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那啥一刻值千金(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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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歌嗤笑道:“听你这意思,这好像并不是你第一次大婚。”

秦如歌平放于膝上的十指纤巧,明渊轻轻执起,不由想起一句话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眼前这张面孔对他而言,是陌生的。

当初如果她没有冲着他而来,潜入西凉找他的话,哪怕他们在大街上擦肩而过,他也不可能认出她来的。

这样算起来,是她主动招惹吧。

“当然是孤的第一次,就算你信不过孤的为人,总该相信历史吧。孤登基数载,后位一直悬空,也许,便是一直在等着你来呢。”

车辇外频频传来道贺声。

西凉帝王还真是够接地气的,这么亲民,帝辇竟这么直接地穿街而过。

明渊这些话,秦如歌听在耳里,格外刺耳。

秦如歌冷厉的神色渐趋和缓,眨眼间竟然变得低眉顺眼了。

纤手并没有推开他,反而稍微执紧了些,明渊很是意外,却见秦如歌轻启朱唇。

“你放心,关上门后,就算你我势成水火,可我也懂尊卑分寸,在外,我会给足你该给的颜面。”

明渊长长的睫毛轻颤,便见秦如歌掀起眼帘,眼底的冰霜似有融化迹象。

薄唇缓缓勾起。

明渊眸色加深:“小贼鼠,孤希望,这也是孤的最后一次。”

第一次,还是最后一次。

也就是说,她是唯一。

秦如歌不做声,她表面面瘫,内心却是不以为然。

他的话如果能信,母猪公猪猪崽一家老少都能上树了。

明渊揽过她的肩,稍微施加力道,让她靠在他身上。

秦如歌稍微挣扎了一下下,便安分了。

明渊此时似笑非笑睨着她立体的轮廓,果然如她所言,安分守己当好她的皇后,而非一名叛逆者。

就算这是她以退为进的手段,一个不小心,可能会弄巧成拙呢。

扑通扑通,一声一声震着她的耳膜。

明渊的心跳声相当稳健。

他的心......么。

这家伙也有这玩意?她一直以为他是只没有人性的恶魔。

纱帘内的两人,身影朦胧,但却肯定是挨靠在一起的,十分亲密。

“哎,你们快看,南越来的郡主,和我们少帝多恩爱。”

“上次国师颠倒黑白,残害皇上,救了皇上的,好像就是这位南阳郡主吧。”

“好像是这样没错,听说他们回国之后,燕王因为这件事情心里存了根刺,什么鬼恩爱啊,都是作秀,结果没隔几个月就分了,都是因为燕王妃忘不了旧情人,自请下堂,把休书直接甩燕王脸上呢。”

“可我怎么听说,是燕王妃有意成全燕王和他的老相好,才自请下堂的。”

“放屁!你见过哪个女人这么大方来着,她们心眼都跟针儿小,怎么可能会成全别的女人?”

......

众说纷纭。

夙夜:“这谣言,真是越传越离谱。”

夙夕冷哼,瞪了那些给秦如歌说好话的人几眼:“就是,她明明差点害了明渊哥哥,倒把她说成功劳不小了。”

“不知道黎公子对于这件事情有何看法?”

夙夜鬼祟的眼神,言谈间落在了黎阎夜身上。

“我能有什么看法?对于南越而言,我是生人,道上听来的闲言碎语,都是经过加工添料的。至少,黎某并非听风就是雨之辈。”

言外之意,就是说他不会听信半道听来的八卦了。

“据说你们苗疆的人施蛊术,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言谈间便可不知不觉得手。”

黎阎夜意有所指,神色略带不屑。

行走潇洒的夙夜,身形忽然僵直,半响,唇角蜿蜒一抹鲜血,半是蹲跪了下去。

“哥,你怎么啦?”

夙夕尚未知他受伤,只是好奇他突然不走了,待发现他的异样,上前搀扶之时才发现他不仅吐血,脸色还甚是苍白。

“没事。”夙夜咬牙忍着一***袭来的痛楚,声音压得更低,只有夙夕和他能听到:“蛊反噬了。”

蛊反噬!?

夙夕对这情况闻所未闻。

“夙大人,你没事吧。”

男人身子微微蜷曲,指掌伸到他身前。

兄妹俩抬首警惕地盯着他。

夙夜不敢随便碰眼前的这个男人,只能借助夙夕的援手,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黎某人耸耸肩,无趣地缩手。

“咦,夙大人,你流血了,无缘无故流血,你是上火了?阴阳失调,家中一定缺少女子给你调理身子吧。”

他流的又不是鼻血,上特么的火??

指腹摸走鲜血,夙夜似笑似怒:“黎公子有心了,也许我真的该找个好女人,好好调理调理阴阳补缺。”

慕容汾是从哪里找来这人的?身份神秘,无法对号入座,竟然还是他们苗疆人的克星。

他到底是什么人?

“黎公子请,再不走,可就落到队末了。”

帝后车辇已经行进得有些远了,夙夜负伤做请姿。

黎阎夜大抵真的挂念秦如歌的安危,倒也快步跟上。

“你这么好声好气地对待这只走狗做什么,不过是个下等人。”

“下等人吗,下等人却能让你哥我这么狼狈。”

“什么,你的意思是他——”

“嘘,嚷嚷什么。”

夙夕不是滋味地闭了嘴。

————

行宫和西凉皇宫不过一个江陵城,帝后很快就抵达鸾和殿。

“你先歇歇,稍后片刻,孤很快回来。”

料必是爆炸一事尚未谈妥,明渊还得继续和群臣商议。

“好,皇上快去吧,别让群臣等急了。”

西凉的臣子,躲过了一回,然而籍着这次的事情,终究要被清洗掉一批人。

戚颜搞出这么一出,没炸死明渊,却拖了自己后腿,好像有点不合常理。

秦如歌有话想问黎阎夜,却又不好摒退明渊安排在这边的人手,单独和他说话,秦如歌看着有点儿焦虑。

没办法了,看看晚上寻不寻得到空子了。

由正午,一直等到落日西斜,秦如歌已然合上眼,脑袋挨着床柱。

没有人敢叫醒她,因为是她主动从中央挪到床头,稍微合眼,她没有倒床就睡,愿意维持部分仪态,已经很给面子了。

毕竟她不睡,肚子那个也要睡。

有人在她耳边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秦如歌便被惊醒了。

明渊微微动容。

这么轻巧的声音就被惊醒,说明她只是浅眠。

她时时警惕着。

秦如歌揉着惺忪睡眼,看向窗外,已然一面漆黑了。

她伸着懒腰打哈欠:“这么晚了。”

明渊拎起秤杆挑开蛛网般的红纱。

秦如歌便大手大脚过去坐在桌边,顾不上仪态,她狂扫吃食。

“有条件的话,能不能给我叫御膳房煮碗面条。这些半生不熟的玩意,我真的吃不惯。”她只吃了熟透的半边。

明渊将喜秤不轻不重放在她眼边可见的地方。

“这就是你说的知分寸?”

“对啊,可是范围不包括私下相处的时候。”她扫了内室一圈,暗示除了他们俩,现下没人,所以不用给他做戏。

话声刚落,秦如歌肚腹便传来一声异响。

明渊嗤笑,终究是要了碗面。

他拿筷子捯饬熟面条,徐徐靠近秦如歌。

她伸手来接碗,明渊却避让开来,他夹了一箸面条,间或夹了几丝肉丝,热腾腾的蒸汽上飘,他吹拂面身放凉,便送到秦如歌唇边。

瞎了她的钛合金狗眼。

呵呵哒。

“哪能劳烦您金贵的手啊,我自己来——唔!”

抢不到就算了,这家伙竟然趁着她说话之际,冷不丁往她嘴里塞面食!

筷子尖离开她的腔唇之后,明渊好整以暇笑笑,那模样就是如愿之后的得意。

可他万没想到秦如歌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横膈膜还有气管受了刺激,那一半含在嘴里,一半吊在外面的面条,全部喷涌甩在对面的人的玉容上。

明渊脸上的得意洋洋,终于添了食物的香气。

秦如歌仍在扯心扯肺咳嗽着,可是看着明渊这自讨没趣的倒霉模样,又觉得解气可笑,便边咳嗽边摸索茶壶。

明渊一把抹走面食,脸色隐隐青黑。

这死女人,喷了他一脸脏东西,竟然不是先补祸,而是喝茶顺气。

先喝茶也就算了,喝完了茶,第一时间竟然是抢了他手捧的碗,大快朵颐起来。

他的脸呢?

她不意思意思?

“秦如歌,你真行。”

“那边有水,你自己去洗洗。”

明渊纹丝不动,秦如歌鬼鬼祟祟地瞄看他,不知道他是几个意思。

碗已见底,她终于放下手中物。

看她心满意足的模样,应该是吃够了。

“饱了?”

“嗯。”

明渊指着自己的脸,秦如歌翻了个白眼,屁股刚离开凳子,就被他一把压住、坐下。

秦如歌没甚好气道:“干嘛,不是要我帮你洗脸吗。”

只见他邪肆地勾着唇角,额头凿着不怀好意四个字。

“如果你把它舔干净,那么孤就不计较你的无心之失,无心之失还是有心之过,可都是孤一言断之,孤说了算。”

秦如歌冷着脸打掉他按压在她肩上的手,捧了清水过来:“爱洗不洗,不洗拉倒。”

“孤真是好奇,以你这个性,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吐槽归吐槽,明渊终究还是乖乖低下脸去。

热水放了一阵子,虽然有些凉了,倒也不至于冰冷。

秦如歌盯着他的后脑勺,真想就这么扣下去,扣他一屎盆子。

余光似乎见到异色,秦如歌视线偏移,目光微微闪烁,很快便收回视线。

她给明渊递去干净的毛巾,明渊直接压着她的手背,将毛巾前递,便借着她的手将他脸上水珠拭干。

最后,稍一用力,秦如歌便跌坐在他大腿上。

而他的左手指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夹了两杯水酒。

“孤的皇后,合卺酒还没喝呢。”

秦如歌盯着他的眸看,又盯着合卺酒杯看,久久没有动作。

“怎么,不愿意?”

明渊声线有些冷淡。

秦如歌浅浅一笑,辨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的。

她挑走了一杯,另一手,将他放在她腰间的大掌,稍微撤离:“当然不是。”

主动绕过他的臂弯,酒盏已然快送到唇瓣了。

“皇上?”

听她一声甜美的叫唤,明渊如梦初醒。

迷蒙的视线,缓缓聚焦。

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女人这般......媚态横生,她的水杏美眸,似乎氤氲了一层水雾烟云。

这会儿他不知抽起哪根筋,并不急着喝下合卺酒,反而松开秦如歌的腰肢,指腹攀上她眼睑下的胭脂色颊肤。

“小贼鼠,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终于像一个女人了?”

“......”秦如歌感觉自己喉咙里飞进了苍蝇,砸吧两下嘴:“这话说的,难道臣妾以前像男人?”

明渊嘲道:“男人倒不至于,冷冰冰的机器人倒是很像。”

“你我从小就待在那个地方,从小尔虞我诈地陪伴着长大。你那时不是说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滋味吗,求生,只是本能,我说要教会你知道什么是喜欢的感觉,结果,你这傻瓜把所有的研究成果都丢了,全都被我骗走。本来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我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你不知道,我离开的时候,是有回过头来看你的,看看你的表情是不是悔恨、憎恶,可是并没有,你这该死的女人,除了冷漠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自此平步青云,可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有股气顺不了,为什么,我那么难得逃离了那个地方,却还是有一个人一双眼睛纠缠着我?”

“没想到不过一年,我们就再度碰面了。该说你是天才吗,不对,你是怪物,一只让人爱不释手的珍稀怪物,却又容易一个不留神就被你咬伤。”

秦如歌嗤声,神色泛冷:“你何曾被我咬伤过,后来不还依靠着先我一年进入公司的资历,动用人脉和手段窃取我的研究成果么。”

这渣渣怎么好意思喊她小贼鼠,他该这么喊自己才准确!

明渊早就对她这些指责的话免疫,毕竟以前没少听:“你应该要感谢我的,要不是我离开之前,提点了你几句,你后来也不会佯装成一个有七情六欲人格健全的正常人,否则,你便会沦落成我们顶上那些人的试验和研究对象。拿你一点点书面报告,算是你的一点心意,不过分吧?”

“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上天呢!?这酒还喝不喝,不喝就罢了,反正你我不过是假凤虚凰。”

秦如歌越是反叛挣扎,明渊越是霸道禁锢。

“急什么,先来谈谈心嘛。长夜漫漫,孤的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孤总得好好了解清楚。”

“你就不能说人话?”

说人话是吧。

凛然的视线,扫过她的左胸。

“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除了我别无二选了吧。孤只是想知道,凤明煌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你脱胎换骨,而不是其他人。”

不是他。

所以,这就是明渊所介意的?

他介意的点是什么?

是因为那个人不是他,他自尊心受挫?

还是......

还是的后面,秦如歌本不愿自作多情。

可是那家伙特意前来给她线索提醒,突破口就在明渊这家伙不为人知的内心世界,她得多方面了解明渊才行。

“白初,你当年,难道真心喜欢过我?”

瞬间,他的俊容变得狰狞:“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好吧。”于是,那句难道你现在还喜欢我,她没问出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如歌的脸色太淡漠,明渊很快便恢复常态,和她斗谁更高冷,寒着脸仰首喝酒,秦如歌便也不是很甘愿地喝合卺酒。

然而,酒杯刚刚沾上唇瓣,水酒甚至还未沾到,秦如歌忽然觉得手腕背腹一麻,便拿不住合卺酒杯,水酒连酒杯滚落桌角下的地上,洒了一地。

空气似乎有瞬间的凝固。

“看来,让你喝一杯合卺酒,还真是为难你了。”

“如果我说我手抽筋了,你信吗?”

“你说呢。”

“那我再倒一杯喝掉,以示真诚。”

她作势去捡底下的酒杯,却被明渊拦腰抱起,反而离酒杯越远,离新床越来越近。

“等等!你做什么!”

“睡觉。皇后,春|宵一刻值千金。”

“明渊!你我有言在先!”

“有过前车之鉴,你还是选择相信我?秦如歌,你说你到底缺了几根筋?倒是有些沉,你长胖了?”

明渊顺手将她丢在床铺上,然而秦如歌竟然一个翻身,凌空翻跳到内侧,并卷起床褥遮在身上。

明渊凤眸圆睁,下意识拦臂遮脸,前臂垂挂着几根身子甩动的小蛇。

他大惊点了周遭穴位,这才拔下凶狠的毒蛇,砍成好几截。

“不作死就不会死,皇上,今早你因爆炸身受重伤,此刻又遭毒蛇啃咬,还是安分点才能活得久一点呐。”

明渊狼狈又凶狠地瞪着她,大声喊道:“夙夕!给孤滚出来!”

滚?

秦如歌挑眉,顺便撒了点硫磺粉驱蛇。

未几,便见夙夕像朵花儿似的冲了进来,笑容灿烂。

那个女人中招了么!?

然定睛一看,夙夕吓破了胆,惊呼:“明渊哥哥,怎么是你中招!”

“你还敢明说!”也不知道遮掩一下,这女人真是!明渊稳住怒气,声线微颤:“孤昔日念你年纪尚小,思虑不成熟,也是正常的,便处处纵容你,没想到你如此不知分寸,玩火玩到了帝后身上。”

“明渊哥哥,我只是想警告一下这个女人而已——”

“闭嘴!你口里的这个女人,是孤的皇后!你有什么资格警告!”

夙夕经他这么一吼,晶莹的眸底盈满了水润,瞬间委屈得不行。

秦如歌好心提醒:“皇上,封住经脉治标不治本。这些毒蛇是夕妹妹的爱宠,蛇清还得依靠她来提供蛇样研制,皇上倒不如跟夕妹妹过去......啊,不对,还是臣妾让位,不打扰二位在此疗伤。”

秦如歌打了个哈欠,又道:“臣妾也累了,想先到偏殿休息,还请皇上恩准。”

明渊脸色可谓比锅底还黑。

“大婚之夜,皇后到偏殿休息,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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