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孤寂一生(1/1)

第188章 孤寂一生

禾锦刚把酒杯满上,歌舞都还未升起,柳无言就闯了进来。她半抬眼睑,明明嘴角带笑,眼里却什么情绪也没有,漠然道:“又要来说教了?”

“我没时间跟你说教。”柳无言直接跨过矮桌,坐在她身侧,严肃道:“禾锦,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听清楚,一个字也不许漏。”

禾锦被他眼中的认真震到了,挥挥手臂遣退了所有人,等大殿沉重的门关上,掩去最后一丝光线只剩下昏暗的烛光,才缓缓开口:“你说吧。”

“天狗食日是极凶之兆,魔宫必有大事发生,你要小心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尤其是最亲近的人。”

禾锦愕然,“你指的是谁?!”

“泓渊。”

禾锦笑了一声,“怎么会。”

“我是认真的,禾锦,真正的他和你看到的不一样,你一定要牢记我的话。”

“为何你与风绫都不喜欢他?”

“因为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禾锦沉下视线,“你想让我怎么做。”

“把他送走,越远越好。”

“你让我再想想吧。”

“不要想太久,魔宫三月大雨不绝,你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哎。”禾锦叹了一口气,“你们为何会怀疑泓渊,他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我不相信他会害我。”

“正是因为如此,他想害你简直轻而易举,才更需要担心。”

禾锦摩挲着酒杯,对他的话不置可否,“那要将他送到哪里去?”

“只要送出魔宫,永不召回。”

“真要如此吗……”禾锦微微有些茫然,握紧了酒杯,“为了一个王位,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防着这个,防着那个,能活得开心吗?”

柳无言也想过这些问题,他知她心中的焦灼,心疼地伸手抚平她的头发,“不管有多难,我会一直陪着你。”

禾锦反而笑了起来,手指摩挲着茶杯,微微侧头,“能陪我多久?一万年还是两万年?”

柳无言答不上来,他只知道他剩下的时间都会陪着她,可是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很快就会历劫完毕,恢复他的仙位,到那时,又该怎么办?

“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禾锦宛如大彻大悟一般,仰头喝下一杯酒,笑道:“口口声声说会一直陪着我的人,最后还不是走的走,散的散。”

能让她如此的人,也只有余子书。

柳无言的话又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将酒不要命地往喉咙里灌。他看得心疼,忍不住抓住酒壶,“你又怎知他没有苦衷?”

禾锦发疯似的笑了起来,抬手扶额,“他能有什么苦衷?他选择了白梨,而不是我,这算哪门子苦衷?”

“可……”

可你就是白梨。

这句话压在他舌尖,不敢说出来。

他知道定是天大的苦衷,才会让余子书选择骗她。他这么爱她,都舍得让她伤心,绝对是不能说的秘密。

时至今日,柳无言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过错。因为他掐断了一根红线,就改变了他们三人的命运,也改变了他自己的命运,何其痛心。

“我是没有福分的人,没有所谓的亲情,没有所谓的友情,没有所谓的爱情,一无所有。”禾锦笑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天生就是孤寂一生的命,拼了命挣扎也不过如此下场,没有人能拯救我。”

“你天性薄情,却又多情。”柳无言轻声道:“你不知道你伤过多少人的心。”

“谁?靳褚吗?”

“还有我。”

禾锦睁大了眼睛,指着他笑了起来,“你?你真喜欢我?柳无言,你这么高傲的一个人,哪看得上我……”

“我说过,我算不出给我劫难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你。”他一字一句,盯着她的眼睛从头到尾,“我的劫不是其他劫,就是情劫。”

禾锦视线模糊地看了他许久,有些不敢相信,“我是你的情劫?”

“千真万确。”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是你的情劫。”

“你就是我的情劫,要命的劫数。”柳无言板着一张脸,丝毫没有开玩笑的心思,“你不是没有人喜欢,而是你不愿意往身后看,整个身心都扑在了余子书身上。”

禾锦收敛住笑意,半倚着矮桌抬起眼角看着他,长发散落了一地,“你喜欢我?”

柳无言点点头,“但凡你肯回一下头,都不难看出,可你就是死不回头。”

“我回不了头。”禾锦敛起笑意,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我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不管是生路还是死路,也就这样了。”

“你的人生还长,余子书不会是你的唯一。”

“我知道。”她顿了一下,“可知道是一回事,放不下又是另一回事。”

薄情如禾锦,都能说出这样的话。

余子书你有什么理由要放弃她?

“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禾锦抓住酒壶坐起身,笑着扣住他的下巴,像只狐狸一样眯起眼睛笑,“陪我喝酒。”

柳无言脸都绿了,连忙摆手,可还是禾锦抓住空档,强行灌了他一大口酒。

禾锦做了坏事,还笑眯眯地看着他,“这酒味道如何?这可是仙界的贡酒。”

柳无言呛得不行,老羞成怒,“禾锦!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一直以为你挺正经,今日才知道是假正经。”她笑着揽住他的脖子,语气暧昧道:“你不是喜欢我吗?陪我喝杯酒又怎么了?”

“禾锦!”柳无言加重了声音,真的有些生气了,“我是喜欢你,可还不至于被你如此糟践!”

“喝口酒怎么糟践你了?”禾锦笑得没心没肺,抵着他的额头说话,“还是说,你想做更过火的事情?”

“禾锦!”柳无言一把推开她,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就作践吧!我看你能疯到什么时候!”

他爬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除去愤怒,还有密密麻麻的心痛碾压过心头。

不知所起。

“无趣。”禾锦倚着软榻独自饮酒,眼中总有抹不去的落寞,和着酒独自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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