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所谓答案
上次一别，似乎许久未曾见过子书了。
禾锦叹息一声，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像个孩子一样埋在他脖间，低头不语。
余子书寻了个说话的好地方，轻轻落下，就落在后院一个不起眼的屋顶，正好有遮天蔽日的大树遮挡，没有人会看到他们。
禾锦又闻到了熟悉的花香，深呼吸了一口气，笑道：“这不是梦回草吗？兜来兜去还是回到了这里。”
“这是哪里？”
“我住的院子。”
余子书看了两眼，淡淡道：“这哪是院子？牢笼还差不多。”
禾锦掩唇轻笑，“可不就是牢笼。”
余子书倒是能理解，“风绫一心想将你留下，你却心心念念着别人。他向来高傲眼里容不得沙子，也难怪会如此失态。”
禾锦反问道：“你也觉得他做得对？”
“爱情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余子书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声音轻柔，“他付出的比你多，就注定会被你所伤。”
他的手心温柔，让她很容易就放松了身体。禾锦仔细思索着，枕在他手臂上，无比地惬意，“子书，你说风绫为什么会喜欢我？”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为什么。”
“那你呢？”禾锦偏头，似乎很在意他的回答，“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余子书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顿了许久才道：“因为是你，所以喜欢。”
可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是禾锦想听到的。她听完什么反应也没有，嗓音反而变得冷清，“如果我不是白梨，你还会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难倒了余子书。
如果禾锦不是白梨，他从头到尾都不会注意到她，更别提会喜欢她。
可她不就是白梨吗？
也正因为她是白梨，白梨是她，才会有这么多的爱恨纠葛。
禾锦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说实话并没有想象中的心痛，只是有些失望罢了，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答案，如今说出来也不过是想求个肯定。
“靳褚重生一世，仍然会喜欢上我，这证明他喜欢的是我本身，和姻缘线无关，和七情六欲无关，有关的只是我这个人。”禾锦说完苍凉地笑了，“可你喜欢上白梨，是因为姻缘线，喜欢上我，是因为白梨。你究竟喜欢的是我，还是你忘不掉的梦？”
那一瞬间面对禾锦的质疑，余子书仍旧答不上来。他只知道，“无论你是白梨，还是禾锦，又或是变成了什么模样。无论我是失忆，还是重生。我都会喜欢上你，也一定会喜欢上你，只是老天没有给我证实的机会，却给了靳褚。”
禾锦深呼吸一口气，胸腔因为呼吸而变得灼痛，难以排解，“那你喜欢我什么？”
余子书眸色微微一沉，捧着她的脸，宛如捧着至珍之宝，“一定要我说出个所以然吗？”
禾锦用力点头，拽住他的衣袖指节用力到泛白，“你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
可是这个问题，余子书从来没有想过。
就算现在开始想，也想不到合适的答案。
喜欢上她，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哪有什么为什么……
他叹息着将她揽入怀中，指尖插入她秀丽的长发之间，呼吸着她身上独有的冷香，仍然只剩下怅然若失。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你希望我说出什么样的答案？”他平时运筹帷幄，掌控天下，却唯独拿她没有办法。
“我想……”她抵在他胸口，“听到最真实的答案。”
最真实的答案。
“如果我不是白梨，你还会喜欢上我吗？”
余子书闭上眼睛，尊崇他的心来回答这个问题：“不会。”
禾锦心尖都颤抖了一下。
“我余子书这一生，只爱白梨一人。”
那我禾锦，在你心里又算什么呢？
她僵硬着松开了手，低声笑道：“难怪你总想让我归位，原来你心里一直惦记的都是凰女白梨，而不是我这个魔女禾锦。”
余子书紧紧闭上眼睛，他知道最真实的话一旦说出口，就无可辩解。
“刚知道我是白梨的时候，我很高兴，因为我知道自己就是你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禾锦笑着摇头，似是讽刺，“可慢慢地冷静下来，我才发现，我和白梨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你最喜欢的人始终是她不是我。”
余子书竟是没有反驳。他微微垂头望着腰间，轻轻翻出他整日都挂在腰间的东西。
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一颗星星。
他又想起她低垂的眉眼，比月光还灼灼其华，“我摘不下月亮，就摘颗心送你吧。”
十世相伴，百年孤独。
余子书最爱的人是白梨，可亓笙最爱的人，却是禾锦。
在她将自己宠入骨髓之后，他归于平凡的心再次尝到了悸动，和白梨带给他的不一样，可是却同样的强烈，不容抗拒。
以至于他恢复神身之后，仍旧忘不了她带给他的悸动，忘不了她陪伴的十世，忘不了她浅笑嫣然的模样。
那是和白梨完全不同的风景，却同样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但，这些都建立在禾锦是白梨的基础上。
无论他身为凡人时对禾锦有多悸动，倘若她不是白梨，他绝不会再与她多纠缠。
因为余子书这一生，只爱白梨一人。
禾锦摸索着站了起来，站在猎猎冷风中衣袍狂舞，“子书，你走吧。”
余子书猛地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冷风冻得禾锦面色发紫，就连声音也冷得发抖：“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禾锦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口的绞痛，冷风吹得她头脑发昏，“我想清楚了，你和靳褚之间我总要做出决定，不可能同时霸占着你们两个人。靳褚性格刚烈，他不像你可以放下，和你比起来他更离不开我，所以，你走吧。”
最后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余子书怀疑自己得了耳鸣，明明听不清楚，却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他几乎站不住脚跟，整个人都晃了一晃，声音戚戚：“禾锦，你这是选择了靳褚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