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倾盆大雨
惊雷乍响,映在禾锦脸上苍白一片。她紧紧抓住风绫的衣襟,整个身体都用力到发抖,眼泪如珠子一样掉落,“是我……害死了子书……”
风绫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终究还是有些愧疚,“这不是你的错。”
大雨骤下,狂风四起。整个魔宫陷入一场灾难之中,雨水疯狂洗刷着大地,窗户撞得“砰砰”作响,“啪”地一声被吹开。
禾锦跌跌撞撞着打开房门,冲进风雨之中。狂风灌入她的衣袍,猎猎生威,她的身影在雷电交加之下显得摇摇欲坠。
风绫终究是没有跟上去,剜心之痛难愈,应当给她点时间。
大雨倾盆,狂风迷眼。
禾锦什么都看不清,但她也知道哪里是靳褚的院子,就算是闭着眼睛她也不会走错。雨汇成水流,已经淹没到她的脚踝,步步维艰,每一步都走得太难了。
——十七,你就没有想过,或许我重生之后会完完全全地忘记你吗?
想过,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她只是觉得,他既然能再一次爱上她,就肯定会有第二次。
——上一次,并非偶然。倘若我真的掉下去,你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为何并非偶然?
——以后如何暂且不论,你先答应我,无论以后我做了什么错事,你都要原谅我一次。
“原来是这样……”禾锦仰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只感觉天地都在旋转,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
“哈哈,原来是这样!”她摔倒在地上,先是苍凉大笑,而后嚎啕大哭,笑得山河倾覆,哭得天昏地暗。
魔宫罕见风暴,门窗吹得不堪重负。靳褚被雷声惊醒,这般可怖的天气在魔宫他从未见过,心头隐隐不安。
能在魔界掀起如此大的影响,除了天怒,也就只有禾锦了。
窗户被彻底吹破,冷风呼啸而来,带进的雨都是沁心的凉意。靳褚望着窗外的电闪雷鸣,似要将山河劈开,每一下都砸在他心头震荡不休。
“莫不是出事了……”他合上窗户,心事重重,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预感。
他的预感很快就被证实。
拍门声突然响起,是用整个手掌用力拍下去的声音,一下急,一下缓。
靳褚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拉开房门,狂风吹得他眼睛都睁不开,雨水拍打着门槛,湿了他的鞋子。他愣怔地望着门外的人,整个身体都僵硬住,“十七,你……”
禾锦浑身湿透,像从水里爬起来的水鬼。她一把扣住靳褚开门的手,掌心冰冷得吓人,长发遮住她的脸,只露出苍白尖锐的下颚。
靳褚连心跳都吓得停了半拍,他连忙拂开她的长发,捧住她的脸,仍旧是冷如寒冰,“十七,你怎么?”
头发贴在她的脸上,黑与白太过触目惊心。她抬头望着他,雨水打湿了她的睫毛,看起来像是大哭过一场,“我只问你,你有没有骗过我?”
靳褚的神情顿时都有些不自然,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否认了,“只有当年瘸腿那件事骗过你。”
“还有呢?”禾锦望着他,那脸上希翼的表情脆弱到一阵风都能吹碎了。
靳褚能很明显地察觉到什么,甚至有过最坏的想法,她也许什么都知道了。可那件事他还是没办法说出口,喉咙紧到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大雨将她浑身都淋透,也将她的希翼淋得支离破碎。她缓缓松开手,面上的神色分明是失望透顶,“真的没有吗?”
靳褚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喊出了声:“十七!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禾锦连退了两步躲开他的手,中间隔着重重雨幕,仿佛千山万水。大雨将她的心都淋透,凉到了底,面上湿漉漉一片,“告诉我,当年你重生之后再次爱上我的真相!”
靳褚心里“咯噔”一声,明白她什么都知道了。不管事情是谁告诉她的,也不管有没有证据,怀疑的种子都会在她心里生根。
因为涉及到余子书的事情,她绝不可能罢休。
他艰难地朝她走过去,想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我们,进去再说好吗?”
禾锦还是后退了,这件事情不说清楚,永远也翻不过去。
靳褚紧紧闭上眼睛,五指紧握到发抖,除去痛彻心扉,其实他心里也有滔天的委屈。往日种种全部浮现在眼前,她的所有反应都表明,他永远也比不上余子书在她心里的重要性。
如今还要为了一个死人跟他翻脸吗?
禾锦也撑到了极限,满腔痛苦倾泻而出:“告诉我!我现在就要知道!”
“那我告诉你!”靳褚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到自己面前,全然失控,“全是假的!假的!你满意了吗?”
禾锦在那一瞬间彻底崩溃,她大喊了一声,跪在他脚边泣不成声,“为什么!”
她的哭声让整个魔宫地动山摇,狂风如刀子刮在他脸上。
靳褚浑身都在发抖,红色染上他的瞳孔,已经是痛苦到了极致。他用力抓住她的双肩,失态吼道:“你对我又何尝是真的!我永远都排在余子书后面,只有他不在了你才会想到我!我对你而言就像养的宠物,喜欢的时候抱着,不喜欢的时候就丢到一边!”
“啪”,禾锦用尽全身力气,给了他一巴掌。她闭上眼睛,气得眼前发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靳褚!你平心而论,我何曾亏待过你?”
那一巴掌很重,在他消白的脸上留下很深很深的红印。他侧着脸很长一段时间都反应不过来,雨水淋得他心头发凉,连声音也戚戚,“十七,你平心而论一下好吗?”
“轰隆”,白光印在他脸上更显苍白。禾锦藏在衣袖下的手指一直颤抖,那一巴掌好像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连手都抬不起来。
“那日灭魔渊,在我和余子书之间,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靳褚气得发笑,抓住她的肩膀,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是你的良心被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