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到的男子不发言语,只是用他那双独特的眼眸直盯着眼前这个女人。他身边的一名保镖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恭敬地送到他手上。他垂眸,看到手机屏幕上时不时跳出的几个字,面色越发的难看。
将手机物归原主依旧没有说话,沈沫接过手机,才知道她那一帮大学同学还在群里疯巅。正常一些的,都是发自心的祝福;瞎胡闹的,都在怪自己大好年华就要嫁人,真是可惜;还有更变态的,索性让自己抛弃郭斯洋。
扫了屏幕上的字后,她才收起手机客气道:“谢谢蓝先生。”
男子难看的面色稍稍舒展开来,不爱说话的他到临走前到底是吐出了几个字:“你叫沈沫?”
沈沫虽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古怪,但碍于他是父亲的朋友,又和自己有数面之缘,还是笑着解释说:“我叫沈沫,泡沫的沫。”
男子轻声说:“泡沫?”随后诡笑了几声。
沈沫觉得他的笑容很阴,明明是笑,可面容上却是阴戾的,准确的说就是皮笑肉不笑。
就在她想对他要离开的时候,郭斯洋从不远处叫了她的名字,同时朝自己大步走来。
“沫儿,我的宝贝,你说上个洗手间这么久没有回来,让我担心得连饭都吃不下。”郭斯洋一走到她面前,开口前先是紧紧拥住了他。
沈沫碍于有外人在场,连忙推开了他。
郭斯洋这才看到从沈青松办公室出来的男子也在场,收起亲密的动作,拉起她的手说:“时间差不多,我们要去机场接姑妈了。”
沈沫本就不想再在这里耽误时间,在他的拉扯下,转头看了那个男子一眼,露出礼貌性的笑容后方才离去。
窗外阳光明媚,男子侧身站着,一抹亮光折射在他的半张脸上,阴晦不明。许久之后他转过身,背着光,他的脸隐在暗光之中,黝黑的皮肤显得抽畜僵硬,些许才恢复正常,唯有那嘴唇还在蠕动。
“泡沫,不正和蒲公英一样,一遇到风就散了吗?”
——
下午两点半,南江市机场,顺利接到了沈君瑶和他儿子,原来说好是一家人回国度假的,可因为沈君瑶的老公临走前公司有急事便没有一起回国。
沈君瑶是这么对弟弟与弟媳解释的,可沈沫看着姑妈苍白的脸色总觉得不对劲,趁着长辈们走在前面聊家常的时候,拉过混血表弟问:“沈拓,你爸爸真是因为公司临时有急事没有跟着回国?”
她口中这个所谓的混血表弟中文名就叫沈拓,这么多年来,她都是这么叫他的。沈拓其实也就小她一岁,生得那是娘里娘气的,特别是那双蓝色的眸子轻微闪动起来,更显得妩媚妖娆。
“无可奉告!”沈拓的性格有些叛逆,又是在国外长大的,对于父母的事向来不关心,挥挥手就这样打发了表姐。
沈沫碰了一鼻子灰,看着沈拓的眼神很是无奈,身后的郭斯洋替她打抱不平:“沈拓,你怎么和你表姐说话的?”
沈拓说着憋脚的汉语:“哟!您还没娶我表姐呢,凭什么管我?”
“你。”郭斯洋早就听沈沫提起过这个表弟,典型的叛逆青年,今日一见还真是开了眼界,不说这一身阴阳怪气的打扮,光是那态度就让他生气。哼!长得俊美又如何?娘娘的,怎么看怎么都像个gay。
“斯洋,算了。”沈沫拉住他,与沈拓拉远了距离。
来接人的时候是四个人,接人后变成了六人,郭斯洋的车只能坐五个人,也就意味着有一个人不能上他的车。沈青松是个环保人士,自己不学车也不开车,而沈沫刚刚考到驾照没有几个月由于胆小一次也没有上过路,这下郭斯洋有些为难了,原本他是想自己去招计程车的,可这样的情况他只能当司机的份。但让谁不上他的车呢?未来岳父岳母那可是长辈,万万不可;远道回国的姑妈与表弟那是客人,更是不可。眼下,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自己的未婚妻不坐自己的车。可沈沫是他一生要呵护的宝贝,他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去搭计程车。
沈沫看出了他的难处,开导他:“斯洋,我自己搭计程车没有关系的,难得姑妈回国,一路上劳累,快点送她回家休息。”
沈青松是个明理之人,出口道:“这样吧,我去搭计程车吧,你们这小俩口就不要分开了。”
郭斯洋虽然心疼自家宝贝,倒也不至于那么小心眼,他连拉住他说:“伯父,您这不是折煞我吗,怎么能让您老人家搭计程车呢。我和沫儿都是晚辈,关键时刻我们还是识大体的。”
就这样,沈沫看着父母与姑妈还有表弟上了郭斯洋的车,车子驶动前,她不忘在郭斯洋的耳旁说:“开车小心,还有今晚在家替姑妈洗尘,我先去超市买些菜,你先陪着姑妈讲一些话,好好在家等我。”
“知道了,媳妇真啰嗦。”郭斯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
坐在后排的沈君瑶见这小俩口打情骂俏的样子,羡慕地说:“年轻就是好,哪像我们这把年纪,什么情趣都没有了。”
林小英顺口说:“我们这把年纪怎么了,只要心不老,生活还是有情趣的。”
本是姑媳俩聊家常,沈拓显得不乐意了,他摆弄着手指,噘着嘴说:“二十岁就嫁人,这生活哪有什么情趣。”
正在开着的郭斯洋听了这番话,怎么听怎么觉的这小子对沈沫嫁给自己很是不满,恨不得停下车让这小子下车。还是沈君瑶了解自己家儿子,没有好气地拍了拍儿子的头说:“臭小子,回国了还改不了乱说话的毛病,我可警告你,这里可不是卢森堡,由不得你胡来。”
她的话中带话,聪明人都听得出来这个沈拓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卢森堡的时候一定惹了不少的祸。沈青松与林小英只当是他年轻气旺,再过几年,成熟了,这身上的毛病就消失了。
郭斯洋可不是这么想的,他的余光透过前车镜落到了沈拓身上,他的手指很秀美,身为男人手指甲竟然涂了鲜艳的红色,还有一只耳朵上还盯着银色耳环。越看越觉得恶心,要不是看在他是沈沫的表弟份上,真想撕烂他那张臭嘴。
沈沫并不知道车子里发生的这一幕,此时,她站在一抹阳光下,挥着一只手招计程车。一阵风吹过,撩乱了她的秀发,几绺青丝就这样摭住了她娇美的容颜。
一辆长款宾利轿车从她身边缓缓驶过,不知为何突然停住了。她正纳闷这车怎么就停在自己身前时,后车窗的玻璃徐徐拉下。
从车里露出的那一脸现在对她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先不说这五官,光是那双银灰色的眸子,她今天就见过三次。一天三次,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可偏偏就在自己身上发生了。沈沫不禁唏嘘,知道的就是认为是巧合,不知道的以为自己跟踪这个帅哥呢。
“蓝先生,这么巧。”每次看到他,都是自己先开口,这次也不例外。
男子的上眼皮微微闪动后面如死灰回应:“上车吧。”
沈沫听得莫明所以,按常理,在这种情况下的,男的不是对女的解释为什么会这般巧合,然后才让人上车的吗?可他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永远都是摆着那般惜字如金的模样。
她还没有回过恍过神来,就见从后面的车子里跳出一个黑衣人,帮自己打开了车门。
到了这种地步如果自己再不上车就太矫情了,更何况自己拦了很久的计程车都没有见到车影,家里还有几口人等着自己下厨呢。
她很配合地上了车,车厢宽敞舒适,只是坐在身边的这个男子全身像裹着一层冰一样,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轿车开出了机场,沈沫看到宽阔的公路与高驾桥时,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报出家庭住址呢。刚想说出口,就听到司机怯怯地问:“蓝先生,要送这位小姐去哪儿?”
男子正看着窗外,听司机这么一问才转过头。依然没有开口,只是犀利的目光火辣辣地投到那美丽的脸庞。
沈沫焦急地报出自己的家庭住址后,立即将头撇到车窗外。她实在是不敢看那个男人的脸,特别是那一双眸子,太冷了,冷得让她看了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
车厢里安静得有些诡异,沈沫都是一直屏着呼吸的,直到车子开到了市区,包里的手机铃响动,她看了看屏幕整个人才放松下来。是郭斯洋打来的,估算着时间,他已经将姑妈送到家了,想问问自己到哪里了。
快速接起电话,报了自己已到市区了,先去超市买菜,一个小时左右到家。挂断手机的时候,余光瞥了身边的男子一眼,他正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