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1/1)

说好第二天回‘沫园’的,不知为何蓝卓突然变了褂,决定晚餐后便回去。因此这一顿晚餐的气氛不是很好。偌大的餐厅里,梅烈在忙碌着,可就坐的每一个人都沉默不语。

蓝玫虽然喜清静,一个人住习惯了,可是儿媳妇沈沫给她带来的却是从未有过的温馨。这婆媳俩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喜欢古董文物,喜欢喝茶,两人在一起聊天也很投缘,突闻儿子与儿媳妇吃完晚餐就要离开,她还是郁闷了很久。

长长的餐桌上,她食知无味道:“卓儿,还是过了今晚再回去吧,这一路上黑,我不太放心呀。”

蓝卓正替沈沫拨着虾皮,听母亲这么一说,也没有动摇。他宠溺地将拨好的虾递到沈沫的嘴里,才慢悠悠地说:“一会儿就走,没事的。”

沈沫正嚼着虾肉,原以为长辈都开口了,他会一口同意,没有想到他还是拒绝了。

这男人到底哪根神经不对了,突然改变了主意,连亲生母亲的话都不听了。

她虽然对方才那片废墟中石头房里的那个鬼脸惊吓到,但还是不舍离去的。她这个人向来好奇心重,总觉得蓝卓的家族神秘而诡异。还有坐在对面优雅用餐的妇人,那半边脸颊尽是烧伤的疤痕,却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痛楚与悲伤,她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女人?

“小沫,在想什么呢?”蓝卓一个微垂头,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

她舔舔唇,不以为然说:“这虾味道不错。”

“吃饱了吗?”他又问。

“吃饱了。”她觉得每回答他一个问题都有点无聊。

“那好,我们准备回‘沫园’吧。”他起身正想拉她的手,被蓝玫给拦阻了,“走这么急做什么,吃完甜点与水果再走不迟。”

蓝玫话音刚落,梅烈就端着甜点与水果走来了。

梅烈很喜欢做甜点与水果拼盘,因此展现在沈沫面前的是几盘金黄色的布丁与一盘各种颜色不一的水果拼成的水果盘。

沈沫喜欢美食,看到这些盘子眼睛都亮了。蓝卓抓着她的手,她不由自主地想缩回来。

“卓儿,小沫喜欢吃,那就吃完再走吧。”蓝玫就这么一个儿子,十岁那一年犯病后就没在一起住过,后来病好了,儿子忙着事业也没有多少时间陪自己,好不容易盼来了儿媳妇,她虽然不希望天天生活在一起,好歹好好吃完这一顿饭,不算奢想吧。

蓝卓的手渐渐松开,并亲自将甜点盘子挪到了沈沫面前。

沈沫还有很有礼的,她看到蓝玫开吃起来,她才敢吃。

布丁的味道果然好,口感嫩滑,沈沫香香地吃着,眼角一撇,却看到蓝卓那张骇人的面孔。

方才洗澡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吃饭时间就变脸了呢?

沈沫回过头不看他,喃喃问:“这是什么布丁,味道真好。”

蓝玫看了梅烈一眼,示意让她回答。

梅烈笑眯眯地说:“焦糖布丁,做起来有一点复杂。”

“有空教我做。”沈沫不仅喜欢美食也喜欢做美食。

梅烈当然不能拒绝,“没问题,只是时间上——”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垂下头看了看蓝卓一眼。

蓝卓不知为何,情绪有些大变,为了母亲与沈沫,他已经忍了好久了。在听到梅烈说那些话时,脸愈发的铁青,板着面孔说:“吃好了吗?”

蓝玫太了解儿子的性格,这下也没有多说些什么,看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她反而说:“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吧,如果沈沫爱吃梅烈做的布丁,改天我让梅烈到‘沫园’去。”

沈沫听她都这么说了,也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一抬头就看到蓝卓那大巴掌递到自己跟前,她一伸手便被他抱到怀里,缆得很紧很紧。

“我们走了,母亲您注意身子,让梅烈多熬一些营养汤,有空我会带小沫来看您的。”他说完拉着沈沫就走。

沈沫正想对蓝玫说些什么呢,被他拉得紧,根本没有时间说话。

泛着琉璃光的餐厅一下变安静了,蓝玫的心反而空落落的。

她端坐在餐椅上,看着没有动一口的水果盘,失落地问梅烈:“卓儿这是怎么了?这么急着带小沫离开?”

“可能是因为下午沈小姐散步时摔倒了,他生气了吧。”梅烈是个明白人。

沈沫摔倒的时蓝玫饭前就听梅烈说了,听说没有受伤,她也不好再问沈沫有没有事,依蓝卓宠爱媳妇那程度,肯定是不高兴了。

当然,她另有担心。

“小沫没有去不该去的地方,看到不该看到的人吧。”她不免一问。

梅烈想想说:“当时的沈小姐神色有点慌张,但也不敢确定有没有看到。”

蓝玫吃了一颗草莓,咬了一口觉得不甜,皱着眉头说:“今天的水果不好吃。”

梅烈连忙端走,自己偿了一口,甜着呢,她摇了摇头想这主子是心情不好才说草莓不甜。

——

从卢森保驱车到阿登高原,要将近四个小时的路程,沈沫坐在轿车里,看着窗外黑幽幽景色,想起了第一次前往的景情。

那时的她被人骗上车,而后故地重游去了后山的古堡,而后就莫明奇妙被他带去‘沫园’,还是抱着去的。

“小沫,和我说实话。”蓝卓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平静,“你下午弄得一身脏,真是不小心摔倒了吗?”

沈沫本是看着车窗外的,他这么一问惯性地转过头来,与他那一双银灰色的眸子落于同一平行线上。

原来什么事都瞒不了他,而他这个人也很奇怪,明明有怀疑却不马上拆穿,等到黄花菜都凉了,才咄咄而问。

她原本早就忘了石头房里那个可怕的鬼脸,偏偏他又让她想了起来。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哭得那么凄冽,还有为什么被关在石头房里?

脑子里一串问题而过,她的指尖揪着衣角,不知该不该承认。他曾几次嘱咐过自己不要靠近那片废墟,可她最后并没有听话,还是靠近了,还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你去那片废墟了吧?”蓝卓的目光是骇人的,让车里的气氛一下凝固。

沈沫光从他这双眼睛里就意识到那间石头房有问题,里面关的人更是有问题。

“对不起,我去了。”她的手指松开衣角,坦然回应。

蓝卓的脸瞬间阴霾下来,靠近她的脸,鼻尖对着鼻尖,语气重了些:“小沫,你真不听话。”

这么多天来,她一直顺着他的意,什么事都按他说的,去他母亲那就去,说回‘沫园’就回来,他想什么时候要她,她就得乖乖在他身下缠绵。不过就一片废墟,一座伤痕累累的石头房,还有一个神秘的鬼脸,他就这么生气?凭什么?

沈沫一想就来气,好在她的脾气好,纵然觉得委屈,也不会发很大的怒火,她只是快速转过头,闷闷地看着窗外,什么话也不说。

“小沫,看来还是‘沫园’适合你住。”蓝卓双手紧紧圈住她的腰,闻着她发丝里的清香说:“以后母亲那里你就别去了。”

车窗外幽黑一片,掠过的都是一棵棵树,树枝在幕色中成了可怕的黑影,浑然没有白天的那种美景。

“我们马上要举行婚礼了,我不希望中间有什么事阻碍我们,明白吗?”蓝卓的鼻尖顺着她的发顶慢慢移下来。

沈沫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任由他在她的身后玩弄发丝。

四个小时后,‘沫园’越来越近了,蓝卓一想到那个为小沫搭建的园子,他的心情就大好起来。潜意识里,他认为这里是绑住她的最好地方,其他地方,哪怕是他母亲那里都不安全。

没多久,车停下来后,他一句话也不说将沈沫打横抱起,和第一次来时一样,沈沫的娇驱落在他厚实的双臂上,乌黑的头发滑过他的手臂,在风中摇摆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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