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和王仁两人这个姿势非常容易让人误会,凌霄的制服外套随意扔在地上,王仁刚睡醒,衣裳皱褶,头发凌乱,眉头紧锁,眼神迷离,被压在地上,那模样就像刚刚被□□过一样。
更何况凌霄的一只手紧紧的抱着王仁的腰,另一只手插在王仁细腻的头发里,而且他还真有着那么点心思。
门一开,两人就寻着动静看了过去,王仁躺在地上,倒看见门口站的人,以及那双藏在阴影里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几乎是瞬间,他手脚冰凉,全身僵硬。
接着他慌乱的朝凌霄喊道:“起开!”
凌霄感受到王仁的细微变化,王仁慌乱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马上起来,而是先挑衅似的盯了赵强一眼!
待到王仁几乎就要在下一瞬间发作时,他才慢条斯理的起来,然后旁若无人的问道:“阿仁,你没事吧?”
王仁并没有理他,而是迅速的整好衣裳,他甚至没看赵强的表情,逃一般的走出了凌霄的办公室!
在跟赵强擦身而过的瞬间,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瞬间侧斜过来,映照着窗外的冷光,看不见任何情绪,却反射出刺骨的凉意。
王仁走到昏暗的洗手间,只有高高的墙上开着一扇窗,白炽灯显不出亮意,如果没有那面巨大的镜子,这看起来就像一间压抑的囚室。
王仁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他眼睛依旧很冷,他自己也看不出情绪,他突然开了冷水,快速的洗了个脸,待到再次抬头之时,他从镜子里看到了赵强。
赵强沉默的看着王仁,他神情带着点茫然,口吻却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是上次我给你投简历的时候,他注意到你了吗?”
王仁却不转身,只看着镜子里的赵强,他表情瞬间变化,带着无辜扯出点笑意:“你说什么呀?刚刚我摔倒,凌队只是扶我一下…”
“同事们都在传!”王仁的话还没说完,赵强就打断了,他盯着镜子里王仁的眼睛,眼睛亮得带着一丝暗光:“上次面试,你就是被他刷下来的!而现在你进来,却是他带进来的!”
王仁终于收起表情,他转过身,刚刚洗了湿掉的头发细腻的贴在白皙的脸上,他的眼睛带着一丝浅白,看起来漂亮又冰冷,他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赵强就像突然不知道怎么组句,他的脸憋得通红,直看着王仁,片刻后才组成句子:“他这是作风问题!我马上写报告,很快就有人来查他了!”
王仁眼睛微眯,问道:“你写给谁呢?”
赵强突然愣住,特殊部门不受制约,z国特殊部门他能见到的最高负责人其中之一就是凌霄,另外一个是程齐,他根本没有权限见到更上一级的人!而且他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呢?
这时王仁又说话了,那口吻就像是多年前两人在一起玩耍时那样随意坦荡:“你想什么呢?!”王仁白了他一眼,接着又说道:“谣言止于智者,我跟凌队之前就认识,我们关系稍微好一点,大家就瞎传!没有的事!”
他说得那么果断确信,几乎连他自己都要相信。
赵强看着他,神色复杂,突然说道:“小时候咱们一伙人一起玩,你非常调皮,磕着碰着却不吭声,跟个没事人一样。”
王仁没有说话。
赵强突然笑了一下,语气似有些自嘲:“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咱们刚出来的愣头青,得努力的往上爬才行呐!”
王仁神色复杂:“赵强,真的没什么事…”
“等咱们爬到上头了,就不会任人搓圆揉扁了,”他又打断王仁的话,眼睛亮亮的看着王仁:“也许要过很多年,到时候我护着你。”
王仁还想再说什么,可赵强已经大步的走了出去。
王仁待在原地,转念一想,说不定赵强从此就奋发图强了呢?这样想着也觉得没什么了,然后他又想起了凌霄,他眼中泛着冷意。
刚刚那家伙是故意悠哉悠哉的不起来的!绝对是!
王仁快步走出洗手间。
而这时,洗手间里边的厕所隔间门缓缓打开,靴子的声音一踏一踏的响着,里面走出一个男人。
他背对着窗户,整个人逆着光,制服整齐又冷硬,刀削似的脸面无表情,是程齐。
接下来几天,凌霄终于尝到了自己作死的后果!
王仁再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就算他早早的去研究组溜达,王仁也不看他一眼,只专心研究,下班就自己一个人去食堂吃饭,有时候和陈老一道,有时候和赵强。
凌霄只能在一旁看着,他把自己带的便当带去食堂,就挑王仁旁边的座位。
在食堂就有下属跟他不断的打招呼。
“凌队好!”
“凌队真有福气,女朋友给做的便当这么丰盛!”
一听这话,凌霄那双眼睛就像含着冰渣似的扫向那人,还一边注视着王仁的方向,立马反驳道:“没有女朋友,我自己做的!”
此话一出,众人几乎都静默了片刻,他们这个冷硬可怕的长官私底下居然这么贤惠!这菜的水平一看就是大厨级别的!有的菜还悉心雕着花,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
那人悻悻的扯着嘴角,勉强微笑道:“那凌队将来的媳妇肯定有福气,一定能取个好媳妇!”
凌霄的面容终于好看了不少,只瞥着王仁的方向:“那是自然。”
突然王仁站了起来,把碗收起,走出了食堂!
凌霄的脸瞬间有开始冷了起来,只沉默的吃着食物。
气氛突然微妙。
王仁大步走向实验室,他心中非常烦躁,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凌霄坐在他旁边简直就像个大傻x!非常的丢脸!还故意膈应着!
他走向实验室,一开门就看见程齐。
程齐正在仔细看着于易坤,于易坤有点狂躁。
王仁开门那会程齐就望了过来,王仁礼貌的打招呼:“程队好!”
程齐向他示意,面色如常的问:“进度怎么样了?”
“目前实验体趋于稳定,但还是没有找到好的治疗方法,正在努力研制。”然后他疑惑的看着程齐:“程队今天这么有空来研究组?”
因为这个案件的事全权归凌霄管,挨不着程齐什么边!他又瞥见实验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也是实验组的,那天质疑他的那个带眼镜的中年人。实验室没人的时候一般是锁着门的,王仁估摸着开门的是他。
程齐眼眸微睁了一毫,并没有回答,他注视着王仁,笑了笑:“你那时候跟我们家程志一个班?”
王仁点了点头道:“是的,他成绩很好,一直在一班。”
程齐又问道:“是你成绩好,还是程志成绩好呢?”
王仁心中疑惑,怎么多年了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吗?但同时又想着可能程齐依旧怀念着死去的人,想问个念想也说不定呢?可程齐的态度这么微妙,根本就不像是怀念已故之人的样子,就像是…就像拉家常一样,只单纯的想了解孩子在学校的情况!
王仁答道:“我的成绩稍好一点。”
程齐笑了起来:“你一定是个好孩子,很听家里的话,是吗?”随后他又说道:“我们家程齐可听话了,成绩也好,就是不太爱说话,在学校他也这样吗?”
王仁点头:“话挺少的。”
程齐的瞳孔移了一毫,又问道:“他跟你说过话吗?”
王仁点头。
程齐看着他问道:“说过什么呢?”
王仁突然间感受到一丝压迫,可程齐问得那么轻,态度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王仁答道:“他好像说是喜欢花。”
程齐的瞳孔微缩:“喜欢什么花呢?”
王仁道:“樱花,他经常看樱花。”
程齐突然又笑了起来,像是随口说道:“是么?樱花很美,的确很配他,我都不知道呢。”
程齐笑着,午后阳光洒在他身上,看起来温暖到惨烈,他面容看着无比温和,可整个人却仿佛从骨子里浸透着沉重的悲意。
王仁有点好奇,他问道:“程志是你…弟弟?”
程齐看着他,目光透亮,却收起了笑意:“不是,我们是异父异母,只是他,并不知道。”
王仁听不出他的话是什么意味,还没等细细琢磨就听于易坤喊了起来!
王仁赶紧过去看他,应该是看电视的时间又到了,王仁顾着和程齐说话,慢了时间。
待他打开视频放在于易坤不远处,再回头看,程齐已经走了。
王仁的注意力又回到于易坤身上,于易坤最近的情况像是好了许多,自从他不乱喊乱叫之后,他喉咙好像好了不少,可依旧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已经不再反抗,配合着治疗,营养液的确可以维持生命,普通人类所需的东西他都需要,可心跳依旧异常。
王仁并不用仪器就能计算出他的心跳频率,他的眼睛,从那次从生死边缘回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他的眼睛可以看得非常透,他一直对动态物体非常敏感,现在更甚,就连细微的肌肉颤动他都能发觉!就算隔着一层血肉,他都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心脏的跳动!
只不过,每次用眼过度,都会头晕。
现在他慢慢的练着觉得适应了不少。
他又定睛看向于易坤,突然他想着,既然能看隐隐计算心跳!那么更浅一点的——他透过皮肤,看见了血管…然后他看见了血液里似乎有种黑色的物质,快速流淌着,像是加速了血脉的流动!
这个东西,在他们研究中,从实验体身体抽出的血里,从未见过!
就像是一离开他身体,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