造化!”
宫凌俊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宫凌睿,阴凉地给宫凌睿浇了盆冷水“珺亲王叔若在此,你还会说出这话?”
宫凌睿扁扁嘴,瞪了宫凌俊一眼,良久,将胳膊从他肩膀撤回,不说话了。
二人前脚刚进御书房偏殿,靖轩帝后脚便与左丞相一前一后进门。
左丞相随在靖轩帝身后,一进门,目光便与宫凌睿相撞,宫凌睿笑意炎炎,阴寒至极。
“皇上!”左丞相扑通一声跪地,俯首道“是贱内爱子心切,一时糊涂,冲撞了圣驾,还请皇上恕罪!”
容婉儿一时间不明所以,明明之前商量好的,全按照容月儿安排的做,容月儿先借着探望皇后,将靖轩帝引去凤鸾宫,她再抬着尚武去闹,而后在城外督查修建行宫的左丞相假装知道尚武之事,匆匆进宫,要皇上给个公道,环环相扣,杀宫凌俊个措手不及。
但是如今,左丞相是进宫了,却不是助力,而是来扯后腿的。
容婉儿蹙了蹙眉,刚要下跪,左丞相又开口道“哎呀夫人,错了错了,全搞错了,尚武是与护国将军府的倾婷小姐有所冲突不假,不过都是误会,他之所以被人害的不能人道,还不是因为他对倾婷小姐不敬,被人家给收拾了嘛!”
“都怪你平时太溺宠他,才将他养的骄横跋扈,欺软怕硬!我一直说将他送出帝京,让跟着尚文在外历练历练,长兄如父,有尚文管着他,看他还日日往翠生楼找什么翠翠环环,莺莺燕燕!”说着,冷哼了一声,给容婉儿使了个眼色,别开脸,不说话了。
容婉儿本来怒瞪着尚熠,结果在听到“往翠生楼找什么翠翠环环”,又看到他眼角余光扫到宫凌睿时,生生将话噎在嗓子里,面色时分不好,一片惨白。
宫凌睿微微笑看着容婉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容月儿也很会察人眼色,见尚熠突然变卦,她再一言不发,只是一双美若琉璃的眸子,紧盯着尚熠,当然将尚熠的神色看的清楚。
加之尚熠突然提出翠生楼一年前死的花魁柳翠翠,再看他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宫凌睿。
她这才明白,尚熠是被人威胁了,而威胁他的人,恰是这个在南陵帝京横着走,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打蛇打七寸,恰中其要害”的宫凌睿。
容月儿心中甚恼,本以为自己已经安排的滴水不漏,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个宫凌睿,这千载难逢的拔出护国将军府这个眼中钉,打压皇后和宫凌俊,一箭三雕的机会,就被宫凌睿这般轻巧地给毁了,实在可恶。
更可恶的是,她安排了这么多,还冒着给皇后下药的风险,眼看要成的事,宫凌睿却用一个已死之人,就这样给毁了。
而恰巧,那翠生楼,当时是她在背后操作才运作起来,而其中的女童和一年前被尚武凌虐致死的柳翠翠,也是她用歹计设计,让她本来指腹为婚的男子在大婚之时下药让尚武**了她,后又拿捏着她年幼的妹妹和年迈的父亲,逼她委身翠生楼。
她相信宫凌睿这只是警告,若她再不就此作罢,她相信他有这个能耐,立刻,马上,就会翻案重审,到时候,别说一个尚武,一个左丞相府,就是她的贵妃头衔,一身荣宠,和宫凌轩的太子之位,也是岌岌可危,更甚,她们很可能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尚熠说完,侧殿内又是一片安静。
“皇上恕罪,还请皇上看在尚武如今已废,他身边的人也尽数被人杀了的份上,能从轻处罚!”
“至于倾婷小姐,尚武再混账,也不敢对文安公主和护国将军之女下手,只是当时的轻婷小姐,与跟随她的人都是一身男子装束,尚武不知情,才有所冒犯,刑部尚书家的五小姐,本就与尚武有婚约,老臣会尽快与刑部尚书商量好婚期,让他们完婚!”
“完婚?”靖轩帝蹙眉拔音。
尚熠惊讶抬头,看着靖轩帝。
“此事做罢了吧,当初是贵妃一再恳求,朕才下旨赐婚,如今……”他看了看萎靡在肩舆中的尚武,道“朕明日会下旨,撤了这庄婚事儿,你且回去吧!”说完,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
尚熠本想再开口,但是见靖轩帝神色不是很好,又不敢触怒龙颜,是以,只能作罢。
“你们也走,无事别再给朕整这些有的没的,嫌朕这个皇帝做的消闲?”靖轩帝坐在榻上,眯着眼,一手轻轻揉着脑袋,“睿小子,你若再不知收敛,朕就将你绑了送去你父王跟前,朕治不了你,总有人拿捏得住你!”,他睁眼瞪着宫凌睿。
宫凌睿不情愿地扁了扁嘴,他这是被威胁了?还是被一国之君威胁了!
“还不快滚!”靖轩帝厉声道。
宫凌睿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迈出了侧殿,其他人也一一做礼,恭敬退出,走在最后的宫凌俊捋了捋袖子,说了句“儿臣告退!”
“你母后既然身子不适,你便多陪陪她!”靖轩帝突然开口道,声音却不似以往的温良无情。
“儿臣遵旨!”宫凌俊却还是以往的疏离有距,颔首应声之后,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