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怎么总有种被人窥视的即视感
秦如歌耸耸肩,以作无奈。
然此举牵扯内伤,又闻几声咳。
女子身子本就不及男儿,更该好好养护,这内伤,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子。
凤明煌眉心紧蹙,敛神将浑厚内力源源送到她体内。
“够了。”秦如歌移开他的手,内力撤离。“已经舒服很多。”
他本就有伤在身,不宜多费神思。
“子鼠巳蛇在吗?”
咦,他这时候喊子鼠巳蛇干什么?
秦如歌下床穿鞋期间,便见子鼠巳蛇现身。
“你们护主不力,下去领罚。”
“凤明煌,他们好像是我的人吧。”
竟然处置她的人,莫不是拿他们当是燕一燕二了?
“爱妃是本王的人,你的人,不就是我的人吗?”
额,好像有点道理。
子鼠巳蛇面面相觑,其实小姐受伤,有他们一份责任,他们早就愧疚于心。
二人抱拳道:“请小姐姑爷责罚。”
“去把那个害你们小姐受伤的家伙宰了。”
“这......”
姑爷这意思,不就是让他们兄弟相残嘛。
秦如歌更是窝火,心里有丝冲动蠢蠢欲动,直想往凤明煌的脑袋敲去。
“小姐刚把人救回来,姑爷要是让他死,小姐不就白救了吗,而且......小姐这伤,也就白受了。”
秦如歌直点头,赞赏地朝子鼠竖起大拇指,当然是负于身后的手竖起的,没想到子鼠日渐长进了,学会忽悠诡辩之术了。
“他们说得很有道理,你无言以对了吧。”
秦如歌扑到凤明煌跟前,彻底挡住他的视线,猛向身后二人使手势:快出去。
“你很得意?”他眯眸冷问,眉峰高挑。
秦如歌肌骨生寒,打着哈哈蹲下给他捏骨头:“我知道你心疼你那一丢丢功力,没事,等会儿我就去给你研制些增强功力的药丸。”
“我心疼的是功力吗?”
好生嘲讽的语气,艾玛,她怎么这么笨,老是说错话。
说得漂亮不如行动实际。
快速往他唇角和半片凉凉的薄唇啄去,她腆着脸睨着他:“消气了没?”
“哼,别以为每次用美人计就能过关,下次再敢随便受伤,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家伙,嘴上横,实际上态度已经软了。
什么叫随便受伤,说得是她故意的一样......
真是悲剧,好像是她受伤吧,怎么反过来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罪有应得一样,还得反过来哄他。
夜。
眼皮掀开,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眸底映着男人恬静绝色的姿颜。
呼吸绵长有序,该是睡熟了。
秦如歌小心拎起挂在她腰上的大掌,屏息将其缓缓移开,放到一边去。
蹑手蹑脚下床,着袜穿鞋,踮起脚尖猫身出了寝房。
掩好门扉后,秦如歌才吁了口气,快步往药圃所在院落走。
埋伏的第一夜,空手而回。
临近天亮时,秦如歌才折返,一如去时的谨慎,她尽量放轻脚步,还好凤妖孽睡得很香,她重新躺回去他都没有发现。
“王妃这几天起得相当晚。”厉晴指点着人手,给凤明煌着衣、漱口、净脸,当然,是带着干净手套的。
凤明煌一袭黑赤绛纱袍,青玉冠,佩暖玉,垂组、腰劔。
乃面见天子的朝服。
今日皇帝召他觐见,谈讨庆功宴事宜。
平定西北之乱,大败西凉,这个宴席,他是主角,届时非去不可。
着装完好,凤明煌施然垂下两臂。
“王府主子早起晚起,也是你能嚼舌根的吗?”他捋着衣袖皱褶,淡漠道。
“王妃既然是燕王府女主人,自当以身作则,礼不可废,规矩还得守,怎能带头破坏呢?”
她是燕王府的老人了,别说秦如歌这个黄毛丫头,就算是当初把燕王府闹得鸡飞狗跳的西凉大长公主,她也不曾怕过。
该调教的,还得调教。
“老奴这就去请起王妃。”
“慢着。”凤明煌冷声喝止,拂袖负手,厉晴这老东西,愈发能耐了,他冷哼道:“王妃最近的确有些反常,现下日上三竿还扯着鼾呼呼大睡,吃什么都不香,本王听说秦川有一位妇者圣手,最是擅长号喜脉,厉晴,你去走一趟吧。”
孟某人在外面偷听了半天,听到这里,默默在心里吐槽主子,这样给王妃造谣,主上大概是皮痒了。
“什么?”秦如歌有喜了?厉晴大惊过后,顿觉不对,耐下性子道:“王爷既然疑心王妃有喜,着柯老看诊便是了,何必让老奴攀山涉水,去那偏远的秦川找大夫,我们南越难道还有比柯老更出色的神医吗。”
“柯凡已经离开南越,怎么,本王的命令,你已经可以不听了是吗?”
柯凡离开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王爷,时间差不多了。”
孟玄色刚一入屋,凤明煌便向他使了个没有温度的眼色。
孟玄色摸着鼻子道:“柯老云游四海去了,短时间内都回不来了。厉嫲嫲,王爷是看得起你,才把攸关凤氏血脉的事情交给你去办,不要让王爷失望嘛,让你去就去。”
“这长安城也不是没有大夫。”
言外之意,就是别指望支开她咯。
这老家伙,年纪越大,越活回去的节奏啊。
孟玄色挤眉弄眼道:“无论人或物,王爷一向只用最好的。”
前阵子刚得罪了主上,还敢拂他逆鳞?就算主子摆明了是想折腾她,支走她,她也只能默默吞下。
孟玄色所思,厉晴自然也知道这个理。
但看凤明煌油盐不吃的模样,厉晴知道自己终将难力挽狂澜。
他以凤氏血脉为由,更有说服力,她怎能不从。
厉晴硬邦邦地行了一礼:“请容老奴稍加安排,过两天再起行。”
凤明煌看也没看她一眼,便由着孟玄色引路,走人大吉了。
走远了,没了厉晴的眼线,孟玄色才道:“王爷,你到底搞什么鬼,柯老明明只是回了药师谷去查医籍,看看有没有幕后黑手的蛛丝马迹可寻,你怎么说他老人家离开南越了呢。”
“你不还说他云游四海了吗。”
“那是为了应和你嘛。”
唉,王爷又缄默了,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到底肚子里的坏水打的什么主意?
“还有,王妃现在,明明不可能,那啥。”
不可能有孕,那还找什么善把喜脉的圣手,这件事情,怎么想怎么古怪。
“你管的倒是挺宽。”
嘿嘿笑了两声,孟玄色讪然闭嘴,还是不要多问了,主上的心,海底针似的,一不小心碰到爆点就不好了。
当日晚上,秦如歌再次埋伏药室。
正打着无声的哈欠,忽而有亮光一闪而过,伴着轻微的门扉开合声。
精神为之一振。
来了!
秦如歌就藏身在摆放药物的桌台后面,眼睛越过桌沿,头颅缓缓向上,她紧紧盯着那抹暗影游移。
不知那人在找什么,往自个儿身上摸索一番,终于摸出了门道来,嘶的一声,火折子亮了。
秦如歌目光微微闪烁。
那人正忙着将台面上的药倒出来,分类以后,嘴里叨着碎言,换到另一瓶里。
没有躲避的必要了,秦如歌徐徐站直,无声冷凝着那尚未察觉一切的人。
不知是不是秦如歌冷戾的气息太浓厚,那人忽觉沉重压迫,稍一抬眼,不经意地扫去,当下就被身处阴暗、如魑魅般的秦如歌吓倒,扔了手上的瓶瓶罐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果然是你,厉晴。”
“你,你怎么在这里!?”
厉晴惊魂未定,连滚带爬往后挪走好远,才扶着漆柱站起来。
秦如歌翻着大白眼,靠之,她还没被这老东西吓着,怎么老东西先被她吓得丢了三魂七魄似的,她很像鬼么。
一定是厉晴亏心事做多了,这个吓人的锅,她不背。
秦如歌施然走出半步,突然环视四周一圈,还有屋顶房梁。
空空如也。
奇怪,怎么总有种被人窥视的即视感,是她太神经质了么?
唉,都怪这几天为了抓人,夜夜守在药室这边,白天睡,晚上干着眼,生物钟颠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