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卑微祈求
梦中一片混沌,天地不分。
“小锦。我不要两清,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忘记我。”余子书将她用力推开,笑着坠入无边地狱。
子书!!
她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头痛欲裂。脑中涌现出无数相似的场景,相互纠缠在一起混乱不堪。
——子书,你再往前踏一步,我就毁掉你要的一切。
——心给你,命给你,你还想要什么?
——你既要逼我下地狱,又何必在乎我以何种方式?
子书的笑容逐渐消散,他的身体逐渐化为一片片的梨花瓣,随风而逝,“白梨,记住我,我不要你忘记。”
她想要抓住他的手,却被他用力推开。她撞上身后的人,被他用力禁锢在怀中,紧入骨髓,在她耳边的声音冰冷而凄凉:“你终究还是,把我的喜欢挥霍干净了。”
他说完松开手臂,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隐于漫天烟雨之中。
禾锦脚下一软,跪倒在冰冷肮脏的雨当中,她在水中看到自己目眦尽裂的模样,活活像个魔鬼,逐渐变成凛冬的脸。
他笑着看向她,声音带着蛊惑:“禾锦,你放我出去,我就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不需要!不需要!
她用力锤向水面,疯了一样嘶吼,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身后有人靠近她,将她笼罩在高大的阴影下,余下一片冰冷的胆寒。
“锦儿,还想再来一次?为夫还没尽全力呢……”他舔舐着她的脖颈,声音暧昧,冰冷的呼吸扑在她耳边,像毒蛇一样盯住了她。
禾锦喊不出来,也动弹不得。他将她按在冰冷的水里,撕去她的衣衫,压得她骨头都疼。她看不到他的脸,只能被迫在他身下一次又一次沉沦,像个妓 子一样发出破碎的低吟。
他冷笑着舔舐着她的肩膀,目光比毒蛇还冰冷,“锦儿,别说为夫没尽力,感觉再来三天都不成问题……”
风绫!我要杀了你——!
禾锦从噩梦中醒来,身上衣不遮体,浑身都被冷汗湿透。她只记得昨天喝醉了,根本不记得何时回的寝宫,况且这宫里也没人敢脱她的衣服。
她起身穿好衣衫,手指都有些不听使唤,将衣带胡乱系在一起,“来人!”
侯在门外的人赶紧推门进来,乖巧地来到她身边,“魔尊有何吩咐?”
禾锦看到他的脸瞬间哑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青鸢俯身磕头,轻声道:“是青鸢自作主张要来伺候魔尊,还请魔尊不要生气。”
别的宫人分来伺候她都是心惊胆战,怎么,这个小东西一点也不怕似的?禾锦用力抬起他的头,果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害怕,“你为何不怕我?”
他的眼睛湿漉漉,看起来楚楚可怜。“能伺候魔尊是青鸢的福气,魔尊不要赶我走。”
每十年失去一次记忆,失去和她有关的一切,可是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变。禾锦忍不住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你是不是还记得什么?”
青鸢听了她的话,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只知道魔尊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无论失去多少记忆我都会记起来。青鸢别无所求,只求能陪在魔尊身边、记得魔尊,就足够了。”
他的喜欢还是如此卑微,只要能陪在她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可是……
禾锦收回手,目光逐渐冷了下来,“可是人的欲望总是没有尽头,你陪在我身边久了,自会想要的就更多。”
青鸢跪着抓住她的衣袖,焦急地想要解释:“魔尊,我……”
“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禾锦用力扯出衣袖,冷然离去,“反正过不了几天你就会忘了,不要给自己徒增烦恼。”
“魔尊!”青鸢情难自抑,埋头低声哭了起来,“我的记忆,可是魔尊抹去了?”
“是。”
他卑微地望着她,“为什么?”
禾锦心头触动,不忍回头,“为了斩断你的妄想,只有出此下策。”
到底是什么样的妄想,会让她只有抹去记忆,才能制止?
青鸢突然很害怕再听到以前的事情,可又忍不住想要问她:“上一世、上一世发生过什么?”
禾锦陡然变了脸色,回头冷然看着他,“什么上一世!谁告诉你的!”
青鸢吓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哆嗦,“上一世……我是不是背叛了你?”
再一次提起那件事,禾锦仍旧没法释怀,“我说了不准再提!”
她的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不用挑明,青鸢也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眼泪无法克制地落了下来,他终于知道了她绝对不会接受他的原因,心痛到难以抑制。
“我以前伤害过魔尊,如今愿意拿这条命去赎罪。”青鸢鼓足勇气说完,当真起身冲向石柱,那么柔弱的身体,竟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千钧一发之际,禾锦用法术将他阻挡,生生拉到自己跟前。她咬紧牙根,拽住他的衣襟将他提起来,“你这条命是子书救的,你没有资格私自处置。”
难道他就只能十年一忘,浑浑噩噩地活下去吗?青鸢抬起红肿的眼睛望着她,带着祈求:“我不想忘记,魔尊不要让我忘记……”
禾锦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他的衣襟,“忘记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是好事。”
青鸢哭得不能自已,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直往下落,“我想记住魔尊,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我都想记住魔尊。求求你,不要让我忘记……”
禾锦冷眼看着他,任他哭得如何肝肠寸断,也不曾松口,“等你忘记之后,就不会再这么痛苦。下一次,记得不要再来找我。”
她说这话时侧脸正好背对着光线,以至于青鸢看不到她表情,只感觉到她掌控着自己的一切,可以任意玩捏。
他的意愿和请求,对她而言什么都不是,所以可以不甚在意。
青鸢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骤下,划过他清瘦的脸庞。
又要,忘记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