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魔鬼报复(1/1)

第254章 魔鬼报复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令人几欲作呕。尸体被人抬着出去,面上盖了白布,粘稠腥臭的血液滴了一路。

抬他出去的人交头接耳,似乎在传递什么可怕的消息,个个面色惊恐。

禾锦蹙眉,“怎么回事?”

“回、回魔尊……”来人跪在她面前,吓得面色苍白,说话都哆哆嗦嗦:“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发现他的时候,已经、已经这样了……”

“有谁知道?”禾锦将视线往周围扫视了一圈,总觉得那些人面色诡异,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她沉下目光,冷冽道:“说——!”

那些人害怕地跪在地上,只有当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女人开了口:“魔尊做事,下人们不敢妄加揣测,想必、想必是他犯了错事,才惹得魔尊动怒……”

她何时动过怒?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怕她?

禾锦背脊一僵,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在脑海中闪过,她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她的面色瞬间变得可怖,伸手抓住那个人的脖子,将她拽出来,“你亲眼所见?”

“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害怕地闭上眼睛,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和那个人一样无缘无故惨死在魔尊手下,她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禾锦缓缓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那些人跪倒成一片,没有人不害怕她,这明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她一点也笑不出来。

自己在他们眼里和恶魔没什么区别。

凛冬在报复她,用那张和她一样的脸报复她,他想让自己变成跟他一样的魔鬼。

禾锦如坠寒冰地狱,在那些人惊恐的注视中踉跄离开,每一步都如同踏在刀尖之上。

刀刀见血。

禾锦努力让自己维持镇定,努力不露出一丝异样,直奔寝宫。或许只有冷静一下,才能想出应对之策。

她跨进房间拉开窗户,让冷风吹在脸上,只有沁心的凉意才能让她保持高度的警觉。她猛地回头,“谁?”

亓挚从桌子下站起身,他不敢和她对视,只倔强地抿着唇。他本来只是在擦桌子,见禾锦突然回来,一下子慌了就赶紧藏到桌子底下。

禾锦的面色仍旧苍白,像纸一样脆弱。她的眼睛里藏着深沉,只看着他什么都不说,就足以让他心慌意乱。

他支支吾吾,一句话都不说不清楚,“我、我只是……”

“你害怕我?”禾锦朝他走过去,目光一沉再沉,如一颗惊雷随时都会炸裂。

亓挚吓得跪在她面前,完全不敢抬头。他为了母亲的病把自己卖给魔鬼,来之前就知道他要伺候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道有多可怕。

她的眼中藏着利剑,每一次对视都直戳要害,她的唇上淬了剧毒,每一句话都能让他浑身战栗。

禾锦停在他跟前,带着迫人的威压,压得他冷汗直冒,“你不过是和他有张一模一样的脸,你和他一点都不像。”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睛都不曾眨动一下,长长的睫毛如羽扇扬起,露出她漆黑的瞳孔,“不管是凡间的公子哥,还是皎月宫的亓笙,他都没有怕过我,害怕我的从来都是亓挚。”

因为余子书始终是最懂她心的人,他知道她身体里藏着的不是魔鬼,只是一颗寂寞且支离破碎的心。

亓挚被她空洞的声音所震撼,忍不住抬了头。那张脸和余子书一模一样的脸,就露在她眼前,瞳孔都在剧烈地颤动。

“无论有多像,始终都不是他。”禾锦冷清地转过身,既是失望,也是意料之中,“你走吧,回你的凡间去。”

亓挚总算是说出了完整的话:“你要放我回去?”

“我从未束缚过你,只要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那我母亲的病……”

“我不知道你和长老之间有什么交易,你大可跟他说,是我让你走,不是你自己要走。”

亓挚抿唇,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只要你们治好我母亲的病,我会信守承诺。”

“你……”禾锦侧头,有些意外,“不走了?”

亓挚就跪在她脚边,挺直了背脊,“本来就是一场交易,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自然就会遵守约定,做你一辈子的仆人。”

禾锦仿佛听了一个笑话,掩唇冷笑了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命与天长,你要做我一辈子的仆人?”

“我答应过,就绝不会反悔。魔尊嫌我命太短,大可将我魔化……”

禾锦望着面前的人,思绪越来越远。这个不自量力的凡人,到底知不知道命与天长是何等的害怕和孤独?

她斩钉截铁:“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你不懂。能做凡人,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亓挚睁大了眼睛望着她,在他的眼中,可怕的禾锦似乎一下子就没那么可怕了。

那愣怔的模样,让禾锦忍不住伸手想拍拍他的头。无关亓笙,只是想起亓挚在皎月宫,总把她当大坏蛋时的神情。

有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梨花香沁人心脾。在魔宫有梨花香的地方,也就只有靳褚的院子里。

禾锦一回头,便瞧见那人倚在窗口。

许是在树上呆了太久,他身上都沾染上了花香,风一吹过就扑面而来。

他抬头看着她,银发交织,红衣旖旎落地。他头一次面上什么神情也没有,却更加像极了以前的靳褚。

禾锦屏住呼吸,整个屋子里都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扑通,扑通。

石头做的心也会跳吗?

靳褚微微抬手,便将她身侧的亓挚吸了过去。他起身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端详,依旧面无表情,“我当你近来怎么都不理我,原来是屋子里藏着个一模一样的人。”

亓挚本是害怕,却在看清他容貌时愣在了当场。

禾锦伸手捂住胸口,疼得钻心。她急切道:“只是一个仆人,和你想的不一样。”

“既然只是一个仆人。”他抬头直视着她,半托着脑袋,狭长的凤眼里什么情绪也没有,“那给我可好?”

靳褚所求,禾锦向来都不会拒绝。

可是亓挚和别人不一样,怎么可能由着他胡闹?

禾锦咬牙拒绝,“不行。”

靳褚看了她许久,久到天荒地老。忽然像是厌倦了这样的对视,松开精致的手指,翻身从窗台上跳下去,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留下一片火红的颜色,铺满他离开的路,说不出的冷清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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