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将熟门熟路的将地瓜,芋头埋在火堆里面,又找了两根粗树枝,穿了两串玉米在上面。
火堆越烧越旺,苏樱在火堆上用木棍架了一个支架,将串好的玉米架在上面烤。
玉米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响,空气中瞬间弥漫了食物的香味妲。
苏樱终于拍了拍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下来。
“总裁大人,过会儿就能吃啦。窀”
忙东忙西,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在火光的照耀下有点像红色的珍珠。
眼睛明亮,耀耀的火焰倒映在她的眸子里面,闪动,跳跃,生动的不可思议。
她嘴角永远上扬着,仿佛两端被叫做快乐的东西牵扯着,弧度动人。
衬衫的前两个纽扣在刚刚搬动柴火的时候崩开了,雪白的肌肤在火熏得有些微红,隐隐的泛着莹润的光泽……
容靳修将眼光移开,淡淡的回了一句:“辛苦了,苏樱。”
又是这句话。
苏樱不高兴了。
总裁大人又在摆老板的架子,他这种语气,苏樱就觉得是在公司里,自己就是个小杂工,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但是很快食物的香气摆平了苏樱心底的一点点不悦。
玉米很快就烤熟了,表面焦黑一片,却带着诱.人食腹的浓郁香气。
苏樱将架子取下来,将烤熟的玉米穿在一根小树枝上,递给容靳修:“总裁大人,可以吃了,可香了。”
容靳修接过那黑乎乎的玉米,微微皱了眉头:“这,能吃吗?”
“当然能吃啦,你别看它长得不好看,但是这果木烤的的玉米是最香的,不信,我吃给你看。”
为了让总裁大人信服,苏樱一口咬下去,嚼了两口像是吃到了什么山珍海味,连连称赞:“太香了。”
苏樱就是有这种本事,自己吃一样东西,就会让别人觉得这个东西特别的好吃。
容靳修说:“我跟你换,你的那个看上去比较好吃。”
“不都一样?”苏樱诧异,但是还是乖乖的将啃了一口的玉米递过去。
容靳修接过来咬了一口,果然很香。
苏樱与他并排而坐,小小的得意:“我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烤玉米,每次孤儿院后山玉米收成的时候,我就偷几个,然后每次趁着嬷嬷煮饭的时候埋在灶里,那种滋味,比什么都香。”
“总裁大人,你最爱吃的是什么?”苏樱蓦然好奇。
容靳修想了想:“你吃过一种叫“唐门煎饼”的小吃吗?”
苏樱摇了摇头。
“我记得那是我八岁那年,第一次跟着奶奶回国,是参加什么部长还是市长女儿的婚宴,奶奶同那些人谈生意,我对国内很新奇,就偷偷跑了出去,结果迷路了,那是冬天,大晚上又饿又冷,当时街边正好有个小铺子,卖的是唐门煎饼,我身上也没有钱,只好站在马路对面看着。那煎饼铺子的主人是一对父女,非常和蔼可亲,过了一会儿,他四五岁的女儿竟然拿了一个热腾腾的煎饼送过来……”
容靳修不自觉的闭上眼睛,微微牵起嘴角:“那种味道,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苏樱托着下巴听得认真:“当时你留下什么定情信物了吗?”
“什么定情信物?”
苏樱认真的解释:“这种情况这个八岁的男孩不是应该留下一个手链或者一个纽扣什么作定情信物,然后对四岁的小女孩说,等我长大以后一定会过来娶你,随后分道扬镳,小女孩将小男孩留下来的纽扣做成了项链一直戴在身边,多年以后两个人擦身而过的瞬间,男孩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纽扣,经过一系列的与家族对抗,与世俗斗争,两个人情比金坚,最终经过九九八十一难,两个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苏樱捧着玉米,望着月亮,一脸的期待与向往:“一个由煎饼开始的浪漫爱情故事,煎饼灰姑娘和豪门贵公子,神啊,让他们在一起吧……”
蓦然,脑袋一痛。
容靳修好笑的在她的脑袋瓜里敲了一下:“你的小脑袋瓜成天想些什么呢,以后少看那些没营养的读物。”
苏樱丝毫不受影响,凑过去兴致勃勃的问:“既然你觉得他们家的煎饼是最好吃的,那你后来找过他们没?”
“我回国后,倒是去打听过,据说那对父女早就搬走了。”
苏樱一脸的沮丧:“真是可惜,本可以上演一幕现实版的灰姑娘奇遇记的。”
容靳修倒是不高兴了:“苏樱,你就这么希望你老公去找别的女人?”
总裁大人又是这种口气,苏樱真是怕了,眼看又是发怒的前兆。
苏樱心里想:我当然希望啦,这样你就不用霸着我这个假老婆啦。
这种话只能心里想想,总裁大人这个人太过较真,常常忘记自己是假老婆这回事。
此时此刻,看着那阴晴不定的脸色,苏樱只得先顺毛:“总裁大人,您这么冷艳高贵的性格,一般女人哪里配的上啊。”
一般女人哪里受的了啊!
容靳修面色稍霁:“你倒是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苏樱呵呵笑了两声,心想:我也没说我配的上啊,总裁大人您这么傲娇的性格,哪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配的?
夜风习习,月色如水!
苏樱往火堆里面添柴火,霹雳啪吧溅起火星,一阵响。
空气中渐渐弥散地瓜甜丝丝的味道。
苏樱眼睛一亮,忙拿一根粗棍子在火堆里面巴拉了几下。
一堆烤熟的地瓜芋头从里面滚了出来。
苏樱用手指点了两下,轻呼喊烫,忙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小耳垂上。
晾了一会儿,就开始蹲在那里拨地瓜皮。
容靳修就坐在那里,身子前倾,拖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盯着眼前的小女人,像是看着什么十分有趣的东西,嘴角时不时的牵起。
过了一会儿,苏樱将拨了一半的地瓜递给容靳修:“总裁大人,请你吃地瓜。”
金灿灿,黄橙橙的地瓜看上去十分诱.人,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还未吃,一丝甜味已经漫上心头。
容靳修接过,说了一句:“谢谢。”
苏樱一笑,随手拿了一个芋头,做到容靳修的旁边,剥掉外皮,咬了一口,美滋滋的,满足的说:“香!”
容靳修也咬了一口手上的地瓜,的确是香甜。
一轮明月,一个火堆,两个人,暖的叫人心里发软,连空气中满满的都是蜜糖的滋味。
“苏樱……”
容靳修唤她。
苏樱吃的正欢畅,听到声音看他,嘴里还含糊不清:“什么?”
“我们就这样白头偕老吧。”
一句话像是一道定身符咒,将苏樱生生的定在那里,她甚至忘记了咀嚼,半张着一张小嘴,错愕之情溢于言表。
容靳修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仿佛在捕捉她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
苏樱蓦然脸色一变,眼中满是纠结痛苦之色,小脸胀的通红,一只手不停的捶打自己的胸口:“水……水……”
容靳修的脸色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容靳修黑着一张脸去屋里拿了一杯水出来,苏樱迫不及待的连灌了好几口才呼出一口气。
心有余悸的说:“噎死我了,妈呀,没被吓死差点被噎死。”
苏樱默默的抬头看总裁大人,他也看着她,已经是一种近乎厌弃的表情。
果然,这才是正常的总裁大人。
可是,刚刚……
他说的那句话……
难道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苏樱,你这是什么意思?”容靳修压抑着怒气的话从她的头顶飘过来。
容靳修当然气,事实上简直要气炸了,他难得说这种话,他也没指望她欣喜若狂,但是这个笨蛋听了他的话,竟然如临大敌,好像他容靳修是什么吃人的猛兽,唯恐避之不及,还噎住了!
什么什么意思?
这要怎么回答?
/
忽然,苏樱像想起什么了一样,仰着一张小脸:“总裁大人,你是不是报复我啊?”
这次轮到容靳修迷惑,微微皱起俊眉:“你说什么?”
苏樱越想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儿,将脸皱成一个小包子:“总裁大人你是不是因为晚上我拿鬼故事吓你,所以你才说这种话吓我。”
说完苏樱又拿起还没有吃完的小芋头,一口咬进嘴里,抱怨的说:“总裁大人,你真小气,以后别拿这种事情吓我了,我经不起吓的。”
容靳修的脸越来越沉。
蓦然,他长臂一捞,揽在苏樱的腰上,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拎起来,薄唇狠狠的就压上来。
近乎凶狠的吻,如同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带着明显惩罚的意味,他毫不温柔,长驱直入,狠狠的吮.吸,像是要将苏樱的灵魂给吸出来。
她的嘴里很香甜,他原本只是想惩罚她的不解风情,可她的滋味,就像罂粟,一旦沾上,就上瘾,他的吻越发的热烈,欲罢不能,强迫性的挑.逗她的小舌,与自己的共舞纠缠。
苏樱的脑袋在空白了十几秒以后,又变成了一团浆糊,她甚至忘记了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直到肺里面的空气被抽干,并且对面的男人一只手已经不安分从她衬衫的下摆钻入,滚烫的大手触碰她的肌肤,她才勉强反应过来。
苏樱像是被灼伤一般的开始挣扎,奈何男女力气差距太过于悬殊,她怎样也逃不开容靳修的钳制。
只能趁着一丝间隙含糊不清的说:“总裁大人……我有话跟你说……”
容靳修这才停止了这个令人意.乱.情.迷的吻,手臂却并没有放开,她依然近乎贴在他的身上。
容靳修微微喘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自己,再次看她的时候,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他说:“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容靳修开口:“苏樱,下面的话你给我好好听着,你苏樱的过去,我没来得及参与,但是你的未来由我负责,以后,你只准对着我一个人笑,只准牵我的手,遇到困难只准向我求助,出了事情,只准站在我的背后,开心的事情要第一时间跟我分享,不开心的事情也要第一时间跟我说,总之以后,我会为你打造一个世界,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的面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灼灼的看着她的眼睛:“苏樱,我喜欢你。”
苏樱呆呆的看着他,毫无反应。
容靳修问:“苏樱,你听明白了吗?”
苏樱机械般的点点头。
容靳修竟然像是松了一口气,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又忍不住轻啄了一下她的红脸蛋,说:“那你觉得我这样还是在吓你吗?”
苏樱又机械一般的点头,然后又猛地摇头。
容靳修很满意她的反应,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乖,好了,你刚刚说你也有话要对我说,你想说什么?”
苏樱仍旧魂飞天外,机械一般的开口:“我刚刚嘴里有芋头……你好像一碰芋头就过敏……”
——————————————————————————
凌晨两点。
床上趴着一个光裸的美男,并不是传统的古铜色,而是稍稍白了一些,完美的肌理线条如同起伏的山丘彰显着每一块肌肉的魅力与力量。
只是……
这山丘上为啥遍地开了那么多红花?
容靳修趴在床上,背上因为过敏长了许多小红点,奇痒无比。
眼光不禁撇到坐在椅子上的苏樱。
从刚刚他说了那番话开始,她就一直处于这种放空状态。
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靳修心里哀叹,是自己太心急了,还是这只蜗牛的接受能力太差了。
“苏樱,你过来,帮我挠挠。”
农家没有药,容靳修起了满身的红点也无从医治,只是刚刚用热水敷了一下,但是此时此刻,像是千百只蚂蚁噬咬,十分难耐。
“哦”
苏樱仍旧机械一般的走过来,机械一般的坐在他的旁边,机械一般的伸出一只手,机械一般的在他的背部挠起来。
挠啊挠……挠啊挠……挠……挠……挠……
过了一会儿,容靳修没好气的回过头:“苏樱,我的肩膀要被你抓出血来了。”
原来,苏樱根本心不在焉,挠的地方始终停留在肩膀上一块。
定睛一看,果然挠出几条血路。
苏樱连忙道歉:“对不起,总裁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
容靳修索性坐起来,与苏樱对视。
“苏樱,为什么我容靳修跟你告白,你却像见了鬼一样?”
苏樱忙辩解:“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
“总裁大人……”
“苏樱,你已经懂了我的心思,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他灼灼的看着她。
苏樱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头去,小声的:“总裁大人……我得缓会儿。”
是啊,她得再缓缓。
现在她的脑袋里,反反复复盘旋的只有那么一句话。
苏樱,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脑袋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掠夺一空,只剩下这几个字,像是魔咒一样,挤满了她的脑袋,根本没有办法正常运作。
容靳修定定的看了她几秒。
缓缓的吐出几个字:“好,苏樱,给你缓会儿,明天给我答案。”
说罢,又直接躺下,并且发布命令:“苏樱,睡觉。”
苏樱像个听话的木头人,乖乖的躺下。
“离我近一点……”
苏樱又乖乖的往容靳修身边挪了挪。
容靳修长臂一伸,就将他搂入怀中,满足的笑了一声:“你这个样子,倒是蛮可爱的,好好想想我今天说的话,缓好了就告诉我。”
苏樱想要挣扎,这样被总裁大人抱在怀里,她怎么思考啊。
扭捏的时候,容靳修已经睁开眼睛:“怎么,缓好了,还是不想缓了?”
苏樱红着脸:“不不不……总裁大人,我还得再缓一会儿。”
很快,容靳修抱着苏樱渐渐睡着。
苏樱则睁着眼睛看着木头屋的房梁到天亮。
总裁大人说喜欢自己?
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他们明明是假夫假妻,刚开始的时候,她还问过总裁大人,为什么选她。
总裁大人说,她不会假戏真做。
可是,现在,是总裁大人要假戏真做吗?
总裁大人说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心呢,他只说了喜欢。
喜欢有很多种,她还喜欢言承旭呢,喜欢小猫小狗也是喜欢,喜欢花花草草也是喜欢,到底是哪种喜欢呢?
苏樱整整一夜头脑风暴,终于到早晨的时候,不堪重负,头疼起来。
容靳修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怀里抱了个烙铁。
他将手放在苏樱的额头上。
该死,这个女人怎么了?
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发烧了?
他拿手轻轻的拍打苏樱的脸蛋:“苏樱,醒一醒!”
苏樱已经被烧的迷迷糊糊,隐隐的还能看到总裁大人那张薄怒的脸。
他一皱眉,她就条件反射:“总裁大人,你的过敏是不是还没好啊?”
现在还有心思担心他!
容靳修简直想扒开这个小女人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他不就说了句喜欢她?
又是噎住,又是六神无主,现在还敢给他发烧!
他是洪水猛兽吗?
“总裁大人,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苏樱难得撒娇,红扑扑的脸蛋被烧的滚烫,眼皮沉重的已经睁不开了。
容靳修尽管没好气,但还是安慰一般的吻了一下她滚烫的眼睛:“有我在,你不会死的,你先睡一会儿,这里没有药物没有医生,我们得赶快去兰亭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