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支拇指粗细、四、五尺长的巨型弩箭,挟带着刺耳的、凄厉的裂风尖啸之声呼啸着、密如飞蝗也似的从土山部发射出来,攒射向了因准备开始守城而现出身形的胡蛮兵卒。一时之间,南皮城的西城头上濒死的惨号声与弩箭的尖啸声掺杂在一起,形成了阵阵宛如地狱发出的摄人心脾的鬼哭狼嚎也似的声浪。
由于城头上的胡蛮兵卒根本也没想到会有如此犀利的箭矢居高临下的攒射而来,使拥挤在城头上的胡蛮兵卒被射得是死伤无数、血光迸现、惨嚎震天,四、五尺长的强力弩箭支支透体而过,甚至有时一支强劲的弩箭要连续的穿过三、四名胡蛮兵卒、把数名的胡蛮兵卒好像‘窜糖葫芦’也似的给窜成了一串!
从天而降的沉重、迅猛的打击令南皮西城头的石虎所部胡蛮兵卒死伤惨重的同时也彻底的处于了混乱的状态,人挤人、人撞人、人踩人的乱成了一团,胡蛮兵卒们宛若无头的苍蝇也似的四处的乱窜,拼命地躲避着破空而至的犀利弩箭;突然的沉重的打击令胡蛮兵卒已经完全处于了无序的状态,无论是胡蛮将佐们怎样声嘶力竭的呼喊、弹压,胡蛮兵卒们依然故我的嚎叫着、不管不顾的、跌跌撞撞的向可以躲避藏身的角落等处拥去;死伤的兵卒在南皮西城头满地翻滚着、无助的嚎叫、呼喊着,殷红鲜血已经在西城头淌成了流儿!
立马南皮城外掌控着攻城青州军的冉闵,从南皮西城头胡蛮兵卒摄人心脾的嚎叫声、以及隐约可见的城上胡蛮兵卒的惨状已经基本上可以去确定了此次对城内的无情打击所取得的绝佳效果。因而,冉闵内心里也忍不住的暗自嘀咕:王景略这招可好毒啊!以前只见到了他整日里只是忙忙碌碌的很少多言多语,没想到心思是这样的机敏、诡诈!就这么的一进一退,就把城上的守城胡蛮兵卒全部调动出来、暴露在弩床的攻击范围之内。仅仅是这看着不太起眼儿的一招,估计就已经让城内的胡蛮兵卒死伤千人以上。勿怪某大哥一直的对王景略敬重有加!这子也太阴了!某以后可得心儿!可别不注意也让这子给算计了!
且不言冉闵此时的心理活动。再伫立在土山端指挥着整个青州军攻城行动的王猛遥见经过了几轮弩床的攒射以后,西城头上侥幸逃得性命的蛮胡兵将均已经躲的躲、藏的藏,连滚带爬的逃到了攻击的死角里去平复惊魂未定的心态、舔舐沥血的伤口,西城头上也就残留下一些断了气儿的尸体和已经无法行动、不断哀鸣着、苟延残喘的伤卒。王猛也就下令停止了弩床的攒射,令兵卒们开始准备石块、调试投石机,对南皮西城的新一轮‘空中打击’又将开始了。
一阵令旗的招展,黑压压、密麻麻仿佛一群遮天蔽日而来的巨型鸟群一样的无数块巨石争先恐后的呼啸着落向了南皮城西城头。‘轰隆隆’的震天巨响连绵不断,尘土飞扬、碎石乱蹦,震耳欲聋的轰鸣早已掩盖了西城头濒死伤卒的哀鸣,只见到四处飞蹦的石块中夹杂着断肢残臂、一蓬蓬暗红色的血水冲天而起,令人见了不由得一阵阵的心悸震颤,残酷的场景让人不由得产生了天崩地裂、宇宙欲毁的惊骇感觉,大生人力难逆天威的震憾!
其实,对南皮城内胡蛮接二连三的‘空中打击’,也只是以我这个‘主公’为领袖的青州集团,给予了以往不可一世的蛮荒夷狄所实施的、有些超时代的人力创造的、‘天威震怒’也似的一次泄恨一样的无情打击而已。
一阵阵扑天盖地而来的巨石砸得南皮城西城头千疮百孔、残破不堪,飞扬的尘土伴随着巨大的轰鸣之声弥漫在整个西城的上空,使整个天空也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已经赶到西城外的我心中不由得感叹: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呀!
由于轰鸣声震天的响,现在用多高的嗓门儿、用多大的音量喊也只能是还不如蚊子‘嗡嗡’的声音大,只能是只看到开合着嘴而听不到发出的声音。所以,立马南皮城外攻城所部军中的冉闵也就只好一直的侧着庞大的身躯、两只圆睁着的大环眼‘滴溜溜’直转的紧盯着由于尘土弥漫的影响已经影影绰绰了的站在土山端的王猛的身形,等待着‘空中打击’过后王猛发令攻城。
随着漫天飞舞涌向南皮城西城头的巨石的逐渐减少,王猛身侧的亲兵在王猛的授意下又是一阵令旗招展。瞪着大环眼等待着军令的冉闽神情猛然一震,单手提起了手中的锯齿飞廉大刀斜指着南皮城一声狂吼:“攻城!!!”随着冉闵的狂吼过后,其麾下的所属步卒就又一次的重新启动,喊杀声此起彼伏的抬拽着攻城的器械、挥舞着刀枪再一次的向南皮城涌去。
实话,虽然投石机的投掷已经渐渐的减少、轰鸣声已经稍有减弱,但冉闵的嗓门儿再高也还是并不能压过轰鸣声而传遍麾下全军。然而道理是一样的,冉闵在紧盯着总督攻城的王猛的指挥动作,下级将佐和兵卒们也在紧盯着冉闵的动作;所以冉闵的锯齿飞廉大刀一斜向上指,兵卒们也就自然地启动向南皮城扑去。
接下来的攻城之战已经较开始的前奏的震撼性和惨烈程度降低了许多。青州军的步卒们利用拖拽着的跳板越过因无人经管本就没有多少水的护城壕(这也体现出了胡蛮对守城的生疏),随着云梯的搭竖兵卒们已经开始了向被砸得破烂不堪的西城头上的攀爬。而这时,也随着投石机发射的停止,躲藏在死角里的城上的胡蛮将佐已经反应过来青州军的攻城行动开始了;因而也就慌乱的纷纷跳出来,嘶吼着驱赶胡蛮兵卒上城防守。
由于城内的石勒部的石虎所部的胡蛮兵将们从未体验过、也从未见过这种令人震惊、可以已经提前摧毁了胡蛮兵将们心理意志的攻城方式。所以,当胡蛮兵卒们在将佐气急败坏、连踹带砍下乱糟糟的奔到城头时,青州军的步卒已经纷纷的爬上了城头,挥舞着刀枪扑了上来;也就是:南皮城的攻城之战已经越过了最惨烈的爬城过程,直接进入了城头的争夺战。再加上胡蛮兵卒是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毫无还手之力的从天而降的灾难,手忙脚乱的的接战时惊惧的心态也并没有得到恢复;因而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随着爬上城头的青州军步卒的不断增多,胡蛮兵卒们也就很快的被推下了西城头。青州军在下级将佐的率领下经过一番争夺也很快抢占了西城门,并很快打开并同时斩落了高悬的吊桥。早就率领着铁骑心急如焚的等在城门之外的冉闵吼叫着:“冲进城去。杀尽胡狗!”就一马当先的率领着铁骑冲进了南皮的西城门。半个多时辰的争夺,青州军就已经把攻城之战演变成了城内的巷战。至于巷战能不能打下去、又能打多久?则要看石虎、孔苌、刁膺等胡蛮将领对兵卒的控制能力和还有没有继续再战的决心了?